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掰直我_关雪燕【完结】(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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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辉……不出柜……富二代……混日子……不分手……结婚……孩子……

  许辉最终没有回答他最后一个问题。

  答案,心知肚明。

  吴景安平躺在冰凉的石椅上,听小区幼儿园里孩子放学的嘈杂声,看天空中那渐渐消逝的最后一抹蓝色。

  这里是他熟悉的家,这里的风景他看了七八年,却还是会被这些平常搞得心酸不已。

  老李接孙子回来惯例絮叨好一会,齐妈家又熬起了呛鼻的辣椒酱,隔壁楼新搬来的小夫妻按着别克的喇叭。

  到了回家的点,每个人都该回家了。

  他的家近在咫尺,家里的人却远得找不到了。

  许辉说爱他,说不会跟他分手,哪怕存着恨存着怨,也要把两个人拴在一起。

  吴景安笑了,为这两年的美好,为这最后一刻的丑陋。

  是啊,人心里多多少少都会存着点丑陋的想法,被皮ròu被衣服包裹住,没人看得见。

  如今许辉撕开了那一层伪装,把丑陋血淋淋地摆在他面前。

  许辉自私吗?挺自私的,谁不自私呢?

  他嘴上说不怕分手,其实私心里还是想着让他出柜,瞧,多自私。

  出柜,这两个字现在想起都该觉得臊得慌。

  他居然想让一个家中独子的高富帅为了他而出柜。

  有点自不量力啊!

  许辉的话打醒了不清醒的他,也让他认清了现实的残酷。

  他想到了出柜,想到了分手,唯独没有算到这种结果。

  不应该想不到的呀,男人的劣根xing,他多清楚。

  只不过因为那个人是他爱的,那个人是许辉,于是,不把他往最糟的那一面去想。

  他有点理解厂里那些已婚女为何会有过盛的自信。

  因为朝夕相对,总以为自己的男人是特别的,总以为那些一夜qíng找小三都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永远轮不到自己。

  他也被这种可笑的想法蒙蔽了。

  原来许辉,并不特别。

  晚上,他叫了一帮子同事来家喝酒,酒过三巡,醉眼迷离的老张哥还抱怨他太不是东西。

  吴景安也有些醉了,靠着沙发频频道歉。

  巡cao王海是今年新来的大学生,看着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吴哥,还是你好啊,自己一个人住,没人管没人问的,想gān什么就gān什么,轻松自在。”

  吴景安转过头看向他,王海的八卦厂里几乎都知道,和高中同学处了快六年,可小姑娘没考上大学如今在一家宾馆当前台,她爸前两年还因事进了监狱,王海的父母说什么也不同意他俩好,一个劲bī着他分手。

  吴景安笑笑,“好什么呀,哪天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你是没一个人待过,过年过节的可怜着呢!”

  王海又是一声叹,端着小酒杯一饮而尽。

  吴景安抬头望着墙角那不起眼的蜘蛛网,“王海,如果再过个三五年你爸妈还是不同意你俩的事,你怎么办?”

  王海:“还能怎么办,实在不行就瞒着他们把结婚证打了,搬出来单过。”

  吴景安诧异地看看他,“就这么喜欢你那同学?连爹妈都不要了。”

  王海苦笑:“哪能不要啊,就是因为想都要,才这么做。几年后,等我和钟兰有了孩子,就不信我爸妈还能死固执。到时候大团圆结局,不比什么都好。”

  有人给吴景安倒了一杯酒,他一抬手一仰脖辛辣的液体直接灌进了喉。

  辣得心都跟着难受起来。

  酒散了,人走了,他瘫在沙发上不想起来。

  王海说家人爱人都想要,才先斩后奏,再别扭也就那几年,久了,终能修成正果,大团圆结局。

  许辉也说家人爱人都想要,所以不分手不出柜,就委屈一下吴景安做个永远见不得光的小三吧!

  因为,没什么比在一起更重要。

  果然,小人物和富二代的思想回路不一样。

  而吴景安----

  吴景安从一开始就是个只想要过平凡生活的小男人。

  一个家,一个爱人,如哑叔和张叔,如方叔和母亲,如孔新和他老婆,如世间所有平凡夫妻一样。

  只想要,最简单不过的生活。

  这一点,许辉怎会不懂!

  喉头突然一阵奇痒,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得跪倒在沙发边,咳得把烧心的酒吐了大半,才终于止住。

  找抽纸擦了擦嘴,望着一屋的láng籍,心酸蔓延。

  他好想给许辉打电话,让他回来,让他来抱抱自己,让他把那些伤人的话都收回去,继续做他爱的那个许畜。

  他想笑,他想哭,想着许辉在说那些话时的眼泪,想着他们无法再回去的美好。

  一切一切,都让心酸加重。

  眼泪,一滴滴砸在腿上。

  他掏出手机,翻看里面和许辉在一起的合影。

  每一张都是一份回忆,一份记录。这些真实存在过的快乐,只能被永远地留存在照片里。

  从今以后,再没有人会在午夜时分偷偷吻他到无法呼吸,再没有人会用深qíng暧昧的声音叫他景安,再没有人能让他体会到撕心裂肺的痛。

  许辉,他爱的许辉,他多想能爱到老,爱到死。

  泪水滴落在手机屏幕上,花了两个人的笑脸,而他,只能躲在一个人的房子里悲伤地哭泣。

  许辉的要求他办不到,这段爱,注定走到了终点。

  第98章 人心

  接下来的日子,许辉果然如他所说没再出现过。

  这样的平静,吴景安也算满足了。

  每天按时上下班,有时到菜场买点新鲜的菜,有时到超市寻摸点生活用品,有时和朋友同事喝个小酒打个小牌,有时一个人坐在阳台的躺椅上抽半夜的烟。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新年来临。

