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小卷毛一颤,鹿倦抬起一双眼型漂亮的眸,陆时云这才发现他的眼睛没有聚焦。
瞳孔定定的望着一处,颜色极浅。
“我想摘朵花。”他歪着头,开口是清亮的少年音:“别的小朋友都摘到了,哥哥你能帮我摘一朵吗?”
陆时云侧头,透过防盗网竖杆,外面只有疏落的树干,冷清清地随风轻轻摇晃。
身边的院长神色为难道,“这个孩子情况有点特殊。”
小时候因为家里穷,发高烧坏了眼睛,父母在进城买药的途中遭遇了车祸,鹿倦一夜之间失去双亲和眼睛。
陆时云听完后,眼里没什么情绪,只是轻轻地在小鹿倦面前蹲下,抬手揉了揉他的头顶。
放柔声道,“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当时办理完手续,陆时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鹿倦去花店买了一大捧娇艳欲滴的花束,花香充盈他整个怀抱。
鹿倦朝他露出见面以来第一个笑容。
他只是揉了揉鹿倦褐色的小卷毛,说:“别的小孩有的,我们家小孩也得有。”
很快到了楼下,回忆就此中断。
姜栖挥了挥手算作告别,转身朝密码门走去,刚抬腿踩上白瓷阶梯,听见身后有人轻落落地叫了她一声。
“姜栖。”
她回头,同时发出一声简单的单音节:“嗯?”
月光似水。
只见陆时云眼眸垂下,漂亮的唇形轻抿成一条线,隔了很久才开口,声线如西山明月。
“去古城吧。”
作者有话要说: 林小寒不是坏人
后面会解释(●°u°●)??」
第15章 劣迹
日子如白驹过隙,转眼期末考结束,挑了个日色明媚的下午,在操场开办放假典礼。
本来枯燥乏味的暑假安全注意事项,经他口中念出,特有的清冽嗓音透过话筒缓缓流淌。
他站的位置,阳光恰好粉饰他的发他的肩他的背,和两只温柔的脚踝。
姜栖看着他,突然想起那天晚上,他用清凌凌的嗓音说去古城时,左胸口像住进了一只淘气的麋鹿。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她大概是疯了。
身旁钟衡难得乖乖地穿起了校服,统一的白衬衫配藏蓝色校裙,这还是他厚着脸皮到收发室欺骗老大爷给领的。
班主任威胁说放假典礼不穿校服,就等着下午去办公室喝茶。
姜栖懒得应付,只好穿上了校服。
当时钟衡看见她的第一句话就是:“小美女,你竟然能把这么正经的校服穿出大佬气质。服气。”
约摸一个小时才散了会,姜栖往回走时,不经意瞥了眼新鲜出炉的期末成绩榜。
稳居第一的依旧是陆时云。
她收回视线,朝教室走去,班主任又喋喋不休了好一阵子才放,时间已接近六七点。
姜栖刚出校门,一眼看见周远川,骚气的酒红色t恤在人群中格外显眼,看见她后扔了烟头用鞋尖捻灭,朝她露出个笑。
姜栖朝他走去,刚在他面前站定,只听他吊儿郎当的语气,好像全世界的话自他嘴里说出,都没个正经,“哟,还没见你穿过校服呢。”
“你怎么来了?”周远川不会闲到专程来接她放学。
而他只是笑,“走,带你去个地方。”
周远川口中的地方,是家刚开不久的酒吧,闪灯、镭射灯交织着动感的节奏,姜栖穿着校服差点被拦下,靠周小祖宗刷脸才勉强放行。
足够容纳七八个人的卡座,各色目光朝她瞥来,边上几个认出她的恭恭敬敬地叫了声栖姐,姜栖只冷淡地微颔首。
视线掠过斜躺在皮质sofa中央的男生,似乎叫言纣,跟周远川称兄道弟,姜栖和他打过几次照面,算不上熟,只是点头之交。
周远川踢了下他的脚,“挪个位出来。”
言纣瞅了眼他身旁站着的姑娘,一身正儿八经的校服,跟酒吧截然不同的画风,“周远川你过分了吧,带个学生妹来干嘛。”
周远川坐下,示意姜栖坐他旁边,“看清楚了再说话。”
言纣凝眸,这才反应过来,“姜栖啊。”
周远川递给姜栖一杯插着把装饰性小伞的鸡尾酒,对着言纣道,“你给我讲讲陆时云吧。”
听到那个名字,姜栖动作明显一顿,而后抬手接过,啜了口,口感是清甜的果味。
言纣拧了下眉,“我说了不要动他。”
“不动。就想了解下。”周远川噙着笑道,姜栖瞥过他,突然明白他带她来这儿的目的。
心莫名其妙跳地有点快。
她有某种预感,接下来言纣要说的,会重新刷新她对陆时云的认识。
言纣扶着额叹了口气,将头靠在皮质sofa上,声音像一部冗长的旧电影,带点怀恋的味道,缓缓开口。
“陆时云这个人,我接触过一段时间,简直是傲慢的代名词,只要他乐意,没什么不敢,偏偏那些小姑娘还就爱这款。当年想揍他的人,可以说教室都塞不下,可真敢揍他的没几个,敢揍的也没能讨到好,倒是被反杀了。
“你应该听说过沈子宴吧,当年他没少干些腌臜事,现在等着把牢底坐穿呢。陆时云跟他很不对盘,两人没少打过架,沈子宴一直处于被打的处境,还他妈越挫越勇,生命力堪比强哥。
“后来有一次陆时云中招了,还被沈子宴捅死了一个,听说那人是陆时云的朋友。按理说沈子宴他爸处理这种事也不止一次两次了,可当时硬是闹得很大,还有媒体报道这事儿。后来沈子宴被判处二十年有期徒刑,他爸的政治生涯也算是彻底断送了。
“不管陆时云现在有多乖多讨人喜欢,都掩盖不了他劣迹斑斑的事实。”
等言纣最后一个字尾音落定,姜栖也没回过神来,她今晚所了解到的陆时云,跟她认知里的相差甚远。
姜栖捧着鸡尾酒,微垂的眼里晦暗不明。
懒懒散散地过了几天,到了和陆时云约定好的日子。
当天,姜栖拖了个行李箱,里面零零散散装着各种东西,到火车站门口时,只见陆时云就背个包,轻松到令人发指。
每个隔间有六个铺位,又分了下铺、中铺、上铺。姜栖买的中铺,陆时云是她下铺。
行李箱特别沉,姜栖试了几次都没能放上隔空架,她刚寻思把行李箱放陆时云床下得了,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轻松地给抬起放了上去。
“你把家当全带来了?”
“没,就只有衣服化妆品鞋子洗漱用品。”
陆时云看着挺无语,“你是去选美吧。”
得,一听就是正儿八经的直男。
姜栖正要义正言辞地开口,后背突然被路过扛着行李的乘客撞了下,陡然间失去重心,身体止不住向前栽。
然后,一头栽进了陆时云的怀里。姜栖顺道揩了把油,他看着瘦,身材倒挺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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