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思觅倒是搭理了他,不过还不如不说,因为他说的是,“走开,别碍事。”
程锦没去玩,也没坐旁边看热闹,他回房取了平板电脑在附近晒不到阳光的地方坐了下来。景行止想去和他聊聊,但看看杨思觅,还是没过去,好奇心会害死人么。
眼珠往湖面上来回看了十几遍,景行止还是耐不住寂寞,捏着手机发了条信息出去:你猜我现在在哪里?
远方的城市中,北风看了眼手机,然后叫人,“查一下这信息是从哪发来的。”
片刻后,他便得知了景行止现在人在平林湖,顺便附带了一个消息,程锦的特案组也在那边。他按下了拨打号码。
景行止看着显示保密的来电显示一笑,手一撑木板地面,站了起来,边接起电话,边走开,“不忙?怎么有空打电话过来?”
“嗯。”北风意味不明地应了声。
“等等。”景行止笑着不说话,等沿着湖走了很远后,他才道,“很久没见了,有没有想我啊?”不等对方出声,他又道,“别挂别挂,我告诉你一件有趣的事。”从前他没有可以分享八卦的对象,有时候知道了什么,忍得百爪挠心也无人可诉说。现在,qíng况稍有变化。
“之前特案组不是去了一次唐城吗……”景行止很自然地把之前从杨思觅那得来的信息转述给了电话另一头的人听。“……你说他能折腾吧?现在,程锦还像丢了魂一样,他倒是像没事人一般自顾自地玩得挺很高兴。”
北风听完后并没什么惊讶的表示,只说:“你别去烦程锦。”
“啧……”景行止笑嘻嘻地说,“其实我真的很想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如果他知道杨思觅故意那样。”
北风道:“你怎么知道他不知道。”
“哦?”景行止道,“他知道?”
北风道:“我不知道。”
“你明明已经说了他知道。”景行止笑了,“那我更想去采访一下他了,他到底在想什么?”
北风没说话。
“他也挺能忍,诶……其实最早我刚认识他时,还觉得他脾气挺爆的,没想到几年过去,他越来越能忍了,这人啊,可真善变啊……”景行止装模作样地叹气。
北风一直沉默。
景行止笑道:“行了,我不会真去问他的,惹火了杨思觅就惨了,我现在又打不过他。”
北风道:“没事我挂了。”
“哎,等等,还有事还有事……”景行止立刻又开始闲扯,他见多识广,思维也挺发散,东拉西扯,话题源源不断。
北风一直没做声。
景行止讲了很久,终于声音低下来,“喂?司码,还在吗?”没回音,他笑道,“睡着了?那我唱首歌给你听吧?”他清清嗓子,真开始唱了,“从前现在过去了再不来,红红落叶长埋尘土内……”他唱得挺不错,唱完后沉默了会,对面仍是安静,他轻笑几声,“过来玩吗?这边风景不错,一会我拍几张照片发给你。”
“没空。”北风终于说话了,“挂了。”说挂便真的挂了。
景行止看看通话时间,41分钟,他chuī了声口哨,双手叉进裤兜里,晃晃悠悠地往回走。走了七八步又停下了,往四周看看,然后拿出手机比划着取景,咔嚓几下,“风景是不错。”他笑眯眯地把照片发送出去。
晚饭是烤ròu,没什么特色,到处都有的很正常的烤ròu。湖边总共也就四五家餐厅,这是生意最好的一家。
因为要自己动手,大家还挺兴致勃勃。
杨思觅道:“这种一烫就熟的薄ròu片,没意思。”
程锦笑看着他,“想发挥一下厨艺?我问问。”他没叫服务员过来,而是自己去找老板了。
老板在柜台边坐着,三十多岁的男人,看着像是个饱经风霜的汉子,黝黑结实,是个慡快人,只提了声价格,看程锦没意见,立刻便让人端了好几盘大块的ròu送到程锦那桌去。
看着杨思觅拣了块生ròu在切,程锦笑道:“老板,多谢了。”
“客气什么,应该的,顾客是上帝。”老板看着那桌要大口吃ròu的客人,“你们哪人?东北人还是蒙古人?”
