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看向我,我迎着他的目光,坦然地说道:“其实我看到了。”
他表情没有变得惊讶,然后开口发出了一句意味不明的声音:“恩?”
我闻言却突然感到有些烦躁,不明白这突然之间的勾心斗角的感觉是什么情况,我明明都打算把一切都告诉他了,想到这儿,我没什么耐心道:“你这什么意思啊?我不是就要跟你说吗?你干嘛一副质问的模样啊!”
他听完变得一副莫名其妙的模样,好笑道:“我怎么就质问你了?”
说完见我仍继续瞪着他,有些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开口道:“好吧,我错了,你也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听他认错,我稍稍缓和了脸色,然后又变成一脸傲娇地说道:“哼,我为什么要给你说?”
他却是一脸宠溺地,摸着我的脑袋道:“好啦,别耍小脾气啦,我瞧着现在这情况也挺棘手的,弄不好又是一次医疗事故,你说是吧?”
听他这样一说,我斜瞥着他,有些不忿地开口道:“好吧,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我怎么还好意思任性?”然后才正了正神色,接着说道:“严子涵的死因,我觉得你大概也猜到了,没错,是跟李俊有一定关系。”
然后有些犹豫地说道:“但我觉得吧,这关系也不是很大,要真说是李俊害死严子涵也有些牵强。”
他闻言皱着眉问道:“所以具体的死因到底是什么?”
“宫外孕引起的输卵管破裂。”
“内出血?”
我点了点头,他见状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他才又开口道:“这件事需要和严子涵的家属好好交流,他们现在的态度,我看着是不太乐观的。我们先下去,找钟羽商量一下。”
见他说完就要转身下楼,我赶紧拉住他,被他转过头来看着,我支支吾吾地开口说道:“恩,你,你先等等,我,还有事要说。”
他闻言点了点头,眼带着思量,回到原来的姿势,我正犹豫着怎么开口,他却先说了话:“是关于老师的?”
我听言难以抑制惊讶地转头看着他说道:“你,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也怀疑……”
他摇头打断了我,语气沉沉地说道:“我并没有怀疑什么,只是你今天下午的不对劲,让我有些联想,你先说说怎么回事吧?”
我闻言语气有些急切道:“我其实真的有些拿不准,要说起来,还是那天在实验室开始的。那天我不是跟你说,觉得老师不太对劲吗?我后来一想,才发现,当天老师好像很重视这个实验,多次强调要亲历亲为,我们提出好几次要帮忙也被他回绝了,最后要不是我实在要求,说不定连将遗体送回去这件事,他也是不愿意交手的。”
看他闻言皱了皱眉头,我继续道:“我觉得吧,即使是院长交待的,他这样的表现也太过了。”
他点了点头,开口道:“是不寻常,还有什么?”
就知道光凭这点劝不了他,我补充道:“还有就是,今天你和陈溯深情道别的时候的事了。我……”
他听到这儿,好笑着打断道:“什么深情道别,你说正事能不能严肃点?”
我闻言收起刚刚的调笑,认真地继续道:“你把我赶出去后,我就跑到楼上打算去探病了。碰到一个以前在胸外认识的护士,我就多聊聊几句,正要问病房位置的时候,来了个,看起来像是C大医学院的人,他将装着尸检报告的档案的交给跟我说话的护士,就走了。”
他听言挑了挑眉,问道:“然后你就把报告截下来,自己先看了?”
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然后反应过来他这话还有别的意思,忙辩解道:“不是嘛,我这样做完全是情有可原的啊!本来,那来送报告的男子表现得就很奇怪,又不是不允许探病,他却不敢自己送过去;再说了,这检验报告,本来就应该先送到咱急诊,我看一下又不怎么样。”
他听完,眉又蹙了起来,语气有些严厉地问道:“难不成你当时看个档案袋就知道里面是严子涵尸检报告了?”
我被这问题问得一愣,然后低下头,小声地说了一句:“那,倒不是。”
他语气变得更是生硬,开口道:“你看你,那要万一是私人信件,你这行为,基本上就是犯罪了,你做事前,就没有想已想?”
我委屈道:“我想到了的,所以我悄悄看的嘛,你要不是突然回来看到,你能猜到我看了?”
说完我偷偷看了看他脸色,发现他仍是皱着眉,一脸不认同,我赶紧认错道:“好啦,好啦,我错了啦,以后我做事前一定深思熟虑,你别再说我了,我这还有线索没说呢!”
他听到这儿,脸色才稍送,但还是没好气道:“说!”
我忙道:“就我看完之后,不是就匆匆忙忙地跑上去了吗?但我到的时候看他还在沉睡,而挂的水却快要滴完了,我就多留了一阵,想着把输液管拔了再离开,但没想到,我处理端口的动静都能把他吵醒,不,不是吵醒,我也说不上来。就是从精神紧张状态突然脱离出来,眼睑是打开了,但我不觉得他有神志,因为他就一直盯着我,什么话都没说,过了好一会儿,就又闭上了眼睛,然后那样子看起来,才像是睡着了。”
他闻言沉吟了一阵,才开口,语言稍有些试探道:“你是说……”
我没等他说完,便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这下我们俩都没再说话,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思。
这样的情况,我只在生理课学到神经系统是接触过,说是一个人短时间内突然遭遇强大压力,大脑细胞骤然受大量正反馈激素刺激,会导致急性的神志失常,具体表现,就是睡眠受到影响,有时甚至出现梦游现象。
这样状况的具体病灶其实至今不明,所以往往会被归为心理学范畴,我也因此了解不多,但唐生不同,他曾有段时间专攻神经外科的疑难杂症,肯定知道得更加全面,这也是我终于下定决心将这件事告诉他的原因。
回到急诊大厅的时候,已是近夜间巡房的时间,护士台前的狼藉此时已被收拾干净,我和唐生一阵商议,决定先去看看患者李俊的状况,再找钟羽商量解决问题的办法。
隔离病房没有出现什么异常,但李俊的状况却越来越不好,伤口炎症现象没见好,多出术后并发症却已初见矛头。但这时候若加大抗生素的量,在逐渐失去基础免疫的机体中,有极大可能,会培育出超级细菌,那样的后果才真是得不偿失。
唐生见状也皱起了眉头,也没再说什么,沉默着转身就走了,我做完最后一次仪器检测后,才跟着出去。回去的一路上,我多次欲言又止,在还没有措好辞的时候,对面迎面过来了一群人,推着一辆移动病床。
病床被推着从我和唐生的身边路过,我不经意地侧过头瞥了一眼,发现床上躺的是那位作为严子涵家属的老太太。低头看了一眼表,差十分钟十点,手术还不到三个小时,就结束了?还没想出原因,再度抬眼,看到了跟随病床而来的,那位之前在护士台大吼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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