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泽脱掉外套,拿手拎着,慢慢沿着人行道前行。
他的样子虽然有些狼狈,但依旧富有魅力,一路走着,就惹来不少人频频回头。
若是以前,这种陌生的视线,会让他十分的不悦,而现在,他已经无暇去管。
宏实高中所处的地方有些偏,周围的人流量不如闹事那般大,偶尔会有几辆车经过,周围无端有些静谧。
街边柳条长长垂落,落下一地参差斑驳的影,午后阳光依然灼热,空气里弥漫着一丝烦躁因子,却又在看见满眼绿色的时候,让人平静下来。
前面青少年活动中心的场外,七零八落的围坐着几个人,而那些人中间,安静的坐着一个画画的女孩儿。
她长发高高扎起,穿着白色短袖,黑色运动裤,肤色白如美玉,滑若凝脂,手执画笔,在三脚架撑起的画板上,认真的作画。
慕云泽只看了一眼,就被那只手吸引住了视线,他胸腔里爆出一阵强烈的情绪,手指不由自主的攥紧。
他就那么死死的盯着她,足足看了她半个小时,看着她将画画好,送给做模特的大娘,得到对方的赞美后,将东西收拾好,往肩上一背,就离开了。
慕云泽紧攥着拳头,沉着脸追上去。
她的步子不快,消瘦的肩头背着那么大的画板,让他总有种,那画板会将她压倒的错觉。
他没有喊她,就这么一路追着她,时快时慢。
她走了大概十分钟,在路口叫了一辆车,然后上了车。
慕云泽追着,一路看着那辆车到了一栋陈旧的别墅前,才停下,她下了车,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走了进去。
慕云泽盯着铁门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哪儿。
这是高家以前的别墅,三年前高建明在金水区的贵族地方买了别墅之后,这栋小洋楼就空了下来,本来是打算卖。但是价钱一直谈不拢,而且罗慧英一致认为这地段的房子会涨价,就搁浅着,隔几个月会派人来这里打扫打扫,他听高歌提起过,她似乎对这套房子,有一种别样的感情,大概是因为从小在这里长大的缘故。
他想了很多,她可能会去的地方,唯独漏掉了这里。
一个有着残缺童年的孩子,受了伤,自然会跑到她自认为安全的地方,他怎么就没想到。
他在门外站了许久,抬手敲响了门。
第619章 乖,不疼的
第619章
敲门声音持续了几秒,而后,慕云泽就听见门内传来一阵脚步声。
慕云泽抿紧唇,等她开了门,高歌在看清眼前的人,下一秒就要关上门,慕云泽直接将胳膊伸进来,门板直接夹在他胳膊弯上,他忍不住闷哼一声,头上顷刻间就渗出一层汗珠。
高歌下意识的松了手上的动作。
慕云泽趁机推开门,咬着牙道,“你还要躲哪儿去!”
高歌后退一步,眼圈一红,攥紧拳头,就跑上了楼。
慕云泽不敢追太快,怕她一着急再给摔了,最后心疼的还是他。
房子是那种老式洋楼,木质阶梯,踩上去吱呀吱呀作响,台阶打扫的很干净,却仍然遮掩不住一股淡淡的潮湿。
窗帘遮掩着,屋子里光线不好,家具都用白布遮掩着,说不出的一股压抑感。
别墅上下两层,上面有阁楼,楼下所有的房间门都敞开着,唯有阁楼的门紧闭着。
他在原地站了几秒钟,从二楼的一间房子的阳台上翻了过去。
高歌背贴着阁楼的门,双手紧攥在一起,听着外面的动静。
她听见他上了楼,就在她以为他会破门而入的时候,声音又消失了。
她心里微微松了口气,下一秒,就听见阁楼玻璃杯撞碎的声音。
她以转身,就看见慕云泽用胳膊肘撞碎了玻璃,伸手进来开了窗户,纵身一跃,就跳了进来。
她还来不及开门跑出去,慕云泽已经窜到了她跟前,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声音透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哑声道,“还跑!”
高歌不再挣扎,僵直的呆在他怀里。
慕云泽抱着她抱了好久,才轻轻松开些,低头在她额前亲吻了一下,轻声责备,“你怎么就狠得下心让我找这么多天,嗯?”
高歌不说话,眼帘低垂着,眼睫在轻轻颤抖,好久才发出一声哽咽,身体轻轻颤抖着,单薄的让人心都碎了。
这世上能对他造成伤害的,大概就是高歌的眼泪,看着她哭,他的心就像是被人剜掉一块儿一样,心疼的厉害。
一个将眼泪看得那么珍贵,一滴也舍不得在别人面前滴落的女人,如今泪水决堤般夺眶而出。
可她却紧紧咬着牙关,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他担心她咬破嘴唇,伸手捏开她的下巴,将自己的手臂送上去。
高歌咬得特别狠,那一下真真切切的疼,慕云泽一定也未动,他就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脊背,无声的安慰着她。
高歌哭了好久,也咬了好久,等她松开口的时候,慕云泽的手臂两排整齐的齿痕,深得可怕,甚至已经咬破了皮肉。
她盯着那伤口,像是做错事的孩子,眼神透着无措。
慕云泽心都碎了,安慰着她,低声说,“乖,不疼的。”
高歌的眼泪又来了。
慕云泽不敢再说话,此刻的高歌脆弱的就像一个瓷娃娃,可能随便一句话都能成为压垮她的一根稻草。
好不容易等她的情绪平静下来,慕云泽打量着这个阁楼。
阁楼里只有一张床一把桌椅,旁边的地上,是高歌今天画画的三脚架和画板以及一些绘画工具,除此之外,就是一些外卖盒子。
她头上的伤纱布已经揭掉了,伤口已经结痂,好在这个傻女孩儿还知道自己抹药,不然他不知道该多心疼。
他拉着高歌坐在床边,手指细细致致的摩挲着她的脸颊上的每一寸肌肤,声音说不出的温柔,“午饭吃了吗?”
高歌依旧不说话,她将自己完完全全的封闭起来,就像蜗牛在感受外界伤害的时候,缩进自己的壳子里,自我保护一样,而她在封闭自己的心。
亲生母亲可以对她下那样的狠手,在她的世界,几乎没有刻意信任的人,包括他。
一阵心酸涌上心头,慕云泽捏着她柔软的手,轻轻摩挲着她掌心的纹路,低声道,“我饿了,你陪我去吃饭好不好?”
高歌抬起头,澄澈的眼神里,透着一丝关怀,这一丝丝的信任,让慕云泽又是欣慰,又是心酸。
她身上穿着的是她大学时代的衣服,宽松,运动系,脸上不施粉黛,干净的像个孩子。
她还是那么美丽,只是以前冲击力极强的魅惑眼神,变成如今这般小鹿般纯洁的模样,似乎对这个世界充满着不信任,充满着防备跟警惕。
他让柯木青将车子开到这里,打发走他,牵着高歌从这栋小洋楼出来,带她上了车。
车子开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车子开得很慢,很稳,绕过条条街道,最后驶进了东大学城,七拐八拐到了一条巷子口,找了个停车位,泊好车,牵着高歌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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