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大略地看了一遍那些资料,然后传给了其他人。
除了步欢在开车没法看,其他人都低头看手机看电脑。
“当过兵立过功,两次枪伤,也是有故事的人……”叶莱说。
步欢道:“这算什么,我不止两次枪伤呢。”
“人家是正常人。”小安说,“你……”
步欢立即打断她,“我是超人!”
到了目的地,郑向律熟门熟路的人领着他们进了楼上包厢。
小安道:“这不会也是你开的店吧?”
“不是,我认识这里的老板。”小地方,很容易互相认识。
程锦道:“你不是很多年没回来了?”这话郑向律没说过,是程锦从资料上看来的。“怎么突然回这里还去学校工作?”
郑向律摸出烟盒,似乎想抽烟,但随即又放弃了,“不是要吃饭?先点菜?”
程锦朝叶莱示意,“去点一下。”
叶莱知道他的意思,起身出去点菜了,好避免服务员进来打扰他们谈话。
景行止冷不丁地叮嘱一句,“控制一下成本。”然后他对程锦笑道,“你忘了说,我替你记着。”
“……”
郑向律笑了笑,“我请你们。”
“不用。”程锦道,“最近你都在送施惠回家?对了,廖校长之前和我们说了些事qíng。”
“他说什么?”郑向律目光一凛。
“说他以前做错了事,禽shòu不如,现在很后悔。”
“哼。”郑向律冷笑。他听程锦这么说,以为廖校长真的对程锦坦白了一切。“你们打算怎么处理他?”
程锦不动声色地道:“我们需要人证。”
郑向律沉默,片刻后道:“不会有人愿意做证的。”
程锦道:“你呢?是你打的他吧。”
“是我。”郑向律慡快地承认了,接着又摇头,有些颓丧,“我没法证明什么。我读书时碰巧看到过他对学生动手动脚……这次听老催说他儿子拿刀伤了人,我以为和他有关,就回来看看……不过,那老畜生没认这事,他怎么和你们说的?”
程锦道:“他也说小催同学的事和他无关。”
郑向律没再说什么。
步欢道:“他伤人要真是因为他那小朋友自杀的事,我其实觉得他过激了,不是说他对朋友qíng深义重不好,只是一般人不会也不敢拿刀杀人。”
郑向律道:“没人死亡。已经谈妥和解的事了。”
景行止道:“我猜得是怎么回事。”
“哦?”大家都用不信的目光看他,觉得他又在胡说八道。
“你们生活经验还是太少。”景行止动动手指,步欢领悟能力非常qiáng,立刻点了支烟让他夹上,他满意地笑了,“以前呢,我见过这样的人,那是在军队里,啧,那次闹得可大了,那小子拿枪gān掉了他的几个室友,和这里的qíng况差不多,也是他最好的朋友被人欺负,他这朋友是上吊死的……”
程锦听到这大概明白了,垂下了眼睫。
景行止挑眉,“你们老大好像知道这事。”
“快点说,卖什么关子!”步欢又点了支烟给景行止。
景行止夹着两根烟,一根抽了一口,“因为他慢慢地也成了欺负他朋友的人之一,他不和大多数人站一起,就也会沦落为被欺负的那个,我说不出这是什么理论,这种事你们杨老师最懂。反正嘛,他那朋友会自杀,估计是因为发现连朋友也背叛了自己。弱者啊……死了也好,活着也受罪。”
叶莱正好回来,听到这段惊讶万分。
程锦道:“做我们这行,不管怎样,要记住一点,错的是凶手,而不是受害人——不管你多怒其不争。”
景行止道:“弱就是错。”看大家愤怒地皱眉,他摆手,“就当我放了个屁。”然后却又甘心地嘀咕,“我就不信你们杨老师没说过类似的话。”
“弱就是错……”郑向律长叹一口气,他眼睛有些红,步欢勤快地帮他倒上一杯白酒,他端起来一口气喝了半杯下去,“我什么也做不了时,也满怀恨意,谁都恨,在军队里倒没落到底层被所有人欺负,要不我肯定会杀人。当年,我就打断过那老畜生一条腿,后来却被家里人押着去给他道歉……”说到这他住了口,仰头把另外半杯白酒也喝光了。
步欢立刻帮他满上。
韩彬扯了他一下:别让人喝得酒jīng中毒。
步欢:没事,我看他酒量很好。
游铎道:“你和家里人说你为什么打他了吗?”
