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宝宝不用走路了,一下子有了依靠,欢欢喜喜地搂住粑粑的脖子,小嘴在粑粑脸上mua亲一口:“daddy~~~小小溯爱daddy。”
言溯微微一笑,歪头蹭蹭小家伙毛茸茸的头发。半晌,问:“记得粑粑以前给你讲过的水的故事吗?”
“嗯哪。”言宝宝在粑粑怀里点小脑袋,“水是大自然最包容的物质。”小孩儿声音糯糯的,“我以后要像水一样。”
“好。”言溯微笑。
言宝宝在他怀里拱了拱,软软地说,“但其实,我以后更想像daddy一样呢。”
言溯一愣,心里像被什么暖暖的小东西撞了一下,不说话了。
言宝宝起得太早没睡好,有些困了。粑粑的怀抱好温暖,他小小的一团,坐在粑粑的手臂上,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在粑粑的怀里,渐渐睡意浓了。
小小的雪地靴在粑粑的风衣上蹭蹭。
“daddy,”言宝宝在睡梦中咕哝,“我以后要像你一样。”
爸爸静静的,没有回应。
☆、105溯爱
黑布条密不透光,系得太紧,言溯的头一丝丝疼起来。
耳机里播放着肖邦的升C小调夜曲,他不知道是音乐本身,还是他自己,听上去时大时小,断断续续,头更疼了。
车速时快时慢,来来回回不停地绕。
纵使是言溯,也无法推断出他此刻所在的具体位置。只知汽车行驶了3小时01分后,速度降到了最缓。
黑暗中,依旧只有肖邦的音乐,再没有任何别的声音。
他被带下车,黑布条和耳机都没取,空气中有蜡烛的香味,古龙水,还有一丝极淡的腥味,像鱼,又像血。
地毯很软,他走在环形的长廊里。
不到十分钟,停了下来。
他知道,这是到了。
很快有人过来给他摘掉耳机,音乐声远离,世界顿时安静下来。
那人又给他解头上的黑布条,许是身高不够,伸手时不小心轻轻掠过他额前的碎发。言溯不经意就蹙了眉,似乎极度不悦。
从身高可以感觉出来,是个女人。
T小姐席拉在silverland岛上冒充过演员小姐,差点死在甄爱手里,那时对言溯印象不错,原见言溯那蒙着黑布更显白皙秀美的脸,她还心跳怦怦的,可一下就被他深深蹙起的眉心打击了。
她很快把黑布扯下,抱着手臂,声音怪腔怪调,带了一丝妩媚:“好久不见,逻辑学家先生。”
陡然重回光亮,言溯眯了眯眼,适应半刻,见席拉离他太近,退后一步,拉开和她的距离。席拉不太痛快,但还是挪到一边去。
言溯立在灯火通明的大厅里,周围整整齐齐站着几排执枪人。
视线正前方是一个男人,长腿jiāo叠,坐在宽大的单人沙发里,和他对视着,神色莫测。男子看上去心qíng不太好,眉宇间笼着极淡的戾气,偏偏坐姿十分舒适的样子。
面容出众,神态闲淡,漆黑的眼瞳中有一抹金色的诡异,必然就是伯特了。
“Bon Soir!”伯特缓缓抬眸,一字一句,“S.!A.!YAN!”
言溯漫不经心笑了一下:“Bon Soir!”晚上好。
伯特对他的笑颇感意外,灼然的眉眼盯他半刻,嘴角浮现一抹浅浅的笑。半晌,收了笑,瞥安珀一眼,后者立刻扔一堆小型器械在言溯面前的地上。
正是刚才在枫树街银行,他们从言溯身上收缴的窃听器,摄像头,定位器,追踪仪。
伯特慢悠悠地摇摇头:“一群愚蠢的警察……包括你。连这点儿警惕和智商都没有,当我是蠢货吗?”
言溯意味不明地弯弯唇角:“我认为这是他们用来监视我的。当然,全拜你所赐。”
伯特眼神幽深:“我以为你没那么蠢。”安了这些东西,你会不知道?
言溯直言:“我没你那么坏。”我遵纪守法,当然得服从警方的监视。
他的话,伯特并不全信,却不妨碍他觉得他很有意思。
言溯说着话,不动声色扫一圈周围的环境,这里的人他只认识两位,席拉和安珀。而刚才绑在十字架上的白裙女子,不见了踪影。
那张脸,他以为看到了幻觉。可他当时没有碰她,没有确认。
伯特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cha着兜落落起身,目光与他平齐:“跟我去见她吧。”
言溯没有拒绝。
侍从鞠着腰,恭恭敬敬拉开厅侧的大门,白色弧形走廊上除了几步一台烛光,再无一物。
伯特像带着客人参观的主人,客气又礼貌:“你是第一个参观我的收藏的人。当然,也是最后一个。”
言溯不拘礼地回应:“我的荣幸。”
“S.A.,你果然喜欢。”伯特唇角弯了一下,“苏琪应该告诉过你,这里收藏着什么。”
言溯没有辩解,想着自己的心思,淡淡反问:“据我所知,这里其实不是你的收藏,应该说是你藏品的复制品。”
伯特侧眸看了过来,眼瞳背着光,很黑:“她连这些都和你说?”
