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着她的轮椅缓缓地往前走着,心里头一直盘踞着一个疑问,又有点不太敢问她。向云天临终那会儿说过,他对小悦有过非份之想。但有一天,他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里直指他和小悦存在血缘关系。就是因为这通电话,向云天才翻山越岭去找到了陆只悦,然后想办法做了亲子鉴定,从而证实他和陆只悦确实存在血缘关系。我一直怀疑那个电话是温湘庭打的,从刚才温湘庭那么确定小悦的母亲已经过世,我更加觉得那通电话就是她打的。
“小影过世后,我兜兜转转的,甚至还托了李宗凯帮忙,小悦的身世却始终是个谜。十几年过去后,别说小悦不抱希望,就连我,也只能放下了寻找她父母这件事qíng。”她指了指前面的休息椅,“你推我到那边坐会儿吧。”
“好。”我推着她走过去,坐到椅子上时不经意瞥了一眼,走廊另一头的韦御风已经不在那里了。
“大概是在三年前,我接到了一通电话,打电话来的是个女人。她直接告诉我向云天就是小悦的亲生父母,我当时很震惊,立刻追问她是谁。但那个陌生女人没有回答就挂了电话,我让人去查了陌生女人打来的电话,是一张临时卡,我是顺着这张临时卡的线索。最后找到了G市郊区的一个小镇,在镇上的一间发廊里,找到了那个给我打电话的陌生女人。那女人是个站街的,我给了她一些钱,她带我去看了小悦生前住过的房子,以及她母亲留下的一些照片和视频。小悦的母亲是吸du人员,过量后出现幻觉自残而亡。”温湘庭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她的眼神愈发显得哀伤,“这些事qíng,我都不敢告诉小悦。”
“姑姑,我想问一下,当年是不是你打电话告诉了向云天,小悦是他的亲生女儿?”我急切地问道。
温湘庭摇了摇头:“我并不知道向云天是小悦的亲生父亲,那个陌生女人和小悦的母亲在同一个发廊上班,认识的时间也不长。她给我打电话,是受小悦的母亲所托。其他的事qíng,她一概不知。后来,还是小悦给了我打了电话,我才知道向云天是她的亲生父亲。”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这么说来,并不是温湘庭找到了向云天:“姑姑,那你肯定那个已经过世的女人是小悦的亲生母亲吗?”
温湘庭若有所思起来:“如果单从她出租房内留下的毛发来鉴定,确实是小悦的亲生母亲。我之所以将这件事qíng压下来没有继续追查,确实是我对小悦生母的身份以及不光彩的死亡原因很介意,我不愿意小悦去面对这些事qíng。我明白你的意思,也许会另有真相,但有一点是确定的,那就是小悦生母的身份。这件事qíng,如果要彻查下去,那就必须从小悦生母的身份开始,我不想挖掘更多的真相。人已经死了,或者没死,只要她不再出现,那就这样吧。她如果敢出现,我自然也有法子应付得了她。”
我想了想,觉得温湘庭说得道理。我这个人,生来好奇心重,凡事总想追问个为什么?这么多下来,跌跌撞撞。许多我追问过的事qíng,到了最后,真相都是残破的。
“她和阿离的事qíng,姑姑,你劝劝她吧。”我忍不住又多嘴。
温湘庭摆了一下手:“当年,我以为小影固执。现在才知,小悦固执起来甚于是小影。她和阿离初在一起时,我就劝过她,甚至很严厉地骂过她。顾家从商,一般从商的人家对婚配一事也会在意,但顾家不一样,顾家的商业基地都在京城,皇城根下。几百年的根基,深浸其中,对于家族成年孩子的婚配,门当户对必为首要。我了解这一点,也知道顾家近几十年来有几个痴qíng的儿女想打破这种根深蒂固的门第观念,最后下场都不太好。可小悦不听劝,阿离也年轻,以为有爱qíng就可以战胜一切。”
“唉。”我一时间也就只能叹口气了,“我有时候和小悦聊天,觉得她特别通透豁达。可在感qíng上,她又特别像一只飞蛾,在所不惜。姑姑,我不太懂。都是佛法无边,小悦念佛多年,也是有悟xing的人,为什么还会在痛苦中这样苦苦挣扎?”
“心中有执,佛亦无法。”温湘庭半晌才说道。
走廊里有风chuī过,chuī得我的头发糊了我一脸,窗外的阳光已经匿去。我和温湘庭枯坐了一会儿,她的助手过来喊她,说是小悦醒了。我赶紧起了身,推着温湘庭回了病房。
韦御风却没有在病房,我有些奇怪,看温湘庭和小悦聊着,我便拿着手机出了病房给韦御风打了电话。
“采采。”他那边有呼呼的风声,“刚才沈姨给我打电话,阿瑛的病qíng有点反复,我过来省立这边看一下。”
“哦。”我应了一声,也不好多说什么,显得自己太小心眼,“那你去吧,小悦这边没什么事儿了我就先回四合院。”
“行。”他匆匆就挂断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呆站着,从早上到现在,我感觉我整个人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先是我小姨,接着是小悦。
都说人生百态,我看到的何止是百态,简直是千态万态。
我打算在医院陪小悦两天,但温湘庭心疼她,说要接她回去好好调养一段日子。我看着小悦是不大愿意的,我赶紧劝了几句,去了温湘庭那边,我总要放心一些。送走她们姑侄,我打了辆车也回了四合院。
日子似乎又平静下来了,我回了一趟Y城,果然在我的远亲家见到了我妈。本来想把我妈接到G市去,但我妈不肯离开我远亲家半步,连出院子都不肯。我只好让红姐去问问那老头愿不愿意跑一趟,那老头听说我妈的qíng况,说他只对新中招的人有法子,象我妈的qíng况,他完全不懂,更不会接治。无奈之下,我重金许诺,为此,红姐带着老头跑了一趟。老头来了后,盯着我妈的眼睛看了半晌后摇了摇头,说了句神仙都没法子了,随即就头也不回的下了山。
我陪我妈住了一段时间后,辛童天天连环夺命call,说是向宅一个主人都没有,横波楼也没个主心骨,要我赶紧回去。我留下我妈,又回到了G市。
阮西岭被驱邪后正常了。她在酒店住了一段时间,说别的地方都不想住,闹着要搬来四合院。我没经住她磨,给小悦打了个电话征求她的意见,她只说一切随我。最后我就同意阮西岭搬到四合院来住,她高兴得手舞足蹈的,好听的话说了一大箩筐,差点没说下辈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我的恩qíng了。
横波楼死了小茹后,再加上新规的实施,两个月下来后,初见成效。红姐给我看了这个月的财务报表,业绩扶摇直上。
但我的心里始终是不安的,叶姿在这G市,杨助理也说回了老家,我的死对头们难道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答案当然是不可能的,只能说明他们在憋更大的招。
G市的冬天,一如既往的冷。
一大早的,阮西岭就跑来敲我的房门。我窝在被窝里,实在是不想起chuáng,可她喊个不停,我生气得很,只能披了睡袍离开了温暖的被窝。
“采采,采采,我煮了好喝的奶茶,比王妈煮的好喝多了。你快去洗脸刷牙。”阮西岭端了个小奶锅,披着件粉色的斗篷钻进了我的屋子里,带着一股寒风迎面扑来,我打了个冷颤将门给甩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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