程锦笑道:“觉得我们不够斯文?他们是在闹着玩。平时工作忙,难得出来放松一下。”又道,“你当过兵?”倒不是他随便猜的,而是墙上有照片。他不想谈自己的事,只好主动找话题。
老板扭头看了眼墙壁,“嗯,年轻时的事了。退伍都快十年了。”
程锦依旧在看那些照片,“你去过很多地方。”
老板笑道:“我这人就喜欢到处走走,闲不住。”
程锦点头,“这样也不错。你还有几家分店?”有几张照片,是这老板在一些店门口拍的,看招牌,都是烤ròu店。
“是还有几家店,要说分店,这家才是分店,第一家店开在古镇上,没想到能赚钱,后来便又开了第二家,这是第四家。”老板是个健谈的人,话匣子一开,就有点收不住,比起大多数普通人,他的经历倒也挺传奇,在军队立过功,受领导常识,后来因为负伤终于退了伍,他有很多jiāoqíng过硬的兄弟朋友,遍布五湖四海,做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但也曾千金散尽……
程锦拿着瓶啤酒,把老板的故事当下酒菜,喝得有滋有味。
这时,杨思觅走了过来,把一个盘子放到靠到柜台边的程锦面前。盘子里有一大块ròu。
程锦笑道:“你这是煎了块牛排?”
老板也笑,“这不是烤牛排吗。”
杨思觅拿刀刷刷地把ròu块切成小块,“吃吧。”他靠到程锦身上,抱着他的腰,看样子一时半会不打算走。
“好。”程锦放下啤酒,左手揽住杨思觅,右手夹起一块ròu送入口中,细嚼慢咽,然后笑道,“很好吃。”
老板看着他们,表qíng不变。果然是见过世面的人,看到两个男人动作亲密也没有大惊小怪。还很自然地和杨思觅聊起了烧烤经验。
杨思觅道:“程锦,以后我们也可以开一家。”他问老板,“你的店打算转手吗?这地方风景不错。”
老板哭笑不得,他这店才开几个月而已,这也是他现在会在这里的缘故,先亲自盯着,等稳定下来后,他就不必在这里常驻了。
“开餐厅?”程锦笑道,“不会觉得无聊?”
杨思觅道:“可以开黑店,就不会无聊。”
程锦失笑,“别闹。”他敲敲盘子,“能再来一份吗?”
“可以。”杨思觅说,“但你拿什么来换?”
程锦笑道:“你看着办,先赊账。”
“先付定金。”杨思觅在程锦脸上亲了下,松开手,拿着盘子走了。
老板脸色有点变化了,笑容淡了不少。
程锦笑看着杨思觅走开,重新拿起啤酒,刚要喝就听到老板说,“我看你戴着戒指。”
虽然不像一般的婚戒,但看戴的手指,应该是已婚的意思。“在外面乱来不怕你老婆知道?”
程锦失笑,“那你没看到另外一枚戴在谁手上?”
老板有点疑惑。
程锦摇头笑道:“就刚才那位。”他摆摆手,拎着啤酒瓶走了。
“老大,这里的蘑菇不错。”叶莱递过来一小碟。
程锦接过去尝了尝,倒也没吃出什么不同,“还不错。”
景行止道:“不错在哪里?这个季节的蘑菇还不都是人工种植的。”
程锦想了想,“应该是山上采的,南方在chūn节时就有蘑菇了,能一直持续到夏天。”
景行止摇了摇头,“你们可别骗我。”
小安翻了个白眼,“无聊。”
游铎道:“这里能上网,你自己查。”
“既然游铎没有异议,那就没错了。要相信他过目不忘的能力。”步欢摸摸肚子,往后靠到座位上,“撑,我先歇歇……”
秦越也停了手,“明天我们做什么?要不要去环湖一游?”看韩彬的杯子空了,他帮他加满了,小安也把自己的杯子递给他,他也一起加满。
步欢道:“环湖啊,开车还是走路?”