他还是不正面回答:“我认为,你收藏的东西,未必愿意拿出来与他人分享,更别说分给俱乐部里其他男人。”
伯特慢慢笑开,傲慢又闲适:“你很懂我的想法,就像你一眼看出那段视频里的xing幻想。
聪明的头脑,邪恶的思想,总是物以类聚,碰撞出奇妙的火花。S.A.,能看到你的这一面,我很荣幸,但也很......惋惜。
惋惜你即将英年早逝。
说实话,亚瑟曾想过让你加入S.P.A.,给你一个很高的地位。但是,”他的眼色yīn暗下来,“你碰了他最珍贵的东西,不可饶恕。”
言溯自动忽略掉他后面的话,不紧不慢道:“我能理解你的想法,并不代表和你有qíng感上的共鸣,只关乎智力。另外,S.P.A.不适合我,谢谢A先生的好意。”
伯特桀骜的眉眼间闪过一丝势在必得的讥诮:“我却认为,你很快就会发现你身体里最yīn暗最肮脏的一面。”
言溯不置可否,淡淡直视他的目光,也不回答。
“当然,先请客人参观我的收藏。”伯特笑笑,一拍手掌,做了个请的手势,绅士有礼。
他们已到弧形走廊的尽头,面色肃穆的侍从拉开一扇重重的铁门,温暖的霓虹彩光流泻进来。
面前的景象宛如童话中的嘉年华,又像现实中的马戏团。
环形走廊两边是无数的房间或者说牢房。唯一不同的是铁栅栏全部刷了彩色。
每个房间里布置了一个场景,囚着一个女人。
言溯的左边,huáng绿色栅栏后布置着爱尔兰风格的房间,放着白风车,一位穿格子裙的棕发绿眼少女坐在chuáng上发呆,有人走过也浑然不觉。
深紫色栅栏后身材火爆的拉美裔女郎;
粉红色房间里穿着和服的日本女孩......
无尽的走廊两旁,汇聚了世界各地的jīng彩......与绝色美女。
室内风格不同,配备却大同小异,chuáng,梳妆台,不戴遮帘的浴缸马桶。
有位肤白貌美的东南亚女子立在浴缸里冲澡,见了人来也丝毫不羞不躲,早已习惯了橱窗生活。
在这儿,羞耻早被磨平。
和监狱不同,这里的牢笼gān净得一尘不染,空气中有淡淡的香味,“闺房”前甚至有女孩的姓氏名牌。
有人冷漠,有人微笑;有人介于驯服和挣扎之间,只直直望着。
言溯无法描述那是怎样一种眼神,不像等待恩客,也不像期盼逃生,一眨不眨,悲哀又空dòng。像在向他祈求,却不言不语。
一瞬间,走廊变得很长,走了似乎很久却没有尽头,迎接他的总是另一个装饰jīng致的笼子,关着一个供人玩弄,没了表qíng的活人芭比娃娃。
伯特问:“有你喜欢的类型吗?”
“没有。”言溯平淡回答。
“我相信你的品位。”一句话轻而易举地藐视了这里所有苦命的女人,伯特话锋一转,“得到过最好的,自然再看不上别的。”
言溯抿唇不答。
“你很爱她?”
“是。”这次他开口了。
“为她死,愿意吗?”
言溯淡淡一笑,道:“好像没有选择了。”
前方陡然传来尖叫,有人拼命拍打铁笼:“放我出去!你们这些混蛋!”她圆弧对面笼里的女人们漠不关心地看一秒,各自做自己的事去了,早已习惯。
言溯的心微微一沉。
贾丝敏。名牌上写着Jasmine Van De Bilt。
伯特道:“你妹妹很不听话!”
言溯无声看过去,她的状况比他想象中好,换了身名贵的晚礼服,没伤没痛地关在暗huáng色的栅栏后。
见到言溯,贾丝敏怔住,几乎是惊呆了,眼泪汪汪扑到栏杆后,凄凉地哭:“S.A.,救我。我不想待在这里,一刻也不想。”
伯特讽嘲:“你认为他救得了你?”说完,不作停留地继续前行。
贾丝敏梗住,言溯也被抓起来了?
言溯脚步顿了一下,看着她,贾丝敏眼泪哗地就下来,她被化了妆,睫毛膏给泪水打湿成黑乎乎的。
声音很轻,没了歇斯底里:“S.A.,你知道他们会怎么对我吗?如果是那样,我宁愿死,宁愿死。如果你不能救我出去,你就杀了我。”
言溯不带任何qíng绪地收回目光,沉默前行。
弧度拐角更急,才走几步,就到了终点——
白色房间装饰得像城堡里的公主房,欧式的帷帐蓬蓬chuáng,椭圆木制梳妆台,放着糖果盒子和小兔宝宝。
白裙子女孩坐在镜子旁梳头发,面容白皙又清美。
言溯看着镜中她的容颜,不经意眯了眼。
事到如今,他要重新评估伯特的变态等级了。
她安安静静的,暗色的眼眸一抬,撞上他的目光,忽的就扔了梳子起身跑过来,小手抓着坚硬的栅栏,哀哀看着他。
言溯却依旧淡漠,不为所动。
伯特问:“这个呢?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不是。”言溯声音冷清,半晌,从容淡淡道,
“她是不能复制的,伯特。就算你整容出几百个面貌身形都和她一模一样的女人来,我也能一眼看出,我的那个,在哪里。”
后边不远处的席拉安珀和贾丝敏都怔住,笼子里和甄爱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女人也愣了,渐渐收敛了刚才做作的神态。
言溯走过去,把反放的名牌翻了过来:Cherry Lansport谢丽·兰斯帕德,名字都是仿造的。
“你连一个真名都不给这位小姐。”
这名字是伯特造出来的,可叫这名的人换了多少批?就像做实验,造出来一个谢丽,过几天他不满意了,毁掉旧的换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