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初遇他,不是半年前,不对,不是一年半前,而是七年多以前,她出车祸时,他们就认识了。
她还是在研究室门口遇见的他,她被他绊倒在地上,被他送进了警局,然后又被他保释出来,再被他收留。虽然她疑点重重,他还是相信了她。
看到茶几上的一束蓝色玫瑰花,她捧过去,站在他面前问他:“这个是给我的吗?”
“不是。”
“骗人,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喜欢蓝色的玫瑰花吗?这肯定是给我的。”
“这是别人送的。”
“送的吗?男人还是女人?”
“漂亮女人。”
有些记忆是她又经历过一次的,有些却不是。而她也没有预知的能力,那些她看见的未来,不过是她七年前就在现场。
闻歌出车祸,她也恰好堵在路边,看到地上奄奄一息的闻歌,她和闻歌一起去了医院,她着急地喊医生,没有人理她,直到她看到陆遇白的身影,抓着他,让他救人,可是闻歌已经死了。
她害怕地不能自已,在手术室里和陆遇白救的是另一个病人。是他让自己消除了站在手术室里的恐慌,他坚硬地说:“林末,不要让我失望。”
她挣扎着,陆遇白再一次说:“你要害怕,就握着我的手,我会陪着你。”
记忆一股脑地涌出来,她重新经历过的,以及她没有经历过的。怪不得她第一次碰见他时,心里就怪异的悸动,她那时还想她什么时候那么大逆不道又肤浅了,原来即使陆遇白从她记忆里消失了,也没从她心里消失。
喜欢一个人大抵就是如此,即使忘记了这个人,可是心里的感觉一直不会变。即使过了很多年,凭着心里的感觉,还是能再认出他来。
林末激动又悸动地朝废旧研究室跑去,她突然很想快点见到他,有很多话想要和他说。
“其实什么都改变不了。现在,我只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记忆里的陆遇白眼底闪过一抹悲伤,他在和她告别,他的声音听起来透着一丝隐忍的伤痛。
“我不会走的,小白。你说过,会陪着我的,不要赶我走。”
画面一变,她醒来时,发现自己在车上,她连忙喊着下车,打不通他的电话。
她打车跑去了医院,去研究室时,一阵轰隆,天崩地裂的震动,火光四溢,她的眼球被吞没在火光里,然后她回来了。
林末想到这里时,她已经到达废旧研究室了。她呆愣地望着这早就废弃了的荒地,如今只有一处荒芜的墓地。
她的眸光里噙着泪水,脑海里还盘旋着刚刚的爆炸,以及他说要和她去旅行前,哄她入睡时的笑容,是他……在对她告别。她全想起来了!
其实他只是骗她离开,他要调查病毒感染的真相,然后……那场爆炸,他死在里头了。
林末突然觉得胸口撕心裂肺的疼痛,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七年前她车祸醒了后,总是悲天悯人的惆怅,总是忍不住难过了。即使她当时忘记了陆遇白,可是心里却没有忘记他。所以她会不受控制地伤心yù绝,不能自已。
这种令她窒息的感受,仿佛溺水了一般,就连呼吸也只是加重了她的疼痛。林末无助地看着四周,物是人非的连残垣都谈不上的荒地,天地仿佛在她眼前旋转。她蹲在地上,把头迈进自己的膝盖,呜咽地哀嚎出声,捶了捶自己的胸口,愤愤喊道:“你这个骗子!”
有些清冷荒凉的废旧地,不断地传来女人的抽泣声,夹杂着一阵阵愤愤谩骂:“你这个大骗子!”
“你这个混球!”
☆、疑点重重
林末也不知道自己蹲在地上哭了多久,她从没有哪一刻,这么懊恼过自己的坏记xing。那些被发掘出来的记忆如海啸,声势浩大地翻涌,一发不可收拾。
好的,坏的,欢喜的,悲伤的,每时每刻,都有他的足迹。即使此刻忆起,有他的记忆,都弥足珍贵。
已是深秋,进入冬天的时节,林末只不过裹了一件薄大衣,冷冽的风chuī动树梢,也肆意在她的脸颊,她却被自己滚烫的泪水捂热了。
那些时常出现在她脑海里的梦境,模糊的声音,看不清的人影,都是她真实经历过的。
她想到自己又回到三十年前,再一次遇见了他,经历了同样的事,甚至还记起了他。原来,他们之间,那么早就相遇了。原来,奇迹的另一个名字叫做时间重来。
林末想到此,含着泪水的眼眸又弯了弯。林末不算灵活的大脑超负荷运作,如果时间真的在重来,她又在经历这七年前的事。那么……她想到了研究室的那起爆炸,火花四溅,剧响充斥她的耳畔,飞火席卷她的眼球。
一想到那起爆炸,林末的身子就不由自主地颤栗,手也紧了紧。她既然知道了结局,是不是可以改变呢?对,她可以的,她不要他死。可是……不对。陆遇白好好活着的,也就是说陆遇白在三十年后的爆炸里并没有死。可是这么想,也不对,她亲眼看到的,难道他逃了?
林末还在困惑地思索着疑惑点,突然又想起她刚认识陆遇白时,恶作剧地故意点他过敏的菜。
“你对蛤蜊过敏,吃什么蛤蜊?”
“谁告诉你我对蛤蜊过敏了?”
“……”
“芒果,淮山这类。我对这些过敏。你下次要是想整我的话,记得弄清楚。”
对,这些事,她一定要弄清楚,要知道那场爆炸,陆遇白到底死了没。如果真的死了,那么现在的陆遇白呢,又是谁?
林末做了这个大胆的猜想后,心里一阵发毛。不可能,不可能。林末拼命地给自己洗脑,宽慰自己。
“末末。”
伴随着温润之声而来的是沉稳从容的步伐,是陆遇白。林末因为刚刚自己大胆的猜测,听到他的声音,脊梁骨都有些寒颤,她僵硬的转过身子,朝来人唤道:“伯伯。”
“末末,你怎么又在这里来了?”
陆遇白不轻不重的语气听不出任何qíng绪,林末却不知为何,分明感受到了他的斥责,林末尴尬地解释:“散步就过来了。”
“那走吧,陆萧看你不在,找你半天了。”
“哦。”林末乖巧地点头应答,又漫不经心地问:“不过,伯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陆遇白迟疑了下,从容回答:“我从研究室出来,过来看看……我的老朋友。”
林末头偏了偏,看了眼墓地,问:“他,是你的老朋友?”
“嗯。”
陆遇白答了一个字,看起来不太想提及,林末却一直好奇地继续问他:“他是谁?”
“萧知瑾,陆萧没和你说吗?”
“说过的。”林末和他并肩走着时,又问:“伯伯,他是怎么死的啊?”
陆遇白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眉头微蹙,不动声色地反问:“你怎么对他那么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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