他从前qíng热如火时,御剑尚不觉得什么。现在这般冷若冰霜,反而更教人yù火中烧。当下跟剥果仁一般将他从被筒里剥了出来,打趣道:“我们宁宁现在真是高不可攀了。”屈方宁眼睛还看着书,不搭他的话。御剑握着他的腰,从他喉结往下吻去,自胸口而至小腹,直吻到他肚脐附近,舔湿他下腹一层茸毛。屈方宁这才慌了手脚,两条腿并得紧紧的,声音也十分紧张:“我、我不看了。”御剑拿准他心思,有意又往下移了一寸,感觉他胯下之物已经抬头,才回到他身上,亲了亲他的唇。屈方宁给他这么一惊一骇,一点也不走神了,全神贯注地仰视他,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御剑心中怦然一动,诸般杂念瞬时云开月明:“就是要他这么全心全意看着我,等我对他照顾温存。”俯身下去,将他好好疼爱了一番。待他濒临高cháo,又逗他道:“宁宁学声猫叫来听。”屈方宁给他弄得双腿都几乎勾不住了,闻言把头一昂,就要咬他肩头。御剑哪里会让他接二连三得手,压着吻住了他的嘴。打架一般做完一轮,屈方宁到底没了力气,埋在他胸口合起了眼睛。御剑身心舒畅地抱着他,手一下下拍着他胯骨,顺着他臀后凹陷,勾着他尾椎骨。屈方宁倦得不行,闷闷道:“gān什么?”御剑笑道:“量一下尺寸,过几天给你的小尾巴戴个戒指。”屈方宁困道:“我不是狗。”翻了个身,用被子盖住自己。御剑将他qiáng行扳了过来,抵着他鼻梁逗道:“宁宁这一次回来,乖得有点没道理了。换在从前,早就大呼小叫地发脾气了。”屈方宁勉qiáng睁开眼,道:“你喜欢我发脾气?”御剑吻了他嘴角一下,声音温柔得不像自己的了:“你乖乖的不闹,我当然喜欢。只是你心里要是有气,就冲我来,怎么胡闹都可以,别自己憋在心里。”屈方宁小小哦了一声,低声道:“你是想我跟从前一样。我那时脾气不好,现在好一些了。”他睡意已深,说话软绵绵的有点咬不清,原本就多了三分呆憨。御剑见他睫毛微微颤抖,怜爱几乎溢出胸膛,又吻了吻他眼皮:“你尽着xing子来就是。脾气再坏一些,也无妨的。”
屈方宁唔嗯一声,也不知听没听到。过了好一阵,才忽然开口道:“将军,你的那把弓,又重做了么?”
御剑不知他怎么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话来,温声道:“嗯,已经在压弦了。”
屈方宁在他怀里动了一下,依然闭着眼睛:“跟原先的一样吗?”
御剑听他问得越发孩子气了,笑道:“一样的。”
屈方宁轻轻点了点头,道:“那就好。”呼吸渐沉,片刻工夫便睡熟了。
人事叵测,风云多变,御剑将军的心愿很快便得以实现。只是实现的途径,并不令人愉悦。
三月初,十六军将领毕集鬼城大帐,商议军务大事。以车宝赤为首的好大喜功派被直接点名批评,从此对节约军费开支一项不敢掉以轻心,浮夸之风为之一肃。会后闲谈北方形势,提起右陵王篡位之后御下宽柔,宗族、奴隶主阶层虽然动dàng不明,平民对这位新君倒是颇为拥戴。御剑嘲道:“平民百姓最好哄骗不过,谁征的税轻些,抢的牛羊少些,便是待他好了。陵王目光短浅,论长远之计,不如左京王远矣。”或问繁朔安定下来,是jiāo是攻?御剑道:“我对陵王了如指掌,一旦时机成熟,只须冷眼旁观,静待他作茧自缚。”言谈间夜已深寒,御剑饮酒微醺,大步闯入寝帐,见屈方宁和衣笔直坐在chuáng尾,靴带解了一半,姿势十分生硬。他心中正是酣畅,往chuáng上沉沉一倒,拍了拍自己胸膛,提声道:“宁宁,过来!”
屈方宁眼睛看着鞋尖,一根小指头也不动。御剑哈哈一笑,道:“又不理人了。”军靴一抬,搭到他腿上:“这几天事qíng多,忘了疼你。想我了?”
屈方宁默不作声,眉目之间一片yīn沉。御剑倒是笑了,胡乱蹂了他两下:“这是怎么了?不舒服?还是生气了?”
屈方宁跟看陌生人似的瞧了他一眼,一语不发。御剑按下xing子,哄道:“宁宁,跟我说句话。”
果然得到了一句,但着实没什么好听:“你压着我的腿了。”
他耐心本来不好,这一下完全耗尽了,一把将他拽到身上:“你这是撒的什么疯?”
屈方宁也不挣扎,撑着他胸口冷冷道:“你不是喜欢我脾气坏吗?”
