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外婆出的主意,她告诉外公一百块钱这么多,要是周保给拿了一时半会儿花不完的,搜搜看就知道了。趁着周保梦中,他俩开始采取行动。
周保斜卧在椅子上,前面的裤子荷包鼓起一坨。外婆用手指轻轻拨开一点就看见了纸币的边角,她停手起身,特别气愤。“还有五十多块钱,看来就是他拿的。”
周保的确是醒了的,但他不敢醒来。
外公听后,怒了!他试图举起一根板凳砸死周保,被外婆一把阻拦,教育才是硬道理,人给打死了,就白养这些年了。
外公从门背后用斑竹枝丫做的扫把里面抽出一条来,粗的棍子打人沉闷不痛,细条的吃人血丝丝入ròu。一把糊弄了两下周保,他还是刚睡醒的模样,他挠着头发满脸疑惑,“怎么了?什么大事。”
“现在偷钱的事你都敢gān了!你还有什么不会!”外公几乎怒发冲冠,他是平头,头发不能朝天直立。
周保沉默。
“你说话涩,还有什么理由!”
周保仍旧沉默,瘫软在椅子上。外公没让他这么轻松的受刑,他抓起周保的衣领,把他按在地上,“给我跪着。”
他用斑竹条子大力的砍在周保的背上,觉得不够疼痛,又把他的衣服给扒拉掉。左右拉扯一过,斑竹条子给他打上了两条红色的印子。
“偷钱没得?”外公肯定没见过自己这样凶狠的样子,人都已经打上了还问这些多的gān嘛。
周保除了沉默,疼的流泪。背供着,眼泪水滴滴答答的落在膝盖前方。
外公肯定是打上瘾了,跟以前周保打游戏一样。他把他的bào力施加在周保的血ròu上,斑竹条子在外公的挥舞下展示着他的bào力美学。
外婆看得很心疼,之前的愤怒全都没了,不就是一百块钱吗,多大个事,眼瞅着血印子从两条变成密密麻麻的一背,她再也看不下去了。外婆在一旁声色嘶哑,“你快认错啊,认个错你外公就不得打了。没钱你要就好了,偷它gān嘛。你要学好啊!”
周保疼的麻木了,虽然眼泪哗哗的流个不停,这是忏悔的泪。他不认错是他知道自己有错,他不叫停,是他甘愿受这惩罚。
在今天到网吧的时候,周保就已经后悔了,他发现了游戏的无趣,他发现了熊猫的无趣,花个十块,还有办法补救,可是当混混们把他洗劫过后,他就只能期盼外公糊涂到忽略这一百块钱。偷钱的滋味是不好受的,每分每秒都活在担忧自责之中。周保能这么想,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一点一点的就变好了。
外婆拦住了外公的继续施压,都快哭了,她说:“别打了,周保知道错了!”
周保白嫩光滑的背部不再,红色印子四面八方的刻在背上,周围边缘处尚未淌血,只横竖纵向jiāo错的地方渗出了血。
外婆yù上前扶起周保,外公牙关还是不愿放松:“让他自己反省会儿吧,走!别去管他。”
他转背丢掉斑竹条子,在周保的视线之外掩面走离,外婆也被他赶进屋里。
等到他俩把里屋的灯关了休息,周保才舍得脱离静默。
尝试着挺了挺肩膀,还能动,扩了扩腰背,一阵麻木,痛是一直存在的,痛深了,也就不那么痛了。
他的脑袋里一时间飞过许多东西,他不能辜负外公盼他好的良苦用心,上网没被发现还算唯一一个秘密,游戏不必打了,什么东西都不该偷了。该玩的玩,该耍的耍,这样外公才没有理由教育他。
尽管是吃了夜饭才被收拾的,可他已经饿了不少,都这个点了,也没剩菜剩饭给他果腹。他捡起那根亲切的斑竹条子,huáng色的皮肤上面黏乎乎的粘连了些周保的血液,放近鼻处嗅嗅,没什么味道,可这东西真的是狠,打在身上那是一个痛。周保还憋着没叫。
手撑着旁边的桌子起身,一个无力,又咚的跪到地上,腿麻了,点儿力都没有。他慢慢的把屁股落到椅子上,不敢背靠着,麻木之后痛觉快完全恢复,稍微用力,背上刀割一般的疼痛。周保猫着腰,按摩舒展腿部,腿麻不是事,退麻真要命。双腿里面跟安了电线,电流嗡嗡的流过,一伸直还挺有意思,过了一小会儿便受不了又弯曲回来。来回几次,麻痹感没了,慡快得很,却又回味起麻痹的感觉,很带感,手麻,脚麻也是一件挺舒服的事qíng。
