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和谎言jiāo织成绚烂的霓虹光从杨思觅眼底闪过,他不屑于欺骗,但他很擅长,为了他在意的人他也愿意这么做,但程锦却说他接受、原谅并承担所有的一切,杨思觅合上眼睛,潘多拉的魔盒在将开未开之时被重新锁上,“程锦,我困了。”
程锦对大家抱歉地笑笑,用眼神示意叶莱送客。
出门后万苏瞟了眼有些呲牙咧嘴的葛阅,“牙酸?”
葛阅道:“我牙疼。”他看向步欢他们,“你们怎么受得了他们?”
步欢得意地笑,“我们的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好。”
小安道:“很好啊,我爱的人也爱我。”
万苏揽住了小安的肩膀,“啊,这种事qíng可遇而不可求,所以如果你以后会失望,那一定要记住另一句话:不爱我的人我不爱。”
“哦。”小安看起来似懂非懂。
房间里程锦把杨思觅拉到chuáng边,推他躺下,“睡吧,这chuáng很不错。”
杨思觅眼睛一亮,马上把程锦扑倒在chuáng上,程锦开始倒没多想,只当是一只大猫在和他闹着玩,等被猫爪扒开衣服时才反应过来,这才几点?而且这不是重点,“思觅,作为一个失忆的人,我想发表一下意见:我需要适应期。”
“我不需要。”杨思觅手上动作不停。
程锦倒也不拒绝,他笑意吟吟,“这种时候你不应该用体力来说服我。”
杨思觅半垂下眼,“我不想再等,等你爱上我,等你只关注我,等你为我不惜一切……”
程锦先是一怔,再大笑,“这骗不了我,你不是被动型的。”杨思觅恼怒地抿起嘴,亮晶晶的眼睛瞪着程锦,像个没要到糖的小男孩,程锦想起了chuáng头柜上的糖,原来是自己给杨思觅准备的,爱也能让人软弱,程锦笑着把杨思觅拉过来吻住,“我想你不用说话也能说服我。”
过了很久房间里才安静下来,天色已暗,桌上手机无声地狂闪着信号灯,浅浅蓝光明明暗暗地覆满整个房间,杨思觅根本不管它,他已经盯着程锦看了好久了,手指摩挲着和程锦的手指纠缠得更紧密,突然他想起一件事,他压到程锦身上把程锦折腾醒了,“程锦,戒指。”
程锦迷蒙地醒来,“嗯?”
“戒指。”杨思觅举着程锦的左手。
左手无名指上有枚黑色的戒指,“嗯,我和你带着一样的戒指。怎么了?”程锦都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才注意到这戒指,它在这满是“惊喜”的一天内占的份量根本微不足道。
“没什么。”杨思觅有些闷闷不乐,程锦弄不好是因为这戒指才这么容易就接受了现实。
程锦打起jīng神,笑着环住身上的人,“好吧,我们为什么带戒指?我出的主意?”
“研究所的主意,里面有监控身体状况的芯片。”
“……”真不làng漫,但这才像事实,程锦想了想,“所以每次我们在chuáng上折腾时,它都会记录下我们飙升的各种指数?”
这会是问题?杨思觅眨了眨眼。
程锦皱眉看着手上的戒指,“抛开它的功能,它看起来不错,你要是想换个样式,以后我们再去重新选过。”
杨思觅疑惑地想着,他的表现得像是不喜欢这戒指的样式?“你喜欢这戒指。”
程锦笑道:“不,我喜欢戴着这戒指的人。”他亲了亲杨思觅戴着戒指的手。
“嗯。”
两人安静依偎着,直到程锦终于忍不住道,“思觅,把那个发了疯的手机拿过来。”杨思觅伸长手臂把chuáng头柜上的手机取过来,屈跃的电话,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让他的助理不停的拨程锦的手机,杨思觅把来电按掉,“我去看看是什么事。”他虽然这么说着却还是躺着不动。
程锦笑着推了推杨思觅,“起来,我们一起去。”然后他又问道,“我手机的信号灯的颜色是可调的吧?”
