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过了一个街道。
她挣脱了他的手。
他转过头，看到她淡漠的双眼，那瞬间的英雄主义消失的无穷无尽。
“谢谢你，我要走了。”
“喂，他为什么欺负你？”他撑住自己的双膝，气喘吁吁的问。
她脚步顿住：“他没有欺负我，还有，没有为什么。”
心里一梗，这算什么回答！
两个人，几个月之后的第一句话。
没过两天，他刚出校门，就被人打了一拳，就在右脸上，他最满意的侧脸。
转校生一脸挑衅，对他扬扬下巴：“不是挺能打的吗？”
他站直身子，嘴角勾起，右手就挥了过去。
两人眼中的锋芒毕露，正值热血的年纪，很快就厮打成了一团。
教务处，主任办公室，两个清秀俊逸的少年，同样一身黑色，同样的高个子，同样一脸执拗的神情。
两个人眼观心、心观鼻，紧闭着嘴唇就是不肯说一句话，好像谁说了第一句就输了一样。
教导处的灭绝师太李淑华看看两人，这摸样儿拔尖的两个人，站在一起像画儿一样，也不知道好好珍惜学习的机会，非要弄得这么狼狈。
“咳咳”她摆出了架势：“你们两个好啊，都不肯说，是吧！这么逞能，父母把你们送来就是让你们打架的？”
“周思勉，你看看你最近成绩都跌到哪里了！”
“还有你，林皆，自己怎么进这个学校的心里没点数啊！我们这里是重点中学，跟你以前上的那种学校不！一！样！”她刻意强调，“就你这成绩，门口摊煎饼的估计都比你会的多！”
“扑哧”一声笑。
教导主任一个眼刀飞过去：“笑什么笑你，周思勉，把你家长叫来。”
周思勉笑笑：好啊，老师，只要你能把他请来。
她突然想起来，校长曾经交代过，他父母常年出差，曾打电话托着照顾。
她感觉自己的血压蹭蹭的往上冒，还真有这样不负责任的父母。
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她摆摆手，行了行了，你俩一人一千字检讨，下周一升旗时，当着全校同学的面自我反省！
林皆早就不耐烦了，听了这话双手插着兜早先一步踏出门，周思勉紧随其后。
出了教导处的门，前面的林皆突然停下来，嘴角一扯，对着身后看去：“信吗？你先认输！”
周思勉这个不服气，正要理论，前面突然挡了一个小小的人，低头一看正是蒋时。
蒋时抬头看他，声音低低的，第一次在他面前露怯：“周思勉，你没事吧！”
男生心里乐开了花儿，嘴上却直逞强：“没事儿，一点儿事没有。”
“对不起，我替他道歉！我……”
“什么？！替！他！道！歉！”仿佛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周思勉感受到自己压制不住的火气！
他感觉自己被玩儿了：蒋时，你凭什么替他道歉，他是你什么人，你什么意思？！
这次换成林皆扑哧一笑了，周思勉恨恨看着闲闲站在一旁的他，拳头又要挥起来了。
蒋时回过头，瞪了林皆一眼：哥，你这样有意思吗？你添得乱还不够吗？
她的话像是从天而降，将周思勉的怒气惊吓到一旁。
哥……
这……
林皆抄着兜，撇撇嘴：还不是他先招惹的我，妹妹呀，这是帮你…
她赶紧将林皆拉到一边，说了几句话，林皆向周思勉这个方向撇了撇，点点头走了。
她跑过来诚恳的看看周思勉：总之对不起，我替他向你道歉，如果你需要去医院……
周思勉这会儿反应的比谁都快：需要！我得去！
蒋时点点头：好吧，回头我会把医药费给你。
周思勉捂住胸口：那不行，我可疼了，得有人陪我。
蒋时看看他略显尴尬的演技……
低声嘟囔：幼稚。
周思勉：……
被看出来了？我演技真的很差吗？
走吧，要去快点儿。
周三岁开心的跟上去。
医院，医生反反复复看看了病例，查了查身体，确认没事儿，大手一挥：‘随诊’就放人了。
周思勉有点尴尬：在学校确实是有点儿疼，但是现在没事儿了，可能还是年轻，你看我身体多强壮，瞬间就恢复了！
这牵强的理由引得蒋时扑哧一笑：你这会儿倒是挺能编的，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超人啊，瞬间恢复……
周思勉发现，这蒋时看着柔柔弱弱，说话声也不大，但是嘴巴倒是很厉害。
挨了一顿打，换来一声笑。周思勉觉得倒也值了。
反思过的周思勉通体舒畅，又恢复了他得寸进尺的本性：天儿这么早，要不我请你喝奶茶吧。
蒋时看了看已经起了霓虹灯的街道，摇了摇头：不要了吧，我要回家了。
别呀，咱们好不容易出来一回……
好好好，你别这样看我了，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家就在附近。
那也不行啊，这么晚了，你这一个小姑娘不安全。
蒋时：“……”
这位大哥是怎么考上年级第一的。
她默默的抬腿先走出去。
☆、你这裙子真好看
周思勉紧随其后，怕尴尬又怕错过这个机会，只好没话找话儿：你这裙子真好看……
说完他就想扇自己嘴巴子，今天怎么回事儿，没一句显得正儿八经的。
哦，我是说那个……他挠挠头，发现自己词穷了。
谢谢。
呃，好像也不反感，他准备再问，蒋时已经停下了脚步：我到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周思勉……
还真不是客套话啊。
他抬头看了看，是一个小巷子，不大，但是挺干净。
“哦，行，你去吧，我看着你。”
“不用了，你回去吧，今天的事情对不起，林皆那边我会跟他说，希望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嗯，没关系，我这不是不知道……声音渐渐地下去。
啊？
哦，没什么，回去吧，再见，晚安。
嗯，拜拜！
周思勉双手插兜里看着她一步步走回家，到了门口她回了一下头。
门前的灯柱照在她身上，他的视力很好，能清晰地看到昏黄的灯柱下灰尘飞舞，灯柱下的她，对他摆摆手。
他今天说的那句其实是真心话，今天她穿一条黄色的裙子，和平日里寡淡的打扮不一样，确实好看的不像话！
他嘴角一丝笑意：今天可能是他们两个对话最多的时刻了，突然他就有了动力，还能脑补一下他们以后的样子，考同样的大学，然后在一个城市工作……
原来这就是惦记一个人的感觉，他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奋斗劲儿，恨不得马上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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