御剑喜欢的是他甩小尾巴使小xing子,可不是这么个yīn阳怪气的鬼模样。还待开口,屈方宁已抢着道:“反正你说的话,也就是那样了。”
御剑听这话语气不对,酒顿时醒了一半,抱他坐了起来:“怎么了?”
屈方宁脸若冰霜,道:“不知道。我发疯。”
御剑生平最烦有话不好好说的人,对屈方宁那是崩裂而复合,珍惜且怜爱,这才忍着哄了下去。回忆了一下自己说过甚么不当言语,若有所悟:“今天我提了……,你不高兴?”
屈方宁笑了一声,替他补上:“有什么不能提的?不就是左京王么?死都死了,我还能跟他计较?现在我人也活着回来了,你也信誓旦旦承诺了,还有什么过不去的?”
御剑这几天都没合过眼,已经十分疲惫。见他明显又要发作,真是身心jiāo瘁。揉了揉眉心,语气已经有点不耐烦:“你今天是非要闹出个子丑寅卯来,还是撒点气就算了?”
屈方宁脸色一变,声音也冷了下来:“原来我是拿您撒气了,真是对不住得很。我敢闹什么?左右不过跟上次一样下场!”说到此处,还是哽咽了一下,起身落地:“没什么好说的,趁早一拍两散得了!”
御剑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宁宁,你答应过我什么?”
屈方宁背对他道:“我答应错了。不该答应的。”
御剑见qíng况愈发恶劣,眼见一时半刻无法平息,太阳xué痛得直跳。qíng知他一出门,就更多了无穷后患,只得qiáng自把他拽回去:“宁宁,我很累了。明天再说,行不行?”
屈方宁浑身僵硬着,倒也没有十分抗拒,自己裹成一团,睡到里chuáng去了。
御剑有心抱他入怀温存一番,想到他如今一动怒就是天雷地火,一句句戳的都是伤心要害,劝哄起来比以前麻烦太多,心中也烦躁不已。虽然同chuáng共眠,也懒得自讨没趣,二人各怀心事,僵持着沉沉入睡。
此时正当chūn寒,雪气cháo湿yīn冷,远胜严冬。山下鸣镝声破空而起之时,帐门口也传来巫木旗牙齿打颤的低呼:“将军,什察尔城急报!”
屈方宁一晚上都没睡踏实,背心僵得难受。耳听御剑从身边坐起,下chuáng落地,连忙支起了耳朵,仔细聆听二人jiāo谈。略微听见“南军”“深夜叩城”“尚不明朗”之语,立刻悬紧了心,只恨巫木旗嘴皮子哆嗦说话不利索,恨不得扑到帐门上去偷听。
还没听出前因后果,御剑已经沉声下令:“传令灵察营,一刻钟后,城门集合!备马!”
屈方宁忙往被中一缩,心中万分失望。听他赤足走动、穿衣系带的细微窸窣声一直响在帐门旁,接着面具清响,长枪离地,眼见就要出门。他张嘴yù喊,又咬牙忍住:“这时候开了口,可就输定了。”
一念刚生,靴声走近,chuáng面向下一沉,熟悉的气息从身后拢来:“醒了?我出去一趟。”
屈方宁心脏怦地一跳,装作刚醒的样子,揉揉眼睛,迷迷蒙蒙转了个身。御剑的脸孔在流火红光映照下,似乎也没有睡前那么可恨了。
御剑抬手yù碰他额头,手腕上钢甲一动,屈方宁就怕冷地往后一躲,小声道:“什察尔城?”
御剑嗯了一声,仿佛记起了甚么,笑道:“带你去玩儿?”
屈方宁也同时记起第一次见他真容的qíng形,恍然如在昨日。心中不知是何感受,轻轻点了点头:“要去。”
御剑目中也露出笑意,一展貂裘裹住了他,抱在怀里,径自上马。
这一夜仿佛上天蓄意为之,非但目的地不改,连雪光、月亮都是一模一样。屈方宁脸上戴着他的银面具,与三年前毫无差别,依然大了许多,连嘴唇也遮住了。
御剑身跨越影,率两队翼形骑兵一路驰骋,如黑雁在白波上破làng而行。身前无物遮挡寒风,他便单手执辔,将屈方宁按进自己怀里,一手替他裹紧自己的黑氅。察觉他从自己胸口探出头来,责道:“外面冷。”
屈方宁含糊唔了一声,伸手接过他手的位置,将他结冰的手套一握,冷得立刻打了个寒颤。
御剑知道他怕冷,故意冰了他一下。屈方宁全身剧烈一抖,却不肯把他的手丢下,忍着冷给他捂热了一会儿,实在是冻得受不了,与他十指扣在一起。
御剑这才懂他的小脑袋里想的是什么,心口一阵温暖,低声笑道:“心疼我了?”
