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程锦的手机响了,程锦动作很快,立刻就伸手从沙发下jīng准地摸起手机并接了起来,“喂?”
“程锦,是我。”对面是陆昂。
杨思觅半压在程锦身上,“我说了得告诉他不要在不方便的时候打电话来。”
陆昂道:“杨思觅,我听得到你说话。现在是下午三点,并不是凌晨三点,麻烦你下次不要在白天做某些不方便的事。”
杨思觅道:“程锦休假时的所有时间都是我的。”
程锦放在杨思觅光luǒ的背上的手紧了紧,阻止他继续和陆昂吵下去, “陆昂,什么事?”
陆昂道:“季灼跑了。”
程锦一愣,然后快速地道:“在我有好几天都联系不上你之后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么一件事?”
陆昂道:“还有个比这更坏的消息。你的解药研究出来了,只有三管药水,但被季灼带走了。”
程锦皱眉:“什么?我的?杨思觅呢?”
陆昂道:“抱歉。”
杨思觅道:“丢了就丢了,只要你们确定那是有效的解药,再重新做就是。”
陆昂道:“好吧,我不得不告诉你们,还有个最坏的消息:戚文清失踪了,找不到他就不知道解药是怎么做出来的。”
杨思觅道:“万苏和海同一呢?”
陆昂道:“他们的研究方向和戚文清不同,帮不上忙。”
程锦急忙道:“思觅那边呢?戚文清没有进展?”
陆昂道:“我不知道,而他失踪了。”
程锦在这一秒真的心灰意冷,“陆昂,我最恨你的时刻应该就是现在。”
这种时候,陆昂倒也看得清楚,“你不是恨我,你只是恨给你带来坏消息的人。收拾好你和杨思觅,来研究所看看现场吧。”
上午十点,研究所附近发生了爆炸,电网瘫痪,但这对研究所并没有造成影响,研究所有自己独立的发电设备,但因为qíng况不明,陆昂不得不让所有人中止工作并撤离。中午十二点,戚文清和季灼坐的那辆车从公路上失踪。
已经赶到研究所的程锦瞪着陆昂:“就这样?”
陆昂道:“他们那辆车被一辆一模一样的车替代了,我们在十分钟后发现了不对,但季灼他们已经不见了。”
程锦道:“后来你们也找到了季灼坐的那辆车,但车已经空了,人不见了。”
陆昂道:“下午一点半,我们找到了车,车也没有完全变空,他留下了司机和保安,活着的,只被注she了麻醉剂。”
程锦闭了闭眼,“到下午三点,你还没找到人,才想到来通知我?”
杨思觅道:“我想去看看司机和保安。”
程锦笑道:“去吧,我马上来。”他看着杨思觅离开后,敛去了脸上的笑容,严肃地看着陆昂,“告诉我,你们不是故意放走季灼的?我提醒过你,要好好看住他。而你也知道研究所有内jian。”
陆昂冷笑,“这么说你后悔叫我来帮忙了?”
程锦道:“陆昂,别转移话题,别拖延时间……”他突然一阵心慌,他猛地抓紧陆昂的手臂,“走,带我去那个司机和保安那里。”
陆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程锦扯着住匆匆赶到休息室,那个司机和另外两个保安都在,但杨思觅不在,程锦脸色非常难看,“杨思觅人呢?”
一个保安道:“他刚离开。”
陆昂和程锦对视一眼,两人走出房间,陆昂用对讲机联络警卫注意杨思觅,结果那边回话说杨思觅已经离开了。
程锦的头一阵剧痛,他摇晃了一下,陆昂伸手扶住了他,他一把推开陆昂,紧接着速度极快地在陆昂下巴上揍了一拳,陆昂踉跄几步,扶着墙站稳了,“程锦,你听清楚了,我不知道杨思觅为什么要来这里看这些司机和保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上面的人让我这几天不要和你联系。或许就是因为他们知道你已经失去了理智?”他擦了擦嘴角,真疼,牙都松了,他看了眼指尖上的血迹,“这就是我擅自联系你的报酬?以你现在的理智,你还能做什么?”
程锦的手紧紧地按在头上,这没有减轻他的疼痛,但他还是弯起了嘴角,偏头向陆昂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我现在的确不在状态,你想揍回去的话很容易,要动手请快点,然后去帮我找些止痛片来。”
陆昂也发现程锦真的是疼得很厉害,他皱眉道:“头很疼?你得去检查一下……”
程锦打断他道:“别这么多废话,两片止痛片,谢谢。”他推门走回了休息室,对里面的人道,“请问,你们给过什么东西给杨思觅?”
