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是被人欺负了。
对方正在采用无声且激烈的行为威胁着他。
看样子应该是非常非常讨厌他。
顾西琅为这个结论怔忪了很久,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他现在已经知道了对方行为代表什么,可是他作为犯罪动机研究部的副部长,却完全猜不透对方的动机是什么。他甚至于在纸上列举了无数种可能,又一一推翻。
不过现在看来,有句俗话说得好,“想多了。”
虽然他和刘教授不是一个部门,他并不擅长分析别人的犯罪行为,不过在放松下来之后,顾西琅还是认真对她的种种行为进行了一次分析。
现在,顾西琅慢条斯理地把自己的分析报告给她听。
“说不擅长收拾已经是比较美化你的形容方式了,如果要如实讲的话,你……只是单纯的丢三落四,或者说有点邋遢吧?”
……
?
!
听到他的话,唐莎莎顿时如遭雷劈。
等等!
唐莎莎许久没有这样动过脑筋。
她脑子转得飞快,眸子左右移动,努力想要找点什么能够打圆场的话。不过对方却先她一步开口,声音低沉,在刚才已经给出分析结果之后,现在才诉说起她的罪行。
“昨天早上上班的时候,我在我的椅子上面,发现了三颗尖端朝上的图钉。”
唐莎莎原本已经飘到嘴边的话顿时被堵了回去。
她看着顾西琅风轻云淡的表情,半晌说不出话来,只能干张着嘴,一动不动,心里却急得像是猫爪乱挠。
顾西琅无视掉她现在有些滑稽的表情,觉得光是一件事还不足以进行例证,接着道:“事实上,这之前也发生了类似的事情。办公桌上放着没收回去的美工刀,笔记本里藏着图书钉,剪刀横卧在资料栏里面……”
顾西琅每说一句,唐莎莎就觉得心凉了一分,脸上都是懊悔,五官全要皱起来了。
这些确实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
而且她毫不自知。
一开始还好,副部长只是顺手帮她收拾一下。后来仿佛是“凶器”的东西越来越多,连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他很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会不会被这个女孩威胁到。
不过现在,副部长得出总结:“原来这些事情,并不是因为讨厌我所以想要做小动作欺负我,太好了。”他对自己的结论露出了一些轻松的表情,嘴角翘了翘,忍不住点了点头,又看她一眼,微微笑起来,“原来你只是单纯的不擅长收拾啊,太好了。”
每句末都带了一个“太好了”,可见对方前段时间到底有多胆战心惊。
唐莎莎已经目瞪口呆,完全反驳不了了。
要说当时顾西琅有多忐忑不安,现在唐莎莎就有多忐忑不安。
长时间的寂静之后,她只能看着顾西琅仿佛卸下重负一般的表情,把声音放低,小心翼翼地问了声:“我会被开除吗?”
顾西琅挑了挑眉,对这个问题有点意外。
片刻后,他摇摇头:“应该不会。”
“应该?”
“嗯。”顾西琅叹了口气,抱起胳膊,“虽然你的习惯让我觉得有点没法忍受,不过你的工作能力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你个人方面的习惯,能改当然是最好的。但是工作上面的积极性,我希望你可以保持下去。”
对方并没有要计较的意思,唐莎莎神色立刻从沉重担忧转为惊喜。
如果可以,她很想拍拍自己胸口。
某方面顾西琅和方所长倒是挺像,两个人都同样爱才。
当初唐国华闹出那档子事情来,方所长还依然对他才华念念不忘,想着能不能帮上一把。而顾西琅现在这位属下只是习惯上稍微有那么点欠缺,所以在现在的相处当中,他稍微退让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见唐莎莎没忍住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似乎十分开心,他也对她保持着淡淡的微笑。
不过目光再次扫过她袖子的时候,又想:虽然现在的相处他能容忍,不过这姑娘实习期满了之后,他还是得提交一下申请,人可以留在科研所,但是希望不要留在他的手下。
唐莎莎却觉得,这位副部长虽然工作上挺严格,人倒是挺好,很可靠,私下里也很和气。关键是相处起来没压力,以后他俩相处肯定很愉快,希望能够保持长久的合作关系。
他俩为误会的解开和目前的和解而相视一笑,只是内心戏各不一样。
虽然顾西琅给她放了一天假,不过实际上,唐莎莎在下午的时候就已经活蹦乱跳地出了院。方缘早就等在家里了,等她一到家,就立刻正坐着,指了指面前早就摆好的椅子,严肃道:“坐。”
这样子就像是审问犯人一样。
唐莎莎左右看了一样,方缘确实是在和自己说话,她一脸懵逼,在她所指的小椅子上乖乖坐下来。
方缘的话题指向性很明显,直奔主题:“早上那个人,是你的上司?”
唐莎莎看着她,点头。
“是你的直属上司?”
她依然点头。
方缘露出“不希望如此”的表情,又仿佛中考语文似的进行补句,问道:“是和你一个办公室共事的直属上司?”
唐莎莎虽然看懂了她的表情,可还是残酷地点了点头。
沉默。
许久后,方缘露出嫉恨的表情,突然往后一瘫,仿佛要哭了,脸全皱在一起。
唐莎莎小心谨慎:“你还好吧?”
她看起来快死了。
方缘有气无力地指了指隔壁屋,生无可恋:“秦师兄很好吧?”
唐莎莎撇了撇嘴,不说话。单纯就表象而言,大概是好的。
方缘目光落下,看着她,捂住脸,痛不欲生:“我就说,你为什么对秦师兄一副不来电的样子,原来是因为身边已经朝夕相处了那样一个上司!”
老实说,对秦知年还是有点来电的,不过是稍微那么一点。
显然现在更重要的是安抚方缘。
唐莎莎一本正经道:“副部长是我的上司,是单纯的上司。”想想平时和顾西琅的相处,对方整理癖犯了的时候,随口报出她要找的东西的位置的时候,还有早上不遗余力戳穿她真面目的时候,她又换了一个说法,“说是单纯的上司也不像,大概像是很照顾小辈的那种长辈,或者父兄,或者监护人……什么的。”
方缘嘤嘤嘤的动作一顿,震惊地看着她。
“长辈?父兄?监护人?”方缘念起这三个词来,语气一层一层加重,不可置信,“你简直是暴殄天物!”
这姑娘叔控一犯起来就是个神经病。
唐莎莎觉得有必要纠正她的思想,认真又严肃:“幻想也要有个度,人家一把年纪了,哪有精力和你这样的小姑娘胡闹。”
……
方缘张着嘴看了她半天,再说话的时候,连声音都变了:“……你难道不觉得,那个男人现在正在最美味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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