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起火的地点正是主楼,案发时间是夜里十点,工人们都已经回副楼休息了,主楼里并没有人。
霍铮又去翻盛谨常夫妇的笔录,扫了一眼,原来当晚两人去听了一场音乐会,纵火案发生的时候,他们夫妇俩正在回程的路上。
他又重新将两人的笔录看一遍,这才发现,原本盛谨常当晚还约了下属来家里谈事qíng,但傍晚的时候纵火嫌犯曾来盛家闹过一场,因此他便取消了原先的安排,后来稍晚一些他便和妻子去听了演唱会。
想了想,霍铮又拨通了另一个朋友的电话,报上了盛谨常夫妇的名字,然后又道:“昨晚大剧院的那场音乐会,帮我查一下有没有这两个购票人。如果有,再帮我查一下购票时间。”
第二日中午,霍铮接到好友回过来的电话,电话那头道:“查到了,有一位盛太太前天下午六点订了两张VIP席位的票。”
霍铮眼皮跳了跳,“演出几点开始?”
“八点。”
霍铮一时没吭声。
他的猜测太大胆,连他自己一开始都没有当真。
可现在……一切似乎印证了他的猜测。
无论有没有林父出现,纵火案都会出现。
不为别的,只为将盛母的遗物全部烧毁。
而盛子瑜将盛家的地址告诉林父,让林父顺利找到林艺兰,无疑是对方想瞌睡她却主动递上了枕头。
也许原本对方还在发愁要如何制造一场隐秘的火灾,既能毁灭证据,又能摘清自己的gān系。
现在林父一出现,主要许对方以利益,便可轻松地将所有责任都推到对方头上。
霍铮还在皱眉思索这,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传达室。
“霍团长,外面有一个姓林的姑娘,说是来找您的。”
第41章 Chapter 41
Chapter 41
听到“林”这个字, 霍铮皱了皱眉,将身边的人都想遍了也想不出第二个姓林的姑娘。
营区里有好几个飞机仓库,隔三岔五便有最新型的飞机和武器送过来,因此一直都执行着非常严格的保密条例。
平日里这儿连军属都不能进来, 寻常人在门口拍个照片也会立即被门口的卫兵收缴手机删照片。
像林冉冉这样不提前打一声招呼便直接找到部队来的,霍铮还真是头一回见。
霍铮揉了揉太阳xué, 既没有心qíng, 也没有兴趣去想林冉冉为何就来了这里。
他朝电话那头沉声道:“现在还是工作时间,让她先等着。”
说完便将电话撂了。
只是没过一会儿, 霍铮桌上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号码, 心里颇有些不好的预感, 因为姑妈几乎从来不会将电话打到他的办公室来。
他一将电话接起来, 那头就传来姑妈劈头盖脸的大骂:“霍铮!你怎么回事?你打的这个结婚申请什么意思?你想gān什么呀你?”
霍铮立时松了一口气,因为他先前还以为姑妈这么火急火燎打电话过来, 是家里出了什么事qíng。
这周周一他刚回到保定便将结婚申请递了上去, 尽管人在保定, 但他算是借调过来的, 关系和档案都还在北京,而姑妈正是政治部主任,自然能看见他的结婚申请。
霍铮听明白了姑妈话里话外的意思,当下也没有更多可说的,只是说:“结婚申请上的每个字都属实。”
“谁问你这个了?”姑妈被气得声音又提高了八度,“就你最实诚!这种事qíng也是能往报告上写的?”
秦宜只觉得自己要被这个死脑筋的侄子气出了毛病,打个结婚申请居然还能把自己未婚生子的事qíng给jiāo代了。
想到这里她便气得心口发疼:“你的那份申请我先压下了!要结婚就再好好给我写一份!”
霍铮说话的音量不高, 但是语气却很坚定:“姑妈,申请我不会改的。”
军人结婚都是要政审的,更何况是霍铮这种级别,政审想必会更加严格。
盛子瑜十八岁就未婚生子,尽管这算不上什么污点,但到时候势必还是要向组织jiāo代清楚虫虫的qíng况。
姑妈话里话外的意思霍铮都清楚,她是出于对他前途的考量,希望他能在虫虫的事qíng上装傻。
什么是装傻呢?就是他可以当孩子的继父,但绝不能承认自己是孩子的生父。
果然,秦宜再次被他的反应气得火冒三丈,“你怎么搞的?这种事qíng别人藏都来不及藏,你可倒好,还主动写出来!你到底还想不想混了?!”
霍铮没吭声,很安静地挨着骂。
秦宜一个人唱独角戏,骂了几句也骂不下去了,喝杯茶歇口气,她又拿出她做了几十年思想工作的经验来对付这个犟脾气的侄子:“阿铮,你听我说,现在风气不同,是不像以前那样看重这方面了,你们男未婚女未嫁,是没什么错。”
“可你自己想想,这几年你升得快,眼红了多少人?上次传的谣言是什么你还记得吗?说你是靠岳父的关系才爬上来的!”秦宜只觉得嗓子眼都在冒烟,“这种捕风捉影的事qíng都能传得有模有样,你再想想你的这件事儿,要真写进结婚申请里可就没法儿瞒了啊!你好好想想,看到时候会不会有人拿这件事来给你下绊子!”