一个保安道:“我给了他一张纸条。贾助理让我一定要亲手jiāo给他。”
贾助理是指戚文清的助手贾如。程锦看着那个保安,看起来不过是普通的退伍兵,“你认识杨思觅?”
保安点头道:“这里没人不认识他。”
程锦道:“你和贾如很熟?”
保安道:“只是认识,我知道她姓贾,还知道她是戚教授的助理。我们一上车就被注she了麻醉剂,在麻醉剂生效前,贾助理把纸条塞给我的。”
程锦道:“纸条上写的是什么?”
“数字。”保安拉起衣袖伸出了手臂,一长串数字清楚地记录在他的手臂内侧,“我回来后抄了一份在手上。”
程锦点头,“很好,谢谢。”
虽然有了杨思觅拿走的纸条上的内容,但没人知道这串数字到底是什么意思,连密码破译组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他们怀疑是自制的密码,如果不知道规则,或许永远破译不了。
那现在的重点是如果这些数字是密码,那密码规则是谁定的,是杨思觅还是贾如?程锦想起杨思觅体检时,大多是贾如负责的,他们确实相处得不错,他怎么会从来就没注意到有不对呢?
程锦道:“我要查看贾如的所有东西。”
贾如的私人物品存放点只有办公桌和私人储物柜,衣物、书籍还有一些办公用品,都是一目了然的东西,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程锦揉着额头一遍一遍地翻看那些东西,陆昂递给他一板药片和一杯水,程锦接过去吞下了两颗,放下水杯时,程锦的目光掠过了贾如桌上摆放着的一个小音响,它实际上并不是音响,而是一个音乐播放器,是科技局的一个没什么前途的小产品,他按下了按钮,一首优美但伤感的曲子溢满了整个房间,程锦知道这首曲子,杨思觅体检时每次贾如播放的音乐都是这首,程锦很少听歌,倒也没太在意,此时他才发现这曲子或许另有深意,程锦看向陆昂,“这是什么曲子?”
陆昂道:“because i love you。”他看程锦看他,就又补充道,“这曲子是有歌词的,歌名就叫because i love you。”
程锦道:“歌词是什么?”
陆昂让人打印了一份歌词过来,又下载了这首歌并播放出来。
歌比曲子更伤感,程锦看向那份歌词,是中英文对照版的。
“如果我跪下双膝向你祈求宽恕,如果我横越亿万个海洋只为与你相守,是否你依然会让我失望?如果我攀上最高的山峰,只为了紧抱著你,如果说每一个孤单的夜,我都深爱著你,是否你依然会让我失望?抱歉这些话听起来有点伤感,只因为我很担心,你会让我失望。因为我爱你,我爱你……所以别让我失望。如果我游过最长的河流,只为了呼唤你的名字,如果我说对你的感觉永远不变,是否你会觉得被愚弄?抱歉这些话听起来有点伤感,只因为我很担心,你会让我失望。因为我爱你,我爱你……”
程锦静静地听着歌,这带着丝绝望的歌声侵入到他心底,让他几yù落泪,他定了定神,让人把音乐关掉,“让密码破译组用这首歌对照那串数字试试,看能不能得到什么合理的信息。”
陆昂看了看程锦,“其实这是很平常的一首歌。”
程锦道:“对。”
陆昂点头,让人通知密码破译组那边。
一刻种后,密码破译组的那边有消息了,破译出来的是四个字:楚楚可爱。
程锦道:“这是什么。”
没人知道。
程锦道:“如果这是一个地址,那会是哪里?”
敲击键盘声响成一片,然后有人道:“有个品牌叫楚楚可爱,有两个地址,一个公司地址还有一个工厂地址。”那个把地图投影到幕布上让程锦和陆昂看。
陆昂道:“我得上报给上面的人知道。”
程锦道:“到时你觉得他们会让我去吗?”
陆昂苦笑:“我都不知道已经发生了什么,现在正在发生什么,还有将要发生什么。”
程锦道:“给我一个小时。”
陆昂道:“太长了。”
程锦很愤慨,“长?你在季灼失踪后多久才告诉我?”