  他一个人准备了一桌子的年菜,倒上两杯酒,假装那个人还在,他吃着,喝着,笑着,说着。

  他说,许辉,你要走就他妈滚远点,咱们老死不相往来,别拿什么打死不分手的话来恶心我,咱两好歹都是爷们,拿得起放得下,不就谈个恋爱嘛,不就是个男人嘛,丢了分了,

  咱再找。你找女的,我找男的,咱桥归桥,路归路,吃完今天这顿散伙饭,就是天涯陌路人了。

  他狠狠gān了一杯酒,bī出新chūn的第一滴泪,也是从今往后的最后一滴。

  万家欢聚、鞭pào齐响的那一刻,他醉倒在一个人的房间。

  调成静音的手机里传来一条短信,响了几声后回归平静。

  那一夜,衣冠楚楚的许辉出现在吴景安的梦里,黑西装白衬衫,一脸恶心巴拉的笑,挽着他的美娇娘走入教堂。吴景安站在人群里望着他,没有笑,没有泪,像看着个陌生人。

  这样的结局,真实、美好。

  吴景安也得到了解脱,好得他第二天醒来时感觉神清气慡。

  年初一的太阳光芒四she,他伸伸懒腰,洗漱好后把被子抱出去和阳光接吻,挽起袖子把昨夜的剩菜剩饭收拾了,顺带把家里彻底打扫了一遍。

  谁离了谁不能活啊,他要比他活得更好。

  把家里贴上了许辉标签的东西收拾收拾打包打包扔下了楼,不能扔的扔不了的他心安理得的接受,妈的,老子让你睡了这么长时间,这点东西算便宜你了。

  累得腰都直不起来时,他躺在沙发上拿起手机,把所有来电短信连带照片视频一起看也不看直接清空,打开浏览器上网搜罗搜罗。

  许辉是富二代,许辉的能力他也见识过了。这样的人爱你的时候天上的星星月亮都能摘给你,一旦翻了脸,他的能力会把他变得十分可怕。

  如果他坚持那狗屁的不分手原则,继续留在s市的自己十有八九是逃不掉的。

  蒋路的事就是个教训,如果说那时候的自己还有几分天真,以为凭着努力能改变命运什么的。现在的他,绝不这样想。

  在s市,许辉如果想让他寸步难行,简直易如反掌。

  所以,过了伤痛期的他需要为自己找条后路。

  中国那么大,他才三十出头,要找个小城镇重新开始,也不会太难吧!

  奇怪的是,以前在小厂时,那么看重的一份工作,现在换到了大厂,珍惜度竟然降低了几十个点。

  辞职对他来说,也不是那么难下的决定。

  环境改变人,想法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

  他是真累了倦了,也没那么大冲劲勇气陪人瞎折腾。他想好了,许辉要真变得那么cao蛋,他就gān脆房子一卖铺盖卷卷,走人喽!

  妈那儿暂时不去的好,最好能找个靠山靠水的地方,每天窗户一开,闻花香听鸟鸣,腰间扎条白围裙,手里端着冒热气的笼屉,站在自家包子铺前吆喝一声,“卖包子喽!”

  那生活,也叫个惬意舒适。

  光想想,就笑了。

  吴景安瞬间来了jīng神,从沙发上跳起来,套好衣服直奔哑叔家。

  这手艺荒废了这么久,是该重拾起来了,咱要学jīng了学神了,到时候还怕娶不到“媳妇”套不到“郎”

  至于许辉,滚你妈的蛋,再稀罕你,老子就是个熊!

  朋友老胡家添老二时,许辉和一帮子损友又聚在了一块。

  有人打趣地骂老胡,你这严重违反国家政策啊,那搞计划生育的怎么不来罚死你。

  老胡笑,嘿,不就两钱的事,省得老头老太太老在我耳边念叨着孙子孙子的,敢qíng我家妞妞就不是他们的孙了。哎,也别笑我,你们以后也得过这关。咱年轻人看得开,什么男孩

  女孩,无所谓,可老的就不这样想。咱国家重男轻女的思想,估计得等他们这辈翘完辫子才能结喽!

  张音笑,靠,有你这么咒老的吗!

  席间笑闹不断,众人都喝了不少,一向闹惯了的廖胜英这回出奇的沉默终于引来了群轰。

  有人问是不是好事近了,该不会把人覃晴肚子搞大了吧!得,咱也别笑人老吴了,这还有个更严重的,先上车后补票啊!哎,老廖,你要不结婚生孩子一起办得了,让咱这些穷哥

  们省一笔。

  众人齐笑,廖胜英扯出个苦笑,端起酒杯,一口gān。

  席上沉默的还有个许辉,郝时坐他旁边,看了他一眼,“想什么呢?”

  许辉面无表qíng地转着手里酒杯,“没什么。”

  郝时:“决定了就不要后悔,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卖。”

  许辉垂下眼,“你是不是也认为我是个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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