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了然,开口道:“这样啊,恩,我再看看…患者在50号病床,就是这病直走,在那儿……”
我忙打断道:“好啦,这些我都知道,好歹我也在这儿呆了有段时间的。”说完转身就做势要走,然后又装作不经意想起什么般,回了身示意性地看了眼那档案袋说道:“要不我顺便就帮你把这拿过去了吧?也省得你再跑一趟?”
她闻言高兴地就把东西递给我,口里说着:“那就谢谢你了,你快去吧!”
我接过东西,笑着点了点头,便向病房方向走去了,进了拐角,我没再移动,停下了,拿起文档,观察了起来。C大检验报告的包装我很多年都没有见过了,凭着依稀还有的印象觉得与手中这个有些相似。老师最近接触的实验,我知道的也就是那位名叫严子涵的女子了,但她的尸检报告,本应该直接送来给医院,没有道理还要在老师手上过一次。
那么就是说,如果这真的是严子涵的尸检报告,会被私下送过来,很大可能是由于老师提前打了招呼,这样看来,老师有问题这件事就板上钉钉了。
想到这儿,我心一横,从旁边的楼梯下了楼,回到急症楼层我和唐生的办公室,顺手便锁上了门。
我脸色严峻地深吸了一口气,快速地打开,将文件拿出来,定睛便看去。
入眼第一张是流行病学的的检验报告,患者姓名,严子涵。
我楞了有好几秒,平复了些心绪继续看去,在报告结果的位置写着,无AIDS病毒感染。这没什么,不难料到,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出结果。
第二张是病人的具体资料,年龄24;婚姻状况,未婚;过往病史,无……没什么异常的,我翻到下一张,尸检报告。
我屏住了呼吸看去,快速略去常规参数,我看向最后死因一项,上面写着,急性内出血死亡。
内出血?我复又向上看去,在内科学报告处找到出血点描述,右外侧输卵管破裂。我想起严子涵年轻的脸庞,有些不解为什么会破裂?于是再看向病理报告部分,发现那里只有简单的三个字:宫外孕。
因宫外孕导致的腹腔内出血,从而暴毙而亡,这下死亡说得过去了,但之后的事貌似变得更加棘手了。若严子涵和李俊真的有发生男女关系,那李俊很有可能就是那个间接害死严子涵的人,这下,她家属不是更要不依不饶了?
我正皱着眉头冥思苦想,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我被这声音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就手忙脚乱地将文件装回去,在手术拿好,才问道:“谁啊?”
“我!”是唐生的声音。
我闻言犹豫着去开了门,他走进来顺手把门带上,眼带疑惑看着我问道:“大白天的干嘛锁门?”
我抬头看了他有一会儿,终究还是没有下决定跟他说出这些事,转移话题问道:“你跟陈溯说了些什么?”
他眉头皱了起来,发现了我手上的档案袋,也没回答我问题,而是问道:“这是什么。”
我敷衍道:“一个病人的资料,我这刚整理好,要送到档案室的。”说完就装作很忙的样子,一边转身,一边继续说道:“这事刚刚钟姐还来催了,我这就先过去了,有什么事回来再说。”
没有受到他的阻拦,我松了一口气,忙往楼上快步走去,到了老师的病房门口,我猛然停住,做了几次深呼吸,稳定了过快的心率,才开门进得室内。
这个是一间少有的单人病房,旁边一台加湿器还静静地工作着,我见状有些诧异,C城地处南方,气候湿润,这样的设备在这里并没有太大用处,记忆中,老师不像是会做这样无什么大用的事的人。没太细想,我看向病床,陈老师躺在那儿,双眼闭着,应该在睡觉,但紧皱的眉让人觉得他不是很安稳。
我放轻脚步走过去,发现他右手吊的生理盐水葡萄糖溶液快要滴完了,就顺手将手术的资料放在一边,拿起一旁托盘中的棉签,蘸了碘酒,作拔针准备,以免耽误了引起血液倒流。
拔针时,我尽量动作轻柔,而由于安了留置针,我有自觉我的并没有惊扰到老师。然而当我一抬头,愕然中,看见了他睁开双眼看着我的样子。
第五十章 严子涵家属
我被这状况吓得退了一步,然后愣愣地和他对视了好几秒,才结结巴巴开口说道:“老,老师,你醒啦,是,是我弄痛你了吗?”
他闻言却仍是死死地看着我,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的样子有些渗人。我顿时不知该如何反应,顿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个动作也做不出来。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老师的竟慢慢闭上了眼睛,然后紧皱的眉目放松了下来,表情看起来温和,坦然的样子,这样子,道才像是终于陷入了熟睡。室内仍是一片迫人的寂静,又过了好几秒,我才终于能够行动,我大着胆子再度走过去,小声地试探着叫了一声:“老师…”
没有得到回应,他像是睡得很沉。
我努力忍着心中的惊慌,将档案袋放在病床旁的桌子上,再在其上放了一张纸,在上面说明了情况,然后便终于忍不住地落荒而逃。向回跑去的路上我有些精神恍惚,在楼梯间,撞到了一个人,险些摔倒,被一个人扶住。
愣神间,我抬头看去,发现扶住我的人是廖佳磊,这样场面多么的似曾相识,我现在却是满心惶恐,完全没有心思去感叹,匆忙间道了谢便继续向办公室跑去,一路上我思绪翻涌。
刚刚老师的这种情况我曾在学习神经外科时看到过很类似的案例,但我不确定,我一定要去问问唐生。还有,还有这件事,不,这整件事,十分地不寻常。而且我越来越不确定,只靠我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够解决,对了,我需要找一个帮手,而现在,我只能找唐生。
没有在办公室找到他的踪影,我连忙向别处跑去,路过大厅是,瞥到门口进来了三五个明显是同行的人,一看面像,我下意识地觉得来者不善,但由于心中有事,我没太在意,继续往病房找去。
我在那位据说热心慈善的病人床前找到唐生,看到他时,他正弯着腰,掀开纱布检查创口。我不动声色地走到他身后站定,对着病患妻子投来的眼神报以一笑,勉强压制心中的想要倾诉的急切,不发一言地自顾自观察起来。
患者现在神志清醒,创口也无特别的炎症现象,此时是傍晚近晚间时分,病人已没有挂水,说明情况在慢慢改善。我放下了心,然后静静等着唐生完事儿。
唐生工作的时候,有一种特别的专注,他没什么表情,也不常说话,但眼中的神采很特别,怎么说呢?就是那种将你看在眼里,并且眼里还只有你的感觉。我常常想,他真的很适合做医生,他有医生的严谨,也有医生的慈悲。
我到来后,过了将近十分钟,唐生才终于擦了擦手,宣布完事儿。我自觉这样的情况费这样的时间实属没必要,然后又想到病人住院期间的众多波折,心下有了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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