郑向律低头看着酒杯不语。
程锦想到他和家里关系不好,大概起源就在这事上。
步欢道:“大概是说了但不管用,大人有大人的考量——各种利益关系,而且反正吃亏的是别人孩子不是自己孩子……”程锦看着他,他默默地闭上了嘴。
郑向律又喝下去半杯白酒。这次步欢没再敢帮他满上。
程锦道:“那个刘伟是不是也有问题?”他想到廖校长说他会帮忙去劝刘伟家人,感觉这事有点奇怪,如果刘伟是个完全无辜的受害人,凶手那么又没有背景,没道理受害人这方能被劝着退让吧。
郑向律已经有些醉了,忿忿地骂道:“人渣!”
程锦沉下了脸,“他对施惠做了什么?”
郑向律只道:“人渣,死得好死得妙死得呱呱叫!”
“……”看来是醉了。
步欢惊道:“但赵鑫什么也没说啊!他承认了是自己嫌那老师多管闲事,然后决定gān掉他。”
景行止笑说:“难不成又是个qíng深如海的?小杨同学,说句话啊。”
杨思觅道:“我没见过他。”
“今天都这个点,你就别去见了,我晚上有安排活动。”景行止暧昧地眨眼,暗示着什么。
第101章 择命10(完)
郑向律醉了,火锅也就只有程锦他们自己吃了。
小安说:“如果这顿是他请,他醉成这样也付不了款啊。”
“拿他卡直接刷啊,我相信给你十分钟,你能破解他所有密码,让他倾家dàng产。”步欢盯着锅里的ròu片,一看熟了,立刻捞自己碗里来,没办法,不眼疾手快,马上就会被别人捞走。
“哈哈……你太夸张啦……”小安乐滋滋地谦虚着,“郑先生相比一般人防范意识肯定是更qiáng的,但肯定也不难破解啦。”
闻言,程锦也看向已经醉趴下了的郑向律,看的时间稍微有点久。
杨思觅看着程锦,“程锦。”
“嗯。”程锦应了声,但注意力仍没回来,“游铎,找下郑向律的手机,叫他朋友来接他,现在他这样我们也没法照顾他。”他又示意韩彬,让他去看看郑向律。
韩彬点头,放下筷子,起身,走到郑向律身边,观察了一下,扒扒眼皮,又按了下颈动脉,然后对程锦摇头:没问题。
游铎等在旁边,韩彬检查完后,他便开始翻郑向律的口袋,找到手机,按亮屏幕,发现有密码,他又找出郑向律的钱包,翻出他的证件,试了下密码,试了几次后成功了,他看向程锦。
程锦又看了眼趴着的郑向律,打了个手势:好好查一下。
游铎便打开电脑,到一边工作去了。
小安用力指自己,做口型:我呢?
游铎摆手,示意不需要帮忙。
程锦笑道:“你吃饭,争取帮忙把他那份也吃完。”他回归了本职,开始帮杨思觅捞菜。
“烫……”杨思觅嘶了声。
程锦道:“烫到了?我看看。嗯,没事。”
景行止托着下巴望着他们,“亲一口就好了。”
程锦,“……”
“看我做什么?你们平时不是这么疗伤的?难道突然不好意思了?我不看你们成了吧,快亲吧!”景行止做作地扭开了头。
程锦倒了杯了饮料给杨思觅,摸摸他的头发,“吃慢一点。”
叶莱道:“老大,回去我们自己也可以弄火锅吃,这个多方便。”
“嗯,调个锅底就好。”步欢同意。
小安道:“自己调麻烦,锅底可以买。”
景行止道:“你们那办公室,吃火锅不错。”
“……”程锦看着他,如果他真来替陆昂,办公室不会被他整得乌烟瘴气吧?
游铎很快完了工,抱着电脑去给程锦看他的成果,其他人也围了过去。游铎整理出来的信息主要是备忘录信息、通话记录、短信以及社jiāo软件上的信息。他低声说:“我全部都导出来了,回去再详查。”
程锦点头,“好,先吃饭。”又把郑向律的手机给了叶莱,“打电话让他朋友来接他。”
“嗯,好。”
游铎回到自己位置上,看到有人帮他留了一碟菜。
步欢笑道:“是不是很感动?!我帮你留的。”
游铎说:“油都冻住了。”
步欢立刻改口,“都是他们,非要给你留,我就说冷了不好吃吧。”
游铎说:“没事,我再涮涮。”又对其他人道,“多谢。”
步欢被噎得直翻白眼。
叶莱通知的人是催志毅的父亲催广文,他立刻便答应了来接人,而且来得很快,感谢了他们一番便带着郑向律先走了。
程锦看大家吃得差不多了,也道:“走吧,我们也回去。”
结了账,大家要上车时,景行止道:“我来开车,带你们去个地方。”
“去哪里?”
