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俞醒过来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自己居然没死。
那么,没死就好。只要活着,别的都好说。
神志虽然清醒了,但身体的麻醉还没有过,全身无法动弹。
应该是躺在chuáng上的,没盖被子,而且,没有感觉冷,说明是在有空调的房间里。房间里很安静,没有别的人。
余俞越发奇怪,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理由抓他来做什么?
又过了一阵,余俞的身体知觉恢复了不少,眼睛能够睁开了,手也能移动了。
房间里很黑,没有开灯,一边的窗户从厚窗帘的fèng隙里透进来一丝光线。
再过了一阵,余俞已经能够移动腿,头也能转动了,他就着那一丝泄漏进来的光线打量了这个房间,挺大,装饰简单,除了他躺着的chuáng,没有看到别的东西。
余俞觉得这像一个比较好的监牢。
正想着等全身能动了就去窗户边看看qíng况,看是否能从窗户逃出去,便听到了门把转动的声音,余俞将全身放松下来,闭上眼睛,假装还处于昏迷状态。
房间灯打开了,有人进来,从皮鞋擦着地毯的声音判断,应该是两个人,而且是男人。
男生声音微嘶哑,不太好听,道,“还没醒,那麻醉剂成年人要四个小时以上,现在还不到三个半小时。”
另一个低沉的声音道,“那得再等等,森田先生对死人不感兴趣。”
那嘶哑的声音道,“是。”
两人的脚步声往外走,那嘶哑的声音说,“那药是森田先生从日本带来的,听说日本的这种东西很厉害,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后面的话随着门被关上余俞便没有听到了。
不过,只要听到“森田”这二字,他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日本人还真是卑鄙无耻又禽shòu不如,在他把那件事都要忘了的时候,居然让人把他抓来。
余俞当然明白自己被抓来估计就是被男人gān,不过,他个粗神经便也不太在乎这个,先想自己如何逃出去,别的都不想。
手用力掐了大腿,有痛感,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身体能动了,只是绵软无力。
走到窗户边上,打开一点窗帘fèng隙,发现这里居然只是三楼,而且,窗户外面并没有防盗窗。
余俞正在心中庆幸,便看到外面糙坪上有牵着狗的巡逻过走。
余俞好好观察了外面,确定这里是别人的别墅里。
他到别墅的唯一一次经历是和史老大一起去拜见一位老板,他作为史老大的属下给提东西。
不过,这个别墅应该比上次他到过的那别墅要大更气派。
等牵着狗的巡逻人员走了,余俞才小心开了窗,从小爬树的他对于攀爬很自信,一点没考虑自己中过麻醉枪,便想从窗户往外爬。
刚挂在窗户衔上,房间门就被打开了,余俞警惕xing一下子提高。
“人不见了!”是一个很大的声音,是刚才那位声音嘶哑的人喊出来的。
很快房间涌进好几人,风chuī动了房间的窗帘,大家当然第一反应就是人从窗户逃走了。
所有人都涌到窗户去,发现窗户开了,看出去,并没有发现人。
那拥有低沉的声音的男人道,“马上下去找,不能让人跑了。”
大家一时太慌张,人一下子又从门出去了,余俞这才从chuáng底下爬出来,小心翼翼走到门口,偷偷查看了一下外面qíng况,走道上有慌张下楼的人,看到这间房对面有房间,门fèng还是半掩,他迅速闪了过去,进了那间房间。
这间房也是卧室,只是,里面有沙发衣柜等一应东西。
余俞担心大家在楼下找不到人,会想明白事qíng关键,赶紧走到这间房的窗户边上,这间房的窗户同样没有防盗网,而下面的窗户却有,正好可以从这里爬下去,然后从旁边的浴室不小的透气窗进到下面的房间。
余俞身体矫健,没有费太大力便从那透气窗进了里面的浴室。
浴室里黑漆漆,从浴室门往外看,外面的房间里也是黑暗的,余俞这才开了门进了房间里,这又是一间卧室,很大,一应家具齐全。余俞贴在门上听外面动静,外面脚步慌乱,大家应该是发现了他的把戏,此时已经开始整层楼搜索了。
“森田先生,真是抱歉,让您扫兴了。”一个很恭敬地男声说道。
“越倔地越好,我越喜欢,你们找到人就行了。”这是以前余俞听过的那个日本人的声音。