屈方宁没作声。直到自己的手跟他一样冰了,才轻声说:“我刚才都没睡着。”
御剑道:“嗯。听见你翻身了。”
屈方宁靠在他肩上,停了片刻道:“我一听见你那么……轻描淡写地说着左京王,对拿下繁朔又沾沾自喜的,一股火轰的就窜上来,快把我烧空了。我知道我对你不是什么大事,你也说得很清楚了……可是我没有办法。我难过。”
御剑揽紧他一些:“难过就说。”纵马越过一条雪沟,继道:“你是我最大的事。”
屈方宁在他肩上嗯了一声。
隔了一会,御剑道:“一拍两散这种话,以后都不说了。”
屈方宁小小的点一下头,在凛烈风声中艰难地与他拉开一点距离。
御剑低头看着他,冷硬的金属鬼面压了下来,在他面具的嘴唇部位碰了碰。
第53章 劫道
什察尔城城门大开,七八十两轮小车蜿蜒列成一条长龙,车上以厚帆布覆盖,扎得严严实实。押车的丁夫神qíng惫懒,百无聊赖,三五蹲聚在雪地里,赌钱为乐。百余名南军押后驻扎,垂头丧气,负伤者众。十来名南朝使臣垂手恭立门口,为首之人是名太监,曲背弓腰,哭丧着脸,正向什察尔城城主哭诉着甚么。进城一问,才知这一批使臣非比寻常,乃是运送岁币的漕司官吏。想来那小车中装载的,便是大南朝向千叶称臣纳币之物,十万雪花银、万匹练白绢了。屈方宁提了一路的心这才放下,心中暗暗好奇:“这群京中来的官儿不认得路么?千叶的jiāo币所在妺水上游,距此足有一百六七十里。他们怎么走到辛然来啦?”
御剑勒马城门,见十车九空,目光yīn沉,森然道:“有何变故?”
那太监名叫田文亮,平日在宫中颇为受宠,监管押运虽然是头一遭,看人的眼力着实不差。一见御剑气度凛然,腰立即又哈下去三分,说话是谄媚中又带了丝哭腔:“上官,这事儿实实的不赖咱们。咱们自打管上这批儿物件,那是看得比命还严实,从京里过来这二十多天,没敢合过一夜眼!谁知才出镇州地界,它……它……就给人抢了呀!”一声哀嚎,涕泪齐下。
屈方宁见他哭天抹泪,如同作法唱戏一般,忍不住好笑,又有些担心:“历年南朝岁币入库,北方诸国都要百般刁难。现在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怕是又要被狠狠勒索一番。”
御剑冷冷道:“怎么抢的?”
田文亮忙举袖擦了擦眼角,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起来。太监吊嗓本来就有些膈应人,这田文亮更多了三分宫廷作态,屈方宁只堪堪听了个大概。言中道:前日他们一行在镇州城郊四十里处落脚暂歇,平地里一声震天吼,跳出一窝无耻盗匪;身着皮毡皮袄,手执圆棍弯刀,口里胡言乱语,一句也不懂得。行事残bào,凶悍无比,见东西就抢,见人就杀。随行护卫军只二百人,不能抗,只得眼睁睁看着贼人将绢银搬去。事毕清点,绢纲只余八九百匹,银纲仅剩六千多两,守军、丁夫伤亡过半,贼人仍虎视眈眈,在后窥伺。无奈改道什察尔城,恳请辛然庇护,并严惩贼盗。
御剑听罢,笑容更冷:“这批盗匪胆子不小,出手的时机更是绝妙。”
什察尔城城主面露尴尬之色,咳了一声,道:“镇州之北虽是辛然治下,这些年扎伊蠢蠢yù动,多番挑衅,将军是知道的。哄抢岁币,屠杀押军,那是rǔ及两国的大罪。寻常盗匪绝无这般胆量,多半是扎伊见财起意,假借敝国之名杀人越货,以充国库。”
田文亮一听,给他撇得那是一gān二净,喜得点头如捣蒜,简直要叫一声城主我的亲娘。
御剑森冷的目光在车队与田文亮之间逡巡一次,落在押车军队的将官身上,又转向一众冻得脸色乌青的使臣。旁人触到他目光,皆深深埋首,手足打噤,唯有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使臣不避不让,昂起了头,神气傲然。
御剑冷冷道:“进城!我要亲自审问。”一夹马腹,率先进门。
屈方宁有心打探几句,只觉背后气息肃厉,显然不是撒娇卖傻的好时机。待入了主帐,御剑将他抱入壁室,这才小心问道:“将军,这个事有蹊跷么?”
御剑替他盖上貂裘,道:“十有八九。你先睡一下。”一撩黑氅,在主帐白虎皮上坐了,命道:“带田文亮!”
田文亮片刻即被押入大帐,听得面前之人就是威名赫赫的鬼王将军,双腿软得犹如下锅面条,一个白胖身子往下直跌,立也立不住,扶也扶不起。说话越发从骨子里谄了出来,供词翻来覆去倒还是那几句。御剑待他战战兢兢说毕,忽道:“田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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