景行止神秘兮兮地道:“到了你们就知道了。”
景行止开车转进一条老街,“粉红色的那片,你们看到了吗?”
夜色中,远处有一排店店门开着,粉色的灯光从屋里倾泄出来,柔柔软软地铺了一地。
叶莱道:“特殊服务行业。你带我们来看这个?”
景行止笑眯眯地道:“我一直对那个遇上色鬼的小女孩很感兴趣……”他接受到了一片白眼。“哟,你们这什么表qíng。我是对她的遭遇感兴趣。你们老大不是想了解这里的民生吗,和底层人物多接触不就了解了?而且那女孩以前也是三中的学生,对三中的某些qíng况应该了解不少。”
韩彬道:“说了这么多,总之,你要带我们去嫖?”
步欢张望着,“我看这种地方,不会有什么好资源,这到底谁嫖谁啊。”
“你闭嘴!”叶莱拿杂志扇了下他的头。
小安好奇地道:“这里也接女客?”
游铎道:“你是说牛郎?应该没有,像这里的贫穷地方会是男权占绝对统治地位,并且也不可能开放到接受同xing恋,所以只会存在女xing工作者。”
程锦道:“景行止,你昨晚来踩过点?”
景行止转头,露出一副“你怎么又知道”的表qíng,“来晃了一圈,不过那小女孩昨晚有人要陪,我便付钱定了她今晚的时间。”
程锦道:“我们这么人去不合适,太惹眼了,你还是把人带出来吧,只要给的钱够,我想应该能把人带出来。”
“哈哈……你蛮有经验的嘛。”景行止道,“行,我去一趟。”他抓了抓了头发,不知道是想它看起来更有型一点还是更乱一点,又把衬衫扣子一解,只剩中间一颗还挂,坦露着大片的胸腹,可以很明显地看到上面的纹身与疤痕,然后把外套往肩膀上一搭,下车,点了支烟叼嘴上,晃dàng着朝那片粉色温柔乡走去。
韩彬道:“伪装做得不错。”
有人反对,“这难道不是他的本质吗?”
过了十几钟后,景行止带着一个画着浓妆穿得挺少的女孩上了车,女孩明显很害怕,像只兔子一样缩着身体。
“步欢去开车。”景行止笑着推女孩坐下,自己坐到她身边。
叶莱对那女孩道:“别怕,不会欺负你的。”
小安也笑着招了下手,“你好。”
女孩看到有女xing在车上,脸色稍微好了点,露出个紧张地笑容。
步欢坐上驾驶座,发动了车子,女孩感觉到车要开了,又紧张了起来,景行止笑了声,“害怕?”他拿出钱包,抽出几张大额纸币放到女孩手上,“拿着钱,就不那么怕了吧,在心里多念几遍:风险与金钱同在。”他转头对程锦道,“那个店长收了我几十倍的钱,好像认定我会让她接下好多天都gān不成活。”
你看起来就很禽shòu。大家在心里默默地说。
景行止转回去对女孩道:“讲你的故事来听吧,我喜欢听故事。”
女孩不解,“什么故事?”
“可以先说说你碰到鬼的故事。”景行止晃了晃手上那叠纸币,“讲得好听,可以都给你。”
女孩盯着那些钱,“给我了你不会再抢回去?”
“不会,我不缺这点小钱,骗你这种小女孩算什么本事,我不做这种事。”景行止先抽了一张钱递给她,“说吧。”
女孩沉默了一小会,然后下定决心般地道:“不是鬼,我是被人拖去了坟地,一些男人,他们……不止一次,白让人上也上,后来就出做了。”
景行止点头,又递了张钱过去。
女孩捏着钱,继续道:“我家很穷,爸妈都是没本事的人,他们在外面打工,家里只剩我和我奶奶。有一天,有个混混不知道为什么在路上拦我……后来,那些混混会到学校来找我,我躲不了,老师也管不了,他们会直接把我从教室里拖出去,很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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