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泣不成声。
他也心乱如麻。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又说，“如果你再有其它的损伤，哪怕只是割破一个手指头，都会血流不止。这种遗传病是潜伏的，一旦爆发，就一发不可收拾，可能是三五月，可能是三五年，也可能运气好，可以活个十几二十年，但通常会成为医院的反复住院的患者。”
“别说了，你让我静一静。”程以泽的脑子一片混乱，旁边的程湘湘又说，“以泽……”
“闭嘴！”他怒吼，她紧张道，“你别紧张，这种病虽然可怕，但我们一定能找到办法的。”
“出去。”
“以泽。”
“我让你出去，滚出去。”
正文 243.第243章 243 不离，不弃3
听到程以泽的那个滚字，程湘湘的眼泪更加滂沱，心里也委屈极了。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怎么可以又凶又厌烦的吼她？
如果换作是白小白在这里，他是不是已经不舍的将白小白拥进怀里了？
程湘湘擦了擦泪，“以泽，我有话要对你说，我是医生，我得对你负责。”
程以泽置若罔闻。
“以泽……”
这时，程以泽的手机来电铃声，打断了程湘湘要说的话。
她往床头柜一看。
来电显示上只有一个字——她。
他的那个她，当然只有白小白。
程以泽伸手够了够，程湘湘赶紧把手机递给他。
他一看，是白小白。
脸色瞬间紧绷起来，抬起时不太耐烦的看了一眼程湘湘，“不许告诉白白。”
这才划开了接听键，尽量的让自己的声音保持正常和沉稳，“白白！”
“以泽，早上你怎么不叫醒我，我睡到现在才起床。”那头的白小白从被窝里爬起来，还没来得及穿衣服，第一件事情就是先给他打一通电话，“我都不敢下楼了，都过了中午了还没起床，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奶奶他们。”
“那你岂不是还没吃早餐和午饭？”程以泽关心的问，白小白在那头撒娇道，“对啊，都怪你，昨天晚上折腾了我一宿。”
“我让李妈给你送点吃的上去吧。”
“不用，我还是主动去向奶奶认错吧，她肯定不喜欢睡懒觉的我。”
“没事，我让李妈把吃的给你送上去，要是有人来看你，你直接说你头疼不太舒服。”
“以泽！”那头的白小白正觉得尴尬，他编了这个理由后，就可以找个台阶下了，她满心的感动，“你真好！”
“白白，我有急事，马上要去机场，过几天再回来。”程以泽撒着谎，“你在大院好好陪陪奶奶他们。”
“以泽，你的声音听起来……是不是出事了？”
“没事。”
“你哪里不舒服吗？”她总觉得他的声音有些不太对劲儿，未免也太温柔了吧，温柔的有些虚弱，“以泽，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还在会议厅，人多。”他又撒了谎，那头的白小白半信半疑，他又说，“柏杨，让大家散会，准备去机场。”
她这才信以为真。
或许他真的在会议厅，所以才低声说话。
“那你要出差多久？我陪你一起去好不好，我马上收拾行李，你让司机回来接我？”
“这次情况很急，你乖乖在家等我，下次再带你一起去。”
“要去多久？”
“还没定，事情处理完了我就回来。”
“啊？”白小白一阵失落，又撒娇道，“那你记得忙完了给我电话。”
“嗯，先挂了。”
挂了电话，程以泽将手机放在床头。
“以泽，我有个忠告，我知道你肯定不愿意听。”程湘湘泪眼朦胧的看着他，“我也知道，你爱白小白，胜过爱你自己。但是你的病……”
“……”程以泽陷入沉思，满脸的无奈和悲哀。
程湘湘知道他也不想拖累白小白，于是趁热打铁，“以泽，你这种情况连医生也不敢保证你能活多久，如果你不能陪她一直走到老，何不趁你们还没有真正结婚，放她走呢？”
正文 244.第244章 244 不离，不弃4
程以泽仍然闭口不答，紧紧的蹙着眉头，望着头顶的液体一点一滴的输入自己的身体里，然后陷入自己的深思。
程湘湘继续当着说客，索性搬来了椅子坐到床头，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通。
“以泽，你爱白小白，对吗？”
“……”
“你不想她突然有一天失去你，然后陷入痛苦之中，一辈子都不会再幸福了，对吗？”
“……”
“如果她知道你得了这个病，依白小白的人格，她肯定会不离不弃，就算直到你离开人世的那一天，她也会陪在你的身边。但你走了呢？她今后的人生怎么办？她还能再幸福吗，还会再爱上别人吗？”
“……”
“肯定不能。”
“……”
“但如果你狠心一点，狠狠的伤她一次，她就离开了，或许将来慢慢的遗忘了你，还能再爱上别人。”
“……”
“对了，不是还有林予知吗？你告诉林予知，让他替你照顾白白。”
“……”
“以泽，你要是真的爱白白，你就应该这样做。”
“……”
“我不会放弃对你的治疗，我们都会想尽办法让你没那么痛苦，但是谁也不能保证……”
沉默良久的程以泽，慢慢的抬眼望来，吼了一声，“够了。”
这吼声充满了对程湘湘的厌烦之意。
吼得程湘湘一阵惊吓，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难道他看出端倪了？
“以泽？”
“我了解白白。”他想起白小白，心里明明是欣慰的，却一脸痛苦，“她一定会不离不弃。我要是把她推开，她会更难过，更痛苦。”
她昨天才对他说，他是她以前同桌，现在同床，将来同葬的人。
如果他真的听了程湘湘的，白小白一定会做傻事。
刚才的短短几分钟时间里，他也曾想过，要不要对白白狠心一回，让她离开他，让林予知帮他照顾她。
可他不傻。
九年的爱，即使是被伤害了，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忘记的。
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真相，那不得悔死。
他的白白，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女人。
她看起来傻乎乎又后知后觉的，可她执著，可她专一，而且聪明。
知道事情的真相，是迟早的事情。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她一定会哭死在他的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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