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爸爸……
“那就说吧。”
“可万一白素信了怎么办，这明明就不是真的。”
韩爸爸无语了，“说也不行，不说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
韩妈妈一下子泄了气，“我大概真的是个自私的母亲，这件事情上，我没有办法一碗水端平。”
韩爸爸伸手环住她的肩，低声道，“不怪你，这水不管是偏向谁，你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两个孩子好，既然是为了他们好，又何错之有？”
“可是我这心里，总有些发慌。”韩妈妈戳着胸口，语气颓然。
韩爸爸轻轻拍着她，安慰，“那是你操心太多了，好好休息，休息好了，就什么事儿没有了，俩孩子都那么大人了，怎么处理，自己心里还能没点数，事情肯定没你想的那么糟糕。”
“但愿吧，”韩妈妈叹了口气，掀开被子道，“你先睡，我去看看囡囡，这丫头，刚刚睡的时候还问我白天的照片的事情，现在的小孩儿真是鬼得很，什么都瞒不住他们。”
韩爸爸摇了摇头，钻进被窝里，自嘲的想，都是儿女债啊，还不如孩子们小的时候，晚上还能抱着老婆说说话，现在是年纪越大，相处的时间反而越少起来，等囡囡手术结束，他得找个时间，跟老伴儿去过一段二人世界，弥补一下这些年的缺憾。
第二天早上，韩昭雪是被一阵电话铃声惊醒的。
他抬起疲倦的双眼，窗口泄下的阳光，刺激得他眯了眯眼，而后才摸索着找到手机，一开口，便是沙哑，被风撕碎一般的残破嗓音，“喂。”
杨臻愣了愣，连忙看了看手机，确定是韩昭雪的电话没错之后，试探道，“韩总？”
韩昭雪清了一下嗓子，但是声音依旧残破不堪，“怎么了？”
“啊，您昨天不是让我通知各部门经理早上开会吗，人都到齐了，您怎么还没来？”
韩昭雪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十点钟了。
他伸手压了压鼻梁两侧，太阳穴传来的钝痛却是丝毫没减轻，呼吸不畅快。
昨晚白素走了之后，他就一直呆在书房，想着他们认识以来的种种，想着这段长达七年的婚姻，后来怎么睡着的，已经不记得了，窗户没有关，他就趴在书桌前，吹了一晚上的冷风，原本就没好彻底的身体，明显又加重了病情。
不过这些对他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他可以在白素面前扮弱，那是他知道她会心疼，可是现在这个人没有了，他就算再难受也不会有人在乎，他自己，就更不在乎了。
他甚至觉得还不错，最好病得越严重越好，这样，或许白素就会舍得回头看他一眼。
“我临时有点事，你通知大家，会议改到下午三点。”
“好的，”杨臻顿了一下，又道，“韩总，您不要紧吧？”
身为韩昭雪多年的助理，杨臻的直觉是非常敏锐的。
昨天分开前，韩昭雪还是满心欢喜，现在却一副无悲无喜的模样，明显是出了什么事情。
“没事。”
干脆利落的两个字，说完，韩昭雪就挂断了电话。
他起身，从书房出来，去了卧室——那个他昨晚甚至不敢踏入的房间。
推开卧室门的时候，他有一种恍惚的感觉，就像白素还在睡觉，一切还是原来的模样，什么都没有变。
是的，卧室表面上看上去，就像真的什么都没变一样。
双人床上大红色的床单，成双成套的枕头被褥，就连白素的梳妆台，也几乎没有什么大的变动。
他抿紧唇角，站在衣柜边，良久，才伸手拉开衣柜。
里面的衣物码放的整整齐齐，一边是他的，另一边，除了那些他每一季度给她订制的高级服装，几乎已经不剩下任何东西。
第868章 我是不是特别失败
她带走了所有属于她自己的东西，他的的东西，她一样都没有碰。
那些奢侈的化妆品，那些昂贵的首饰，就像是摆放在商场的展览物，原封不动的躺在属于自己的盒子里，包括那个，她从来都舍不得摘下的婚戒。
她早就想离开了，否则就不会走得那么干脆，那么明白的知道的自己要带走什么。
韩昭雪坐在床边，从床头柜里摸出那对儿玉镯，轻轻摸索着，自嘲的想，你的主人不见了，你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可是终究，他也没舍得将玉镯丢弃，那是他这辈子，送给白素最有意义的礼物，哪怕她一点都不在乎。
他小心的，将玉镯重新收起，静静的放在了盒子里，好久，才整理好情绪，从柜子里拿出一套西装。
杨臻见到韩昭雪的时候，足足愣了几秒。
仅仅一晚上没见，韩昭雪一下子憔悴了很多。
他的五官没有变，什么都没有变，可就是让人感觉到了颓然跟憔悴，伴随而来，则是更加冷冽的气质。
平时偶尔还敢偷偷瞄他两眼的女员工，跟他擦肩过，就像被绷直的皮筋一样，腰都不敢抬，更何况是看了。
那种冷冽的气场，在会议中表现得更甚，平常虽然严肃，但是多少回给人留有情面的韩昭雪，这次将一个部门的部门经理，骂得狗血淋头。
谁都看得出韩昭雪心情不好，哪里敢替对方说话，那部门经理毕竟也是老员工，当着这么多人面，给骂成这样，眼圈都红了。
最后还是杨臻转移了话题，这事儿才算翻篇。
之后的回忆，大家的神经高度紧绷，生怕自己出错，惹得老总生气。
一个多小时的会议总算结束，大家迅速离开这个硝烟弥漫的战场，谁也不愿意留下给韩昭雪当活靶子使。
韩昭雪没有着急离开会议室。
一个多小时的会议下来，他头疼得厉害，后脑勺像是崩开一样，一抽一抽的疼。
这会议再不结束，他真能把会场上的人给骂一遍。
以前他最烦那种将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上的人，而现在，他自己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他以前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可以丝毫不被感情左右？
如果一个人真能做到那种地步，只能说明他没有爱过。
门口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韩昭雪揉着太阳穴，微微抬了抬眼皮。
只见杨臻端着一杯茶，缓步朝这儿走来，俯身将那杯热水放在他面前，低声道，“韩总，你带药了没？”
韩昭雪摇了摇头，端着杯子，抿了一口茶，喉间的干涩微微缓解了些，随后，低声问道，“你怎么不跟着他们走？”
杨臻笑了下，“我是您的助理，我走了谁照顾您？”
“少跟我拍马屁。”
韩昭雪说着，就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杨臻顿住笑容，皱眉道，“昭雪，还是去趟医院吧，感冒拖久了不好。”
“没事，”韩昭雪摆摆手，“你说我忙活这么多年，自以为自己将所有的一切都处理得很好，到头来朋友朋友散了，弟弟弟弟跟自己不亲，现在，就连白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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