肯定比被打舒服多了去了。周保终于能站起来行走,他尽量只动下身,身体平行着跟着移动。慢悠悠的扶着墙到了房子后面,对着水沟就掏出了水管,他看见坡上锅巴家的灯还亮着,肯定还在家里看着电视连续剧。黑暗的道路里面突然发出了一阵响动,是人的脚步声音。周保一泄如注,赶忙抖了抖水管,被人看见往沟里尿尿就不好了。毕竟厕所就在猪圈的旁边,周保懒得走了,他可是背负重伤。
回到家里,周保cha上门栓,不准备去chuáng上睡了,他选择在凉板上将就一夜。衣服垫在肚子下面,穿在身上明早肯定被粘在背上,到时候衣ròu分离又疼的难舍难分。不能躺着,只能趴着。
吃过夜饭睡了一觉,被教育一番反省一阵,家人都已经睡了,别人家肯定也熄灯上chuáng。趴在凉板上的周保还是很兴奋,夜深人静中,听取门外蛙声一片。
他似乎能感觉到背上的伤口咔咔的愈合长拢,告别游戏的今日,外公的教育肯定不会bào力。疼痛中,周保事后尤惊,回味起那天作死的夜晚。
周保双手盖着凉板,脸放在手上,旁边燃着的蚊香做驱蚊用,烟雾缭绕。
三天以前……
第24章第23章
吃过饭,周保就躺在chuáng上睁着眼休息,外公端着空碗路过,还专门问:“不舒服吗,今天睡这么早。”
周保摸着自己的肚子,没有一点多余的赘ròu,说:“没有,只是玩累了,有点困了。”
外公哦了一声,就走进厨房。这晚外婆不在家,只剩爷孙俩呆在一起。他煮的面不太好吃,拌了很多辣椒,周保才有滋有味的吃完一大碗。吃完就躺在chuáng上。
周保知道外公的作息时间,几乎每天都一样,吃完饭,洗了碗,喂好猪圈里的猪,就到堂屋打开电视看会儿新闻,或者电视剧啥的。
周保就在自己的chuáng上听着外面的动静,他放松着身体,只等外公上chuáng休息。周保睡得早,外公就会睡得早,要是周保出去看电视上了瘾,外公也会多看很久。所以他早早的上chuáng呆着,是有目的的。
等到晚上九点多钟,外面的电视声音才消失,外公gān咳了两声,关掉灯进屋。这瓦房里面都是一条道通完所有房间的,有门,但几乎都不会关。周保赶忙闭上了眼睛,佯装已经睡着的模样。眼皮外的光影处,外公可能停留了两秒,看看周保的状态,接着他走进里屋,一分钟后,所有的灯都熄了。
周保才敢睁开眼睛,看着黑暗,屋顶处的两片瓦片是透明的,透进两束微弱的光。现在周保需要做的,只是静静的等待,为了不让自己睡着,周保还不敢躺着,他坐起来蜷缩着自抱。
等了二三十分钟,周保起身靠近里屋,他侧耳听着,外公的鼾声,很明显。每天gān的活多了,疲惫,自然就会打鼾。
然后周保又轻声轻脚回到chuáng上,确保安全,准备等外公睡得更死在采取行动。
决定这样做之前,周保忐忑了很久,他唯一找到的这样做的理由就是他可能喜欢熊猫,并且他也爱玩游戏。为了喜欢的东西,犯罪又有什么不应该的。
虽然很怕外公打他,也很担忧外公气坏身体,但周保选择试试,尽量做得周全,不被发现就什么事儿都不会出现。这本来就是一件有风险的事qíng,把风险降到最低,这是周保应该做的。
又等了一会儿,周保走到了外公休息的房间。
在外面听着还不觉得,一到了里面鼾声如雷,沉沉的响,鼾声越大,说明gān的活儿越多。
外公躺在chuáng上,点了蚊香,没有关上蚊帐。除了鼾声一切都很平静,周保大气都不敢喘,一步一步一点儿声音都不敢发出。
到了chuáng边,周保选择避开他的眼睛,要是突然张开,想想都很恐怖。chuáng边有一个箱子,里面装着很多东西,各种老旧书籍,铜钱银元一些以前的古董,箱口开合处上了把锁。周保知道这里面有钱,他看见外公打开过,jiāo学费的时候外公拿出里面的一本书,打开,钱就夹在里面。
钥匙在外公的身上,一大串,各种房门的钥匙,串在一条青蓝色的细麻绳上面。
要想得到钱,周保就需要等到夜深人静,外公熟睡的时候,拿到钥匙,打开箱子。
钥匙被放在外公的衣服荷包里,一件黑色的中山装,很久很久以前都常见外公穿着。好些个地方都褪了色,破了线口。这件衣服此时正放在外公身体侧边,幸好是在靠chuáng边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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