程锦道:“想开车的开车,想走的就走路。我们不赶时间,走走也行。回不来,可以就地住一晚,明天再回来。”
秦越道:“自行车最合适,我可以让人送过来。”
景行止听得很乐,“好!和你们一起出来慡快,要风有风要雨得雨。”
“你想多了。”程锦道,“就走走吧,锻炼身体。”
韩彬道:“嗯,不赶时间。”
因为说不赶时间,结果到十点半,大家才收拾好东西上路。
一路走走停停,聊天拍照,时间过得飞快。
一点钟时,大家饿了,找了附近一户农家,出钱让人做顿饭给他们吃。吃饭时看了会电视。看的是法制类的节目,上面在说青少年犯罪。
这家的主人在一旁评论道:“现在的小孩,都不知道学好,像我们小时候,哪里有这么多犯罪。”
程锦笑笑,“其实也还好。”
游铎道:“时代当然还是得往前走,而不是倒退,过去纯朴那是因为限制太多,人越自由,制造出来的问题会越多,不能因此就不要自由……”
“好了,别这么认真。”步欢揉了把游铎的脑袋。
那主人倒是没在意游铎说了什么,仍按着自己的思路说:“不好啰,现在的孩子再没有像我们以前那么老实的了。前两天还有个男娃子杀了自己好几个同学呢,只是电视上不让播。”
“有这种事?这里的学校?”
“不是,我们这里挺好,没这种事,是桃门那边,那里的人日子过得苦哦。”
“桃门?没听过。”景行止说。
小安查了一下,“一个县,离这里还挺远的,是很穷。十年前那里还行,有个小矿,后来矿没了,那里就穷了。不像这里,还有旅游资源,那里什么都没。”
叶莱道:“那里人靠什么生活?”
小安道:“种田,很多人去了外面打工。”
程锦问这家的主人,“那个男同学多大了?为什么杀人?”
“听说是和同学处不好,吵架打架后记恨了,再怎样也不能杀人啊。”
步欢道:“可不是,这下自己也完了。”
韩彬道:“还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莱点头,“嗯,我要打电话去问问当地的公安局。”
秦越无奈地看着他们,天啊,就出来玩几天,也根本没碰上案子,就看个电视,再道听途说一下,这些人就开始犯职业病了。
景行止架着个二郎腿,抖啊抖的,“跟你们一起出来真热闹,你们总能找到事gān。但案子是查不完的,根本不关你们的事,还是说你们想把别人的饭碗都抢掉?作孽啊……”
“……”大家斜眼欣赏着他的表演。
但杨思觅也道:“行了,不关我们的事,吃饭。”
这下大家总算是暂时放下了这事,然后不约而同的开始了抢菜比赛,边抢边教育秦越,“你动作这么慢不行,要快准狠……”
秦越看了好几眼那个农家主人,想让他多上点菜,但韩彬脸上有几分笑意,又看步欢他们抢得高兴,还是放弃了。
第94章 择命3
吃完饭断续逛,到晚上果然没能回去,才走完一半多一点点的路程。不过,已经走到了有旅馆的地方,至少不需要披星戴月地断续赶路。
晚饭是在旅馆里吃的,结果帮他们上菜的老板娘又聊起了桃门那个学生杀人案。大概生活太平静,难得有这么个大案子发生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大家都被震动了。
叶莱道:“听说那孩子才读初三?”她还没去了解这案子的详qíng,本来是想等晚上有空再好好查一下。
老板娘惋惜地道:“是啊。听说学习很好,看起来也很老实,怎么会拿刀捅人呢,还好没死人。”
“诶?不是说死了好几个人?”小安惊讶地问。
“谁说的?”老板娘也很吃惊,“隔壁老张的媳妇是桃门人,她跟我没有死人,就是都送医院去了,难道在医院没抢救过来还是死了?”
步欢笑了,“我们也是中午在路上听人说的,可能他也没搞清怎么回事。”
“嗯,一传十,十传百,大概是传错了。”程锦说了句。
杨思觅手撑着下巴看着他,夹了些菜放到他碗里,“这个我们没吃过。”这是种绿色的jīng叶菜,有点酸,和jī蛋一起炒,味道挺特别。
老板娘见客人开始关注菜,立刻笑道:“这是我们当地的特色菜,你们没吃过吧?”
程锦也笑,“以前是没吃过,吃起来不错。”
“我也尝尝。”小安伸长胳膊夹了一筷子过去。
程锦gān脆把那盘菜挪到中间。
“还行。”景行止也尝了下,倒是没说什么扫兴话。
一时间,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到饭菜上去了。
晚饭后,步欢他们又开始打牌,程锦和杨思觅出去散步。湖边没路灯,光线很暗,但眼睛适应后,夜幕中的景色静谧如梦,别有一番味道。
杨思觅席地坐在沙滩上,仰头看了看旁边的程锦,“还不如昨天的烤ròu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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