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我点点头,却不敢抬眼看他,只推着轮椅,快步往救护车的方向走去,到了车上启程后,我才发现,廖佳磊一直没有跟过来。左右这件事我一个人也能够办到,便打消了再联系他的念头,坐在一边椅子上,发着呆。
脑海中乱七八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正烦神间,病床上的张越越开口说了话:“刚刚那位也是医师吗?”
我点点头,精神不算集中,于是没有说话。
“你跟他是恋人吗?”她又问道。
我一时被她这话吓了一跳,侧过头看了看开车的司机,没发现他有什么反常,才叹了口气,赶紧否认道:“不,不是的,我和他没什么关系。”
她闻言无力地笑了笑,脸色怅惘地盯着车顶说道:“是或不是又怎么样呢?他看起来那么关心你,呵护你,即使现在不是,总有一天也会是的。”
她说这话时,双眼没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神采,我见状下意识忽略了她的话,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你现在心情不好吗?”
她没有回答我,一味地看着上面,因车载病床的固定设施,病态白的脸上一动不动,看起来就像是一尊雕塑。过了好几分钟,她幽幽地开口道:“朋友,情人,父母,人与人之间,总是无休止的互相忍受,等哪一天,再没有利益纠纷,便可统统变成毫不相干的人。很多时候我都想着要去死,真的是很多时候……”
她语气显出不符合年龄的沧桑,让人一听便有些难受,再加上她所说的内容,浓浓的负面情绪,仿佛霎时间便布满车厢。我皱了皱眉头,打算说些什么,思虑了一下,又住了口,毕竟不是专业的,弄巧成拙就不好了。
一路无话地到了医院,将她送到提前安排好的病房中休息,我便拿着资料一个部门一个部门地跑。此时正值医院早上最繁忙的时候,在收费处看见长长的排队人流,我本打算节约时间找个关系插位,鬼使神差的,却想起之前跟周女士关于排队的谈话,也默默地跟在了队伍后面排着。
处理完这一堆事,时间已近十二点,临走前再去看了看张越越的情况,嘱咐认识的那位同学帮忙好好照顾,便急急忙忙地赶回H院了。进入大厅时,心情有些忐忑,左顾右看地,有些害怕,看到高灿的身影。
所幸直到我走进办公室,他都没有出现,刚要松一口气,迎面走来的王琪前辈看着我开了口:“听说你瞒着家属,私自转移了一位患者,有这事吗?”
我一听这话便吓得不轻,支支吾吾愣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而她一见我这样,便了然了,长叹了口气道:“年轻人就是胆子大啊,这种事都敢做。”
我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下意识揉着衣角,她状似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边与我擦声而过,一边说道:“你现在一切小心些,别给家属留下什么把柄,到时候,就真的不好解决了。”
说着也不管我一脸疑惑,从外关上办公室的门,便离开了。
我回到座位,有些弄不清楚情况,按理说,这事儿要是连王琪前辈都知道了,那便挺严重的了,可她刚刚的语气,怎么像是事情还没有闹大?
第八十二章 总有意外
当天午休之后,我才在巡房时,从李果那儿了解到,原来之前我离开医院后不久,高灿便来了我办公室找我。一发现我不在,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直接就去医院法务科举报了我。
作为基础部门,法务的办事效率明显高于门诊,人家当即就带着家伙事儿找到了科里。当然这件事科长钱彷是的确一无所知的,所以法务的同事便又找到了跟我一个办公室医师了解情况,这才整得王琪前辈也知道了这事儿。
即使在调查人员有意低调的情况下,事情仍然在众口相传中慢慢覆盖了急诊科,乃至医院。就在眼看着他们就要到搜查我办公桌的时候,唐生带着廖佳磊出现了,随后两人好一顿解释,终于解决了法务的问题。
当然,这样的情节虽然发生得比我预计要早了一点,但还没有出乎我之前的预料。让我有些意外的是,之后两人跟高灿的交谈不仅没有闹出什么阵仗地很快便结束了,并且直到现在,高灿也没有再来找过我。
工作时间大家都忙,我一直也没找到空档去问问廖佳磊,巡诊时看到倪山妻子,想起之前和她做的教她临床检验方法的约定,所以下班后再去找廖佳磊的想法便也泡汤了。在心里叹了口气,左右现在相安无事,还是等有空再去深究吧。
隔了一天,倪山的状况并没有出现恶化的现象,做完基础检查,我松了口气,有些欣慰地笑着跟他妻子说了情况,确定了她之后要过来办公室,我便出了病房。走到大厅时,撇了眼墙上的时间,发现尚早后略一思索,便乘电梯上了楼。
精神科依然安静,和值班护士打了个招呼,我便熟门熟路地向付欣然的诊室走去。到了之后透过玻璃粗略一看,没看到问诊椅子上有人,正打算敲门,门却先从里面被打开了。
心中以为是付欣然,我笑着抬头看去,不期然见到一张不算陌生的脸——陈溯。我有些意外,见他一看我眉头皱起就要说什么,我下意识侧了侧身先让他出去,转身面对他却不知道能说什么,他大概也觉得尴尬,手握拳在唇边咳了咳,先开口问了句日常生活中常见的废话:“来找欣然吗?”
一般情况下,我听到这种话随便应应便过了,但这次我闻言实在难掩诧异开口道:“欣然?你叫她欣然?”
他听言楞了一下,随后竟然笑了笑,看着我说道:“我还有工作,先下去了。”说着也不管我还一脸疑惑转身便走了,临走前嘴角似乎还带着笑,我看着他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拐角,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现在还穿着白大褂。
想到什么,我转身快速进了诊室,一屁股坐到付欣然对面的椅子上,没顾上让她反应,便开口问道:“你跟陈溯什么情况?”
她原本看我进来正要打招呼,被我抢话先是一噎,听完我的问话顿时又像是受了惊吓,立马不淡定地双手晃着说道:“没,没什么关系的,你,你别乱想,他就是我病,病人而已。”
她这话便让觉得是在糊弄,我暗觉情况不好,皱眉开口道:“你别激动,冷静点。”见她仍一脸担忧,我盯着她继续道:“那你给我解释一下,如果只是医患关系,为什么他穿着白大褂还过来找你,以及为什么他不称呼你医师,而是叫欣然?”
她听完我这一连串的问话,脸色顿时不太好,支支吾吾地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有些无语,摇了摇头说道:“行了,具体什么状况我不管,只是这么关键的时候,你可千万出什么幺蛾子!知道吗?”
见她神情怯懦地点了点头,我长叹了口气,才接着说起了张越越转院时的那个情况,看她听完皱起眉,我不免担忧道:“这是不是说明,她的抑郁症严重了?”
叹气病情,付欣然恢复了镇定,看着我说道:“是好是坏还不一定,一切得等我面诊才能下结论,所以现在她是已经被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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