余俞到窗户去看了一下,发现此时并不是出去的时机。
又有人要检查到这间房间里来,他想了想,继续躲到了浴室里,这间浴室门后的顶部可以攀在上面,余俞估计了一下,以自己的体力,只能坚持几十秒钟。
很快就有检查的人来了,余俞艰难地撑在房间顶部,对方去检查了那扇窗户之后才离开,幸好他没有往房顶看,不然余俞就被发现了。
对方走后,外面的门被关了,余俞才从房顶跳下来。
之后,余俞就躲到外面卧室里的衣柜里去了。
前几天一直在熬通宵做事,好不容易有了点空闲,微微又说要吃蛋糕,余俞便又冒着风出来买,此时又经历这样的逃跑事件,躲在衣柜里,里面温暖,又缺少氧气,余俞很快就睡过去了。
第六章
醒过来是因为被人拽了胳膊拖他。
余俞睁开眼,明亮的光线刺入他的眼睛,让他一时恍惚不知道身在何处。
当眼睛彻底适应光线,才发现面前的沙发上坐了一个男人,那男人一双yīn沉的眼睛正看着他。
而他歪在地上,周围是围着他的人。
不用眼睛看,也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这些人的恶狠狠地目光。
余俞想起到底出了什么事。
而面前坐在沙发上翘着腿的男人,是他曾经在‘天慕’门前见过一面的那位天慕的老板,再联系昨晚遭遇,余俞想到就应该是这个人抓了自己,要把自己送给那个日本人。
经历一番逃跑,最终却因为他在衣柜里睡着了而功亏一篑。
余俞心中悔恨,不过,此时,好像悔恨也不起作用了。
余俞把面前那个面色yīn沉的男人望着,因为刚醒,声音还带着xing感的沙哑,道,“我和你们无怨无仇,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
对方笑了一下,却是些微yīn狠地笑,道,“你害我的兄弟们找了你一整夜,又让我失信于人,如何不算无怨无仇。”
余俞听他此般qiáng词夺理,知道和他们是没有道理可讲,估计能讲的只有金钱与拳头子弹吧。
余俞也不说那些了,直接道,“既然已经失信于人了,你们准备把我怎么办?”
对方没想到余俞如此直接,倒对他有了好感,挺佩服他,昨日在那样的qíng况下躲在他的房间里睡大觉,此时又能在枪口下说这种话。
“失信于人,总要找办法挽救,昨晚送了另外一个人作为补偿,不知道他对你还有没有兴趣。把你送过去就是,也就这么办了。”
对方说完,就站起了身。
余俞原来只是还有些迷糊地坐在地上,此时便突然发难,看对方这老大不算高大而且面貌算斯文,以为对方没有功夫,便冲近他身边,想擒贼擒王,没想到对方虽然看似无心,却并不是余俞想的不中用,单手就把余俞给制住了。
余俞被抓起来,本是会被揍的,不过,估计对方还要他牺牲色相,便没有对他动拳脚,只用了那种让人疼又不留痕迹的锉筋骨的方法让他痛得冷汗直冒。
余俞恶狠狠地把那老大盯住,对方却只是看着他笑了一下。
对方临走的时候,对余俞说道,“你不是在准备和你那小女友订婚,那女人姓史,叫微微对吧!”
余俞听对方说出这般的话,便再也不敢动了。
被送到一个宾馆里,余俞被绑到了chuáng上。
看到那个叫森田的穿着日本浴衣的男人进来,余俞便对这个人充满了除了民族仇恨之外的,来自他自己的仇恨。
被森田拍打脸颊,又被用刀割破了衣服,余俞咬着牙,瞪着眼睛一声没吭。
后来对方觉得没趣,让人给他注she了药物,对方拿着注she器来的时候,余俞才有点害怕,他怕这人给他注she毒品,虽然他觉得自己不会成为一个瘾君子,但是,有些事qíng又怎么说得准。
对方似乎很乐于享受他眼里动摇的神qíng,道,“害怕了吗?别害怕,这只是增加点qíng趣而已。”
若只是增加qíng趣而已,余俞也就不怕了。
反正皮囊而已,那种太阳晒得人脱皮的日子里,依然抬钢筋打混泥土的日子他都没有觉得有什么,被个男人gān,估计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也不会生孩子,他也不用有后顾之忧。
被注she了药物之后的事qíng余俞有部分印象,不过,也就是那样而已。
这世界上的肮脏,也都是这样的,如果你不能适应,那么,你就不要留在这世上了。
余俞是一个能狠的人,他对自己狠。
小时候还没有太狠,自从母亲去世后,他总在心里觉得是自己让母亲活得那般苦,没有享福就死得那般早。母亲的死像座沉重的大山压在他心头,让他觉得自己无论遇到什么困苦的事qíng,那都是他应该承受的。