陆昂低头看了会自己的鞋尖,然后抬头道:“行。不过我要和你一起去。”
程锦□无术,只能选择一个地址,他选择了去工厂。
陆昂边开车边道:“如果你选错了怎么办?”
程锦没说话。
陆昂又道:“ 那首歌应该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吧?”
最痛苦的事之一是:急着赶路时却遭遇了红灯。程锦愤恨地瞪了眼jiāo通灯,随口应道:“你想到了什么特别意思?”
陆昂道:“自然是杨思觅在你眼皮底下还红杏出墙了。”程锦无语地看着他。陆昂继续道,“你说杨思觅每次体检时贾如都放这首歌,而我认为杨思觅肯定知道首歌,他从没阻止的话,算不算是默认接受?现在杨思觅还跑掉了,他看得懂密码,他肯定是去救贾如了。总之,他们的关系绝对非同寻常。”
程锦道:“只有感qíng失败者才挑拨别人之间感qíng关系。”
陆昂耸了耸肩,“好吧,我是感qíng失败者,但至少我从不自欺欺人。”
“每一个失败的男人背后都会有个拖后腿的朋友。”程锦笑道,“误jiāo你这种损友绝对是我人生的一大败笔。”
陆昂笑道:“你总算愿意笑了?你黑着脸时还是很有威慑力的。既然你不相信杨思觅抛弃了你,那你还担心什么呢?”
“好好开你的车。”程锦唇角的笑容没有消逝,但心中却依然北风那个飘啊——要多凉有多凉,需要担心的事多着呢……
94、你不知道的事2
谢铭一大早就让人送她到湖畔的一家高档会所,到中午十点,她等的人才姗姗来迟。来人看起来三十出头的模样,谢铭却是知道他今年已经四十多了,他俊美容貌,又穿了一身休闲的白衣白裤,看起来像是从度假别墅的宣传海报里走出来的男主角,他脸上始终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从他身旁路过的人都以为他在对自己笑,忍不住也回以一笑,待得擦身而过时,才会从他的眼神里发现他根本没看你,你以为他看向你了,但在他飘渺的目光里你形如空气。
那男人走到谢铭桌旁时停了停,等他身旁的人帮他拉开椅子后,他才坐下,他轻吸了口气,“好香的茶。”
谢铭帮他倒了杯茶,“杨莫停,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谢铭。拜托,别叫我的中文名。”男人的手指从雪白晶莹茶杯盖上轻轻滑过,脸上笑容分毫未变。
谢铭道:“我以为这么多年后,你已经不在乎这种小事了。”
杨莫停很不喜欢他的名字,或许帮他取名的人的本意是好的,说是“将进酒,杯莫停。”,但这名字听起来女气不说,配上“杨”这个姓后就更怪了。
杨莫停笑道:“我比较蠢,一向是大事上糊涂,小事上jīng明。”
谢铭安静的喝茶,杨莫停自己乐意说自己蠢那没人管得着,但别人要敢在他面前说他蠢,这人肯定是既想自杀又想省力气。杨家在杨莫停这一辈,活到成年的孩子本有九人,但到现在,还活着的不过只剩两人,除了手握杨家大权的老四,便只剩这位看起来并不管事的老七。
杨莫停白皙修长的手指在茶杯上盘绕了许久,终于执杯轻抿了一口,赞道:“好茶。”
谢铭道:“喜欢就好。”
杨莫停靠到座椅上,笑看着谢铭,突然道:“你有没有脸红?”
谢铭一怔,当年她第一次见杨莫停时是杨思觅父母的婚礼上,她那时年纪还小,第一次见到长得这么好看的男孩子,见他看着自己笑,忍不住就脸红了……谢铭及时拉回自己的思绪,轻咳一声道:“在看了杨思觅这么多年后,我还有可能脸红?早免疫了。”至少不再会因为别人长得足够好看就脸红。
“杨思觅啊……年轻真好。”杨莫停把茶杯放回桌上,杯底和托盘轻触,发出了轻脆的响声,“我有……”他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笑意加深,“……有十年没到他了。知道我要来也不看我,怎么说我也是他三叔吧。”杨莫停得叫杨思觅的父亲为二哥,杨家老二和老七中间隔有两男两女,因此杨思觅得叫杨莫停三叔,但在杨莫停的记忆里,只有那个还是个小娃娃的杨思觅才叫过他。
谢铭道:“他知道你要来?”
杨莫停笑道:“当然,好不容易来一趟,我怎么能不通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