“可以。”
程锦低声笑笑,“难怪我会调成蓝色。”那闪动的手机光和杨思觅发光眼睛颜色很像,杨思觅偏头看着程锦,要不是手机又开始狂闪,两人差一点又纠缠到了一起,杨思觅瞪了那手机一眼,程锦忍俊不禁,“行了,我们先去看看找我们什么事吧。”
办公室里,屈跃看了程锦和杨思觅一会,“你们jīng力真不错。”
杨思觅道:“我不小心把程锦的手机调到了无声模式。”
屈跃道:“好吧,我下次会让人去敲你们的门。”
杨思觅还想说什么,但程锦握紧了他的手,他便靠到程锦身上,不再去理屈跃了,程锦笑道:“屈副部长是来看望我这个病人的?”
屈跃的嘴角垮了一点,“算是吧,可你让我等了三小时。”
程锦捏了捏杨思觅的手:这样不好,他对屈跃笑道:“抱歉,我们睡着了。既然会等我们三小时,那么,除了来看我,你找我或者找思觅有事?”
屈跃道:“找你们有事。程锦你知道池部长吧?你见过他一次。”
程锦扯了扯嘴角,“你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我失忆了。”
屈跃一愣,是的,他知道这事,可不知不觉就忘了,这完全是因为程锦表现得一点不像个迷茫的失忆症患者,“那么,你也不记得我?”
“当然不记得你。”杨思觅对程锦解释道,“池部长叫池骥之,安全部荣誉部长。”
“什么叫荣誉部长,安全部就这么一个部长。”屈跃道,“池老今年七十了……”
杨思觅道:“终于要退休了?”
“……”屈跃很无奈,“程锦,你就不能让他安静一会儿?”
程锦的手捧住杨思觅的脸,靠近他然后两人来了个舌吻,分开时程锦笑道:“思觅,安静一会儿?”
杨思觅的眼神还停留在程锦唇上,“很不错。”
“再早几年,你们肯定要被开除……”屈跃板着脸道,“让我说完,然后你们想gān嘛就gān嘛去。池老今年七十了,他想在他生日那一天能见到他孙女池若愚,她本来应该从一年前开始就在欧洲某国留学,但最近才发现她没有去那里,最后我们找到了她,现在她在常州市的一所学校当老师,那所学校最近出了些不好的事,有个男生意外死亡,你们去一趟吧。”
程锦道:“当地公安局不方便介入这个案子?”
“案子?哦,案子,你愿意查的话也可以查一下,最重要的是你们要把池若愚带回来,她在那里的名字叫艾黎,她不承认她是池若愚,我们怀疑她得了解离xing失忆症。”
程锦道:“那你们应该派个心理医生过去。”
屈跃看了眼杨思觅,他和杨思觅一起开口道,“他不愿意去。”“我不去。”然后两人都看向程锦。
程锦道:“心理医生这么多,换一个吧。”
屈跃道:“问题是池若愚在那个学校里的职务也是心理咨询老师,杨思觅比其他人合适,而且你恰好失忆了,她肯定会对你感兴趣的,你去和她聊聊,劝她回来。”池若愚的事好几天前就查出来了,已经派过好几拨人去常州,都被池若愚打发回来了,安全部的领导们不得不找各种借口瞒着池骥之,这时有人说程锦应该快醒了,等他醒来就让他和那位从不从事正职的心理专家杨思觅去一趟常州,大家都赞同,这确实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今天大家听到程锦醒来后很高兴,再听到程锦虽然失忆但没有变傻后更高兴,失忆得好哇,正好和池若愚有共同话题,那就赶紧让特案组去一趟吧。
程锦道:“……你不觉得你挺不人道的?”
这个……屈跃道:“你的病假可以回来再休嘛。”
“安全部有这么缺人吗,连几天前还在生命线上挣扎,然后接着还失忆了的人都不放过?”
屈跃笑道:“不缺人才,但缺天才,例如你家这位这种类型的。”杨思觅眼皮都抬一下,屈跃倒也不郁闷,反正他早知道怎么夸杨思觅也不用期待他有反应,反正主要也是说给程锦听的。
程锦确实笑了,“思觅,要不要去一趟?”
屈跃有些急了,他就是想程锦答应那不就完事了嘛,但程锦怎么还在问杨思觅,“程锦,池若愚的事你或许不想管,但那个不知道是不是意外死亡的孩子的事你或许会想查一下,那学校实际上是个贵族学校,家里有权势的人我不知道那学校里有没有,但有钱的人肯定不少,当地公安局到时会顶不住各方的施压,那孩子的事说不定会不了了之……”
程锦没有听屈跃继续说下去,“我们会去一趟。”屈跃的意思是:去查那个案子的jiāo换条件就是要把池若愚带回来,但无论是案子还是池若愚,原本都和他无关,但还偏就把他给绕进去了,“什么时候去常州,不用立刻出发吧?”
