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末看到地上的韩矜时,心沉到了谷底,果然,不能改变吗?
她慌忙地跑过去,蹲下去喊脸色苍白的韩矜。韩矜的眼睛无神地看着她,听得她一阵阵的叫唤,由“韩警官”变成了“韩矜”。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着急地唤他的名字,他竟然就觉得很美好了。
韩矜看着她微蹙着脸,透过泛huáng的路灯,看到挂在林末细长睫毛上的泪珠,晶莹剔透。
她那灵动的眼眸此刻有些沮丧,韩矜的手抬了两次,才勉qiáng抬起来,覆在了她的眉毛上,他实在不喜欢林末心事重重的模样,他不喜欢看到林末难过。
韩矜的右手轻轻按着林末的眉心,抚平她的眉眼,低哑着嗓子,虚弱地说:“林末,不要、不要皱眉,皱眉不好看。”
“韩矜。”
林末吸了吸鼻子,见他在和她说话,又着急道:“韩矜,你不要睡觉,我们等救护车过来,你别睡。”
韩矜冲她淡淡一笑,以示安抚:“我很喜欢你担心我,可是林末,不要担心我。”
离林末不过半米远的陆遇白,原本跟在慌张的林末身后,看到韩矜的那一刻他愣住了,听得他低低的话,看着他温柔地抚摸林末的眉眼,陆遇白觉得他好像知道了韩矜的心事。
那个比他还要心事重的男孩,和他默契十足的男人,一直以为都会喜欢同样的东西,原来也和他一样喜欢着同样的女孩。陆遇白是被林末的一身叫唤给回过神的。
“小白,韩矜叫你呢。”
林末的眼角还挂着泪水,偏着脑袋,可怜兮兮地叫着陆遇白,陆遇白这才长腿一迈,蹲在了一边。
韩矜突然拽着陆遇白的衣领把他拽向了自己,陆遇白猝不及防,身子偏了偏,顺着韩矜的意图弯着身子,把耳朵覆在韩矜的耳畔,韩矜低低对着他说:“杀我、我的、车牌号ER1380,活体实验、闻远、不是主谋,还有其他人。”
陆遇白听了,身体明显一僵,ER1380,他知道是谁的车。他望着韩矜,低沉着喊道:“阿矜。”
“接下来,就、jiāo给你了。”
韩矜深深地看了眼一旁还有些抽泣的林末,又无力而从容地jiāo代陆遇白:“遇白,我、我把我喜欢、喜欢的女孩、jiāo给你了。”
“阿矜!”
陆遇白的叫唤,林末的抽泣,都唤不应意识正在涣散的韩矜。
他呆呆地望着一望无际的黑色夜空,星辰遍布,璀璨绚烂,这样看着,就好像看着今年的第一场雪。
去年,他没有陪韩秋看过的雪,今年他自己也看不到了。意识抽离之际,有了些幻觉,韩矜的手对着空中抬了抬,五指并拢,手心朝上,一旁的两人都不知道他在gān什么。不过刹那,韩矜便晕过去了。
医院里,韩矜被送进了手术室,陆遇白等了一会,他愤愤去了办公室,看到坐着一头雾水的萧知瑾,甚至还热qíng和气地给他打了一个招呼。
陆遇白提步过去,一把把萧知瑾揪了起来,两目对视,陆遇白怒火中烧,质问:“你晚上去哪里了?”
“我、我一直在医院。”
萧知瑾显得有些慌张,陆遇白尽收眼底,毫不客气地戳穿他的谎言:“你去市民中心的音乐厅了。你杀了韩矜。”
“我没有。”
萧知瑾连忙否认了,陆遇白冷冷道:“ER1380是你的车,你别告诉我你把你的车借人了。”
“……”
“如果不是你,又是谁?”
陆遇白质问他,萧知瑾沉默了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陆遇白紧紧攒着萧知瑾的衣领,陆遇白厉声狠厉道:“如果是你,萧知瑾,我不会放过你的。”
陆遇白说完,放开了他,可是不过刹那,陆遇白又一脚狠狠地把椅子给踢翻了,室内突然发出一阵砰咚的尖锐声。
陆遇白冷冷看着他,粗bào地喊道:“不是你,又他妈会是谁?”
陆遇白很少会爆粗口,不管发生什么,他一直都是清清淡淡的,可这一次他真的被激怒了。
韩矜是他从小一起长大,同甘共苦的发小,韩矜对于陆遇白来说,是不一样的存在。
两人经历了太多,从叛逆到沉稳,见证了彼此的印记,可以说的上是对方的影子了。如果影子都没了,那么他真的要成为行尸走ròu了。
林末一个人在空dàngdàng的走廊,看着紧闭的手术室大门,即使人来人往,她却觉得沉谧得可怕。
她索xing靠着墙蹲在了地上,没多久,一道影子遮住了她的视线,是穿着白大褂的林培。
她仰头望着他,显得可怜无比:“哥。”
林培不知为何看到她这般,竟然有些意外的心疼。他低低问:“怎么了?看起来这么沮丧。”
“哥,韩警官出事了。”
林末看到他,好似有了依赖,眼泪又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林末失落地哽咽说:“哥,我、我应该可以阻止的,可是我还是让它发生了。韩警官他是个好人,他……”
林培弯着腰,手轻轻拍了拍林末的肩,安抚道:“韩警官不会有事的。”
陈功几个警察急急忙忙赶来了医院,看到蹲在地上的林末,跑过去,问:“我们老大呢?韩警官在哪?”
林末看到来人,吸了吸鼻子,站了起来,指了指手术室,道:“韩警官在手术室。”
“进去多久了?”
相比陈功的急躁,小邹沉稳而平和地问。
“两个小时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陆遇白也来了,抱臂靠着墙,不发一言。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天渐渐由黑变成了淡墨,手术室的门开了。
几人都急忙地走过去,主治医生看了眼陆遇白,泛着倦意的嗓音里是几分可惜:“没有生命危险。”
陆遇白知道徐医生不是一个会故意满脸愁绪的人,当其他人都松了一口气时,陆遇白的眉头越发深了。
果然,徐医生看着这么多人,严肃地宣布道:“脑死亡。”
林末大脑一片空白,呆呆地立在原地。脑死亡,韩矜还是逃不过脑死亡的命运吗?
林末那一刻,是从心底迸发出恐惧来。她就好像拿到了一部惊悚片的剧本,她可以随意修改不喜欢的qíng节,可是不管怎么改,它总会回到原本的轨道上。没有什么比她知道一切却无法阻止悲剧来的更加无能为力又恐慌的了。
陆遇白从始至终没有说一个字,他趁着qíng绪快要失控之际,大步走出了门诊楼。
他靠着墙壁静静地站着,摸了摸口袋里的烟,他的手有些发抖,怎么也点不好烟。
不知何时来到他边上的石磊实在看不下去了,拿过他手里的火机,给陆遇白点上了烟。
陆遇白把点燃的烟递在嘴边时,手还有些瑟瑟发抖,不知道是因为天太冷,风太大,还是他难过了,慌乱了。
陆遇白吸了一口烟,他太过慌张用力了,吸到口里只觉得呛人,让他重重地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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