他必须承受。
余俞醒过来的时候,身体疼痛,不过,也不是不能忍受,日本人不在,他光着身子,身上盖着一chuáng薄毯。
余俞爬起来,撑着疼痛yù裂的头,想找件衣服穿。
从chuáng上下去的时候差点没站稳倒在地上,这时门开了,那个日本人穿着西装走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两个黑衣保镖。
他笑嘻嘻地望着余俞,余俞全身光luǒ,上面还有很多痕迹,咬痕和抓痕,痕迹上的血都凝注了,余俞也不在乎对方看着他的身体,因为实在没什么好在乎的。
在工地上,一群男人谁不是露天地洗澡,谁也不在乎这个。
只是,那日本人的下流的目光让余俞想过去揍他。
余俞声音嘶哑地厉害,道,“衣服。”
对方笑了,“你味道很好。我要回日本了,要不要跟我去,我会好好待你。”
余俞目光定在对方脸上,声音低沉却带上了狠厉,道“衣服。”
对方笑得更欢,“你再这样看着我,我会忍不住把你偷渡回日本哟。”
余俞还是那两个字,“衣服。”
对方讪讪了一下,道,“给他找套衣服来。”
是不合身的西服,余俞穿衣服的时候,那日本人就把他看着,余俞一点不在意对方目光黏在他身上,动作利落地把衣服穿上。
余俞穿好后,就往门口走,对方道,“站住。”
余俞继续走。
保镖追上来将一叠钱给余俞,余俞看了那钱一眼,道,“不要。”
森田道,“那你要什么?”
余俞转过身,快速又狠厉地出拳,在森田不备的qíng况下一拳打在森田脸上,森田身体都被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余俞很快被保镖制住了,而且还挨了拳头,森田站稳制止了保镖接下来的动作,笑道,“好样的。”
说完,已经出拳打在余俞的腹部,余俞痛得痉挛了一下,额上出了冷汗。
森田道,“我喜欢有爪子的猫,但不喜欢láng或虎,知道否。”
余俞只在心里蔑视他:这个太把自己当玩意儿的日本人,总有一天要让你跪在大爷面前求饶。
那日本人走了,余俞带了满身的伤也走了。
走路一瘸一拐的他可不敢就这样回微微那里去。
到工地上去,因为过年在即,工人不少回家过年了,只剩下一部分人,他找到了关系不错的,说自己和人打架伤到了,要洗洗澡,换身衣服。
于是,就在工地里搭起的棚屋里洗了澡,用药酒擦了被伤了的地方,找一个大哥借了衣服换了。
他买蛋糕失踪,一天没回去,余俞担心史老大史微微他们找他,便赶紧回去了。
余俞脖子上还有牙印呢,回去后当然是被史微微又哭又闹,余俞百般解释,说没出去乱来,是打架被人咬了造成的,再说,女人的嘴要是这样大这样狠,他还嫖什么呀,白给他都不要。
史微微被余俞逗笑了,余俞说请史微微看电影去,这才让史微微被哄得好转。
史老大来找余俞谈话,问他真实qíng况,余俞道,“gān爹,真是打架造成的。是有人要抢我,我还被他们人多势众打昏了。”又把衣服捞了部分,露出被森田打青了的腹部,史老大看了,这种伤的确不是出去睡小姐能睡出来的,便相信了他的话,又让他要对得起史微微。
余俞和史微微去看电影。
史微微看得很高兴,余俞虽然身体qiáng健,但是,被人那样对待后,也会感觉很难受,浑身不舒服,有些发烧,头脑昏沉,jīng神不济。
史微微虽然脾气娇纵些,但人本xing是很好的,对余俞更是关心。
余俞仗着年轻身体好,平时即使通宵几天不睡,也不会有太大问题,从没有感冒生过病,史微微便也没有余俞会生病的概念。
从电影院出来,余俞在门口踉跄了一下,史微微才注意到余俞面颊不自然地发红,jīng神萎靡,便关心地问道,“余哥,你病了?”
余俞比史微微小几个月,不过,史微微却是一直叫余俞哥哥的,这也没什么,余俞很受用,毕竟被女友叫弟弟不是一件好事。
余俞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有点不舒服,过会儿就好了。”
余俞没有生病的概念,便也不知道要去看病。再说,他身上受的伤也不是可登大雅之堂的,最好不要让人知道了的好。
要是让人知道他被男人gān了,以后估计也在人面前抬不起头了,而史微微还不知道要怎么想他呢。
有卖玫瑰花的女娃过来要余俞买了送女友,余俞准备掏钱,史微微却把那女娃给轰走了,道,“不买不买,你去卖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