电话那头沉默很久,就当秦宜以为他被自己说动了的时候,却突然传来霍铮的声音:“姑妈,这些事我的确做过……如果真的有人要借这件事来攻击我,那也只能受着。”
秦宜只觉得自己要活活被这个侄子气短命三年,“你到底在轴什么?你以为这种事qíng是开玩笑的?”
她气得都口不择言了:“远的我不说,你就想想你爸!他比你姑父小三岁,当年级别还压了他一头,可后来呢?不还是栽在男女关系上了!他马上就六十了,这辈子就这样了!难不成你也想学他那样?”
听见生父被提及,霍铮短暂的沉默了几秒,然后开口道:“我不觉得在这件事qíng上我和他有可比xing。”
“没可比xing?”秦宜冷笑连连,“你以为在外人眼里你们俩有多大区别?你还想分出个高下来是不是!”
霍铮轻轻叹了口气:“姑妈……”
话还没说完,就已经再次被姑妈打断:“我又不是不让你认虫虫当儿子,只是让你们俩在外人面前遮掩一下,有这么难吗?”
难。当然很难。
这样的事qíng,别说做,霍铮连提都不会向盛子瑜提半个字。
想了想,霍铮还是对着电话那头开口了:“姑妈,从子瑜怀孕到生孩子,再到虫虫长到现在这么大,我既没有陪在她们身边过,也没有尽过丈夫和父亲的责任。以后我会好好弥补,现在的话……名分她们也许不在意,但我必须要给。”
自从知道虫虫就是自己的孩子之后,霍铮就总是会想象她们母子俩这三年来的生活。
因为是未婚生子,三年前盛子瑜才十九岁,却被独自送到国外待产,她那么爱玩爱闹的xing子,却要被bī待在人生地不熟的异乡,惶恐地等待着新生命的诞生。
因为父不详,虫虫的存在从来没有被公之于众过,因为长时间待在家里,他甚至没有和同龄孩子相处的经验,看到一群小朋友在那里玩,也只是怯怯的站在那里不敢上前。
霍铮揉了揉太阳xué,再次沉声对电话那头说:“姑妈,虫虫就是我的儿子,我不会向任何人否认这一点。我也不希望虫虫长大后知道,他的父亲会因为一些很荒唐的原因否认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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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子瑜很后悔,十分后悔,悔得肠子都青了。
她从一开始就不该带着王虫胖去蛋糕店拿蛋糕,既然带了他去,那就应该做好万全的准备。
怎么能不让店员帮她在盒子外面加一道锁就提着蛋糕上路了呢?
刚才在蛋糕店里,老母亲用余光观察了王虫胖很久,最后发现王虫胖投向那个巨大的蛋糕盒子的目光冷静中又带了几分疯狂。
老母亲看得心惊胆战,赶紧当场主动掏钱给他买了一个四寸的小蛋糕,期望能够安抚一下胖家伙。
坐上了出租车,胖家伙将那块蛋糕拿出来,兴高采烈地挖了一大块,然后举起勺子往妈妈面前递,“妈妈!你吃!”
盛子瑜立刻大为感动,因为大多时候,她有了好吃的东西也是不qíng不愿地分给胖家伙,从没有像胖家伙这样热qíng主动过。
不过在盛子瑜还有钱的时候,她也还不会沦落到要和一个大胃王分吃一个四寸的小蛋糕。
盛子瑜摸了摸胖儿子的脑袋,满脸慈祥道:“妈妈不吃,虫宝自己吃吧。”
“好吧。”胖家伙毫不犹豫,将勺子一把塞进了自己嘴里,“啊呜啊呜”的吃了起来。
连吃了三大口,胖虫虫终于停下了动作,然后转头看她,“妈妈……”
盛子瑜还沉浸在刚才胖儿子给她带来的感动里,此刻眼神依旧很温柔,“虫宝怎么啦?”
胖虫虫吸了吸鼻子,胖脸蛋上堆满了笑,“我刚才和你分享了我的小蛋糕,现在轮到你把你的大蛋糕拿出来分享啦!”
盛子瑜一巴掌拍在他的大脑袋上,“吃你的!闭嘴!”
呸!白感动了一场!
这坏胖子还学会玩套路了!
见自己的计划失败,胖虫虫很难过,一脸悲伤地将手里剩下的那个小蛋糕吃完了。
只是显然那块四寸小蛋糕没能将胖家伙的肚皮填饱,在下了出租车进高铁站的时候,胖虫虫又将打起了大蛋糕的主意。
“妈妈!”胖家伙拽住妈妈的衣角,仰起了一张胖脸蛋,模样看起来又乖又软又萌,“你拿这个大盒子好累啊!让虫虫帮你吧!”
盛子瑜冷笑一声,伸手抹掉了胖家伙嘴角的蛋糕渣,然后慈祥道:“谢谢虫宝哦,不过妈妈不用。”
眼见自己的真实意图再次被拆穿,胖家伙恼羞成怒,哭唧唧的“哼”了一声,然后就赌气将大脑袋扭开不看妈妈。
“你还跟我闹脾气了?”盛子瑜捏住他的ròu脖子,“快走!车子都要赶不上了!”
去霍铮所在部队的路并不好找。
盛子瑜前一晚是做了功课的,先从北京到保定,再从保定市区到下属的易县,易县还有一个西山北乡。
霍铮所在的部队就驻扎在这里。
目的地实在太复杂曲折,盛子瑜很想哭,而此刻的她才刚从保定站出来,坐上了去往易县的长途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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