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很忙吗?”
季陆顿了下才点头:
“嗯,挺忙的。”
整天跑高校能不忙嘛,听说这厮还臭不要脸的去人家学校主考官那走关系了,说给人家他们电影的顾问署名,还放第一个。
就为了眼前这绑着石膏的小鬼,季陆这下是真的不懂了,江措到底在干什么,演情圣还是模范教师呢。
“你们在哪拍戏呀?”
叶司屿又问,季陆抬头,和小孩儿干干净净的眸子对视,也不想诓他了:
“郊区三河口,远着呢。”
叶司屿嗯了一声,季陆也没多留,只是走到门口突然想起来,回过头指着文件袋又说:
“里头那注意事项是江措亲手写的,别忘了看。”
瞬间叶司屿的脸就明朗了,眼角弯弯的,眼神像黏着自己一般,有些不相信道:
“真的吗?”
季陆嗯了一声,回过头走出门,心想难怪江措舍不得呢,这小模样确实挺招人疼的。
?人随风飘荡(十二)?
季陆走后叶司屿打开那个文件袋,还有两三天的时间单招考试就开始了,第一个开始单招的是京大表演系,这个是用来练手的,即便专业考上了,叶司屿的文化分也不够,而且现在叶司屿腿伤着,起码还要再过十天才能拆绷带。
所以他现在对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每天依然去凡教授那里上课,凡教授跟他说带伤考试的不在少数,让他不用紧张,可是没有了江措在身边,叶司屿就好像没了底气。
文件袋里的注意事项是江措手写的,包括每个学校几点到,考试形式是怎样的,以及他根据这所学校过去的考题预估的今年的考题。
叶司屿想去找江措,只是见一面也好。
这天他在凡教授那里上完课没有立刻离开,和安旗一起喝凡教授煮的红豆汤,他眼睛里带着心事,安旗看在眼里,却没有说。
等叶司屿喝完半碗,把碗放在茶几上,才抬起头看着安旗:
“安旗。”
安旗嗯了一声,看着他不说话。
“三河口离这里远吗?”
安旗皱了下眉,这地儿他听过,但绝对没有去过,大概是京城最外边的郊区了:
“应该远,怎么了?”
叶司屿看了眼碗里被红豆沙染红的汤水,声音闷闷的:
“我想去三河口找老师。”
安旗看着叶司屿半天没说出话来,他抿了下嘴,目光忽然带上了点进攻性:
“叶司屿,他这么久不见你你不觉得奇怪吗?”
叶司屿伸出手指推了推汤勺,不敢看安旗的眼神,睫毛抖动的有些快:
“他在拍戏,有点忙。”
安旗轻声哼笑了一下,重新给叶司屿盛了热烫的红豆汤:
“为什么你腿这样了还愿意去找他?他就拍个戏这么点路都不愿意赶?”
叶司屿刚想辩驳,安旗语气带上点气势汹汹:
“你别自欺欺人了,叶司屿,他就是不想见你。”
叶司屿的眼眶倏然红了,他想说老师还托朋友来给自己送准考证,还给自己找特护,安旗看着叶司屿泫然欲泣的样子有些不忍心,声音柔了点:
“对不起……”
叶司屿抬眼,眼底红着看着安旗:
“真的吗?”
安旗抿了下嘴,想揉一下叶司屿的眼睛,最终手还是没敢伸出来,他不回答叶司屿的话,把红豆汤往叶司屿面前推了推:
“喝吧,不然要凉了。”
等叶司屿端起汤重新开始喝的时候,安旗开口问:
“你明天去吗?”
叶司屿的指尖顿了顿,头小幅度的点了下。安旗就知道,叶司屿看着软,但脾气特别犟,想做的事别人怎么去阻止还是会做。
“上午?”
安旗又问,叶司屿继续点头。
等叶司屿喝完准备道别,安旗忽然拉住他,眼神明澈的看着叶司屿:
“你明天起的话,最好吃个早餐再去,住我家吧,和我一起吃早餐。”
因为安旗的眼神太真诚了,叶司屿抿了下嘴,点了点头,两人一起上去拿了叶司屿要带的东西和换洗的衣物,又一起下楼回到安旗家。
安旗的床是一米八的,所以足够两个男孩睡,叶司屿还不能洗澡,只在洗手间用水擦了擦就上床了,安旗洗完澡出来就看到穿着白T恤靠在床头,已经有些打盹的叶司屿,他皱了下眉走过去,一手搂住叶司屿的肩膀,一手抽掉他脑袋底下的枕头:
“枕头太高了,我帮你拿掉一个。”
安旗声音带着诱哄的意味,叶司屿只是眯着眼,唔了两声,乖乖被安旗搂着,歪着头,依旧慢慢入眠。
安旗关了房间大灯,只开了一盏姜黄色的小灯,房间的氛围被营造的十分温馨,他也上了床,抓住被子的一角盖上。
叶司屿已经进入睡眠了,安旗侧身看着叶司屿,他闭上眼睛的时候比睁着眼睛还要乖,嘴唇翘着,鼻翼微微翕动,睫毛在灯光的照耀下泛上一层光。
安旗轻轻靠近了他,他觉得自己甚至能闻到叶司屿身上的香味,像他人一样,软软的、带着奶味的。
安旗的心跳有些快,他贪婪的、丝毫不掩饰欲望的打量叶司屿,他甚至想掀开被子,掀开衣服,掀开遮盖叶司屿的一切,打量他的身体,一寸一寸、一毫一毫地看。
他悄悄伸出手,在被子里捉住叶司屿的手,一个一个手指,和他紧紧相扣,叶司屿的手很软,皮肤很滑,但有些凉,握着却很舒服。
安旗紧紧的抓着他的手,盯着他的脸,像被蛊惑般的,他慢慢凑近叶司屿,近距离打量他的脸,看他脸上的小绒毛,和他淡色嘴唇上清浅的纹路,被他从鼻尖呼出的气息打在脸上。
安旗闭上眼,吻住了叶司屿的嘴唇。
只是简单唇与唇的相贴,叶司屿的嘴唇很软,很有弹性,触感像是加了温的果冻,安旗睁开眼,咫尺距离的打量着叶司屿。
他张开嘴唇,小心翼翼的探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叶司屿的嘴唇,叶司屿的上唇被舌尖挑得动了一下,他似乎能感觉到叶司屿嘴唇里的湿意了,那种裹挟着温暖水汽的诱惑,让安旗想狠狠撬开叶司屿的嘴巴。
他魔怔般的伸出另一只手,抱住叶司屿的身体,嘴唇压得更紧,舌尖在叶司屿嘴唇上逡巡。
“安旗?”
叶司屿被吻着,所以发出的声音不清晰,他只是轻轻睁开眼,眼神还带着懵,裹着惊讶。
这一声唤把安旗完全拉回现实,他忽然陷入冰冷,从叶司屿身上飞快下来,躺在离得很远的另一个枕头上。
他的心跳飞快,不敢转头去看,他无法想象自己都做了些什么,直到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微微转头,旁边的人却早已又陷入梦乡。
安旗紧紧闭上眼睛,不多时,眼角似乎有水光划过,他用力抿紧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他喜欢,可是他又害怕,他心疼,可是他没办法。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人生中第一次遇到这样让自己难过而无力的事,心像漏风的风箱,被十二月的寒风吹得刺骨而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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