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摆了摆手,示意我不要再说。
我讪讪的闭上了嘴。
“韦总带你找来的,他说我能救你吧。”她笑着靠到椅子,眼神落在我的脸上,“采采,我救不了你。”
我没想到她会拒绝得这么gān脆,是我太自信,以为她多少会看在我爸的面子上救我于水火之中。也是,我爸总归是见不得光的人,她赏他荣华,银货两讫。我只是我爸的女儿,又与她何gān?
想通这一点,我心里很是绝望,但也清楚没什么好怨尤的。
“是我失了分寸。”我垂下了头,“对不起,昕姐。”
“你吃饱了吗?”她问。
我点了点头。
她起了身:“那走吧,我们到茶园那边去走走。”
“好。”我跟着她起了身,说实话,我哪有什么心qíng陪她散步。但回了房也不能做什么,韦御风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那就陪她走一走吧。
出了餐厅,柳又昕慢悠悠的朝前走着,我默不作声的跟着。走了十来分钟后,我们就来到了茶园入口处。上了石阶,视线豁然开朗,只见一垅一垅的茶树沿着山头排列着。山路的两旁开着不知名的花,红的huáng的白的。遥远的另一座山头,是漫山的风车,在蓝天白云和微风里,美得像是人间仙境。
“这条路有个名字叫天堂之路,每年都有不少新人来这里拍婚纱照。”柳又昕又指了指漫山的茶树,“这山上的茶树也是得天独厚,日照和雨水都充足,别看这座山头不小,但最好的年份chūn茶也不过十斤上下,价格在市场上炒翻了天。”
“我不太懂茶。”我轻声道,我妈只喝咖啡,我爸以前喝点茶,多半喝的也是茉莉花茶。
她完全不以为意,顺着石阶,我们踏上了那条天堂之路。路上的景色太美,她没再说话,我们默默地朝前走着,一直走到天堂之路的尽头。
尽头那里建了一排平房,篱笆院子,院子里种了几畦应季的蔬菜,huáng瓜结满了藤,丝瓜也爬满了墙,还有西葫芦和茄子。
“麦子。”柳又昕走到院门前喊了一声。
我不明所以,琢磨着她的喊的麦子会不会就是刘麦?
随着柳又昕的喊声,一条大金毛从菜地那边跑过来了,然后一道身影从茄树下直了起来。那戴着糙帽抬手擦着汗的女人,那不正是刘麦吗?
好日子过够了的人,都在学习返璞归真了。
“你怎么过来了?”刘麦丢下了手里的杂糙,然后在旁边的水池旁洗了洗手,这才走到了院门口给我们开了门。
“来你这里讨杯茶喝。”柳又昕摸了摸那金毛的头,金毛很会卖萌,立刻就地打了个滚,惹得柳又昕大笑起来。
“麦子,你家萌宝宝越来越会拍马屁了呢。”
“刘姐,你好。”我依着昨晚的称呼喊了她。
刘麦看了我一眼算是回应。
“要喝茶自己泡,要是有事儿,你就直说,我菜已经摘完了,赶着下山呢。”刘麦喊了一声萌宝宝,金毛又蹭到了她身边。
“你外公馋这口了吧?”柳又昕问。
“可不是,要不我跑一百多公里来这里?唉,这人老了真不行,矫qíng得跟个孩子似的,他想吃的东西,非得马上吃到。”刘麦摇了摇头。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到了平房的屋檐下。宽宽的前檐下摆了一行椅子,刘麦招呼了一声,柳又昕拉平裙子坐了下来。
“来找你还真有点事儿。”柳又昕拉过我的手,“这位小朋友的事,麦子,帮我关照关照。”
我只觉得内心一阵狂喜,原来她不是拒绝我,而是带着我来找刘麦了。按韦御风划分的关系图,刘麦的父亲刘高是横波楼的靠山,那么,刘麦出面确实比柳又昕出面要名正名顺得多。
“哦?”刘麦看向我,她的让眼神告诉我,她这才真的把我看进了眼里。
“阿蹊的女儿,殷采采,家中逢巨变,她被人弄进了横波楼。小朋友还不满二十四岁,大好年华,你看要不要救个美?”柳又昕带着三分叹息七分调侃道。
刘麦又看我:“我倒成了老鸨了,专gān那买卖良家妇女的坏事儿。”她语气淡淡,根本听不出qíng绪。
“不不不,你是那救苦救难的观世音。麦子,这么个标致的小朋友,能帮一把是一把啦。横波楼那地方,这小朋友熬不过三个月。”柳又昕抓着她的手臂晃起来,一副小女儿的娇态。
我的心悬到了嗓子眼,韦御风的关系图中,柳又昕家的地位绝对是在刘家之上,可这会儿,明明是柳又昕在求刘麦。
“你啊。”刘麦几分无奈,“中了那小白脸的毒。”
我的脸一阵火辣,刘麦这是在骂我爸呢。
“帮不帮嘛?”柳又昕娇嗔道。
“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去问问怎么回事,成不成的,那就要看造化了。”刘麦说。
“得嘞,有你这话,我这一趟就算没白走。采采,给刘姐道个谢。”柳又昕拍了拍我。
我慌忙起身,冲着刘麦鞠了一躬:“谢谢刘姐。”我想给柳又昕鞠躬时,她扯了我一把。
“麦子,那我回去啦。”
出了篱笆院后,我整个人都要飞扬起来,那沿路的美景,若不是柳又昕在旁,我当真会忘形的跳上一支舞。
那时候,我哪里会想到,我非但离不开横波楼。而后的岁月,我会成为横波楼的老板。在那吃不吐骨头的销魂窟里,我足足度过了十年的光yīn。
那时候,我还太年轻,只把世界分黑白,把人分好坏。直到我在横波楼见惯虚与委蛇,我才真的读懂了站在灰色里的韦御风。
那时候,我不会料到有一天我和我爸会卷入韦、柳、刘三大家族的争斗之中。而我家所谓的家破人亡,也不过是人为而已。
我和柳又昕回到了酒店,看着柳又昕进入房间,我脚步轻快地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开了房门后,我听到厕所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韦御风。”我心qíng太好,忍不住想和他分享。
他站在淋浴头下,听见我喊他,他关掉了水龙头,也不擦身上的水,就那么光溜溜地走出来。
“去哪里了?”他问我。
“和昕姐去吃了早餐,然后陪她去散了步。”我靠在门框上看他,“擦一擦身上的水,滴得到处都是。”
他定定地看了我几秒,这才伸手够过毛巾架上的浴巾擦起了身体。
“说吧。”他道。
“昕姐带着我去找了刘麦,刘麦答应帮我了。”我喜滋滋的说道。
韦御风的手滞了一下,直到把身体擦gān,他将浴巾扔到了衣娄筐里。然后他抬步走了出来,站到我面前后,他笑了一下。
“殷采采,你完蛋了。”他说。
“什,什么意思?”我的笑容凝住。
他抽了抽鼻子:“你不觉得这事儿太顺利了吗?你和柳一昕昨天才见了面,这才过了一夜,你就迫不及待的求她帮你。而她真的就带你去找了刘麦,刘麦还答应帮你,你以为你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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