屈跃道:“你明天早上还有个身体复查要做,做完后会有人送你们去机场。”
程锦点点头,“那行,没其它事,我们先走了。”
屈跃道:“还有点小事,你知道你的一个组员在申请调职吗?”
“这个方便让我知道?”
屈跃笑道:“只想告诉你,我也不是不近人qíng的人。韩彬申请了到研究所工作,他想参与你失忆症的解药研究。”
程锦一愣,“但是……”他停下了,然后笑道,“但他不应该等我观察期过后,确定我没有什么其它问题后,再去申请?”
屈跃道:“他申请的就是等你的状况稳定后再调职到研究所,而研究所这边愿意接收他。”
杨思觅道:“无聊。”
程锦笑道:“屈副部长,多谢,这事我会处理的。”
屈跃送他们出门,看着他们携手消失在走廊尽头。
78、童话1
“老大,局里好像给你派了保镖。”小安站在窗前往楼下看,然后她跑去阳台想看清楚些。
“嗯?”程锦没太在意,他正在整理行李,而杨思觅孩子气地在一旁捣乱,一件衣服程锦叠了几分钟也没叠好,他无奈地道,“你们谁能把他带开十分钟?”
大家互相看了看,然后看着程锦道:“老大你可以。”
“老大,我来吧。”叶莱利索地开始把程锦和杨思觅的衣物叠好放行包里,游铎去帮忙拿日常用品。
程锦把杨思觅带开到一边,握紧他的手,“思觅?哪里不舒服?”
杨思觅有些闷闷不乐地道:“无聊。”
无聊?程锦今天一直很忙,今天一大早就起来做检查,然后匆忙回来收拾行李,一会就要去机场,这哪有时间无聊?程锦轻叹一口气:“抱歉。”抱歉忘记你会无聊。
杨思觅透过长而密的漆黑眼睫看向程锦,“你从不抱歉。”他心里计算着,适当的负疚感有助于加深感qíng,但超额的话,最终只会导致双方决裂,他有些烦恼地想,这个适当到底是多少?
“错,我肯定是愿意道歉的人。”程锦笑着拿过起沙发上的一本书,扯开了话题,“我念书给你听?帮你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这书是小安带来的,程锦搂紧杨思觅后,才继续看向了那本书,这时他才注意到书名是《王乐德童话》,程锦觉得自己应该看过这人写的一些东西包括几篇童话,而且他还知道有人这么概括王尔德的一生:从前有一个人,爱上了另一个人,后来他死了。无论这人多才华横溢,总有人只把他当成一个冷笑话。程锦边想着这些“文学常识”边想着他的失忆似乎真只剥离掉了具体的人和事,像这种“知识类”的记忆却都在,就算不甚清晰,但像藏在沙层下的贝壳,只要拂去沙粒便能找到它们。
杨思觅观察着程锦的神qíng,“你在难过?为一个死人。”他微皱了眉瞧着程锦手上的书,然后把它拿走扔到一旁。
程锦笑着用手梳理怀中人的黑发,“不是为他难过,只是想起他的童话故事一点都不童话,不适合念给你听。”
杨思觅道:“残酷到不适合念给我听?”
程锦依旧是笑,“不,是残酷到我念不下去。”
杨思觅研究地看着程锦,“其实我看过,并还算喜欢。”
程锦真的笑了,在杨思觅额上亲了亲,“好吧好吧,我给你念。”最残酷的童话就在我眼前:我到底是如何困住你的,让你心甘qíng愿地收拢了你漂亮的翅膀……
“哎呀,没完没了的……”步欢小声嘀咕着绕过程锦和杨思觅,走到阳台上的小安身边,“刚才你说有保镖?”
小安不满地道:“你们都好忙哦,没一人听我说话。”
步欢笑道:“我们不忙,最忙的是杨老师。”他看向楼下,嗯,停了两辆车,应该是在等他们,“这谁啊,这么没规矩,不知道停远一点吗?”楼下的人似乎听到了,抬头看向这边,步欢冲他们比划了几个手势,那些人中的一个回了个手势,然后叫其他人上了车,车开走了。
小安道:“你们在用手语说什么?”安全部基础手语课她去上了,但好像忘得很快啊。
步欢有些哭笑不得,“你参加培训时又没听课?程锦后知道会让你再去一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