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地睁开眼睛去看宫诗娆……
宫诗娆今天画了很漂亮的新娘妆,是她很嫉妒的妆容,是天才化妆师季迟铭的手笔,所有人都想要他给自己化一个妆,可他却只给宫诗娆化妆。
可是现在,她脸上的妆容都花了,变得乱七八糟的。
但为什么,她看起来还是那么好看?
那么好看?
而自己呢……
欧以沫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朝着宫诗娆抬了抬手,宫诗娆好像注意到她的动作,伸手握住了她的掌心。
欧以沫感觉到宫诗娆的掌心炽热而滚烫,竟然有点像湛南爵……
大概是因为心地善良内心温暖的人,都会拥有这样温暖的掌心吧?
哪里像她,冷冷冰冰,毫无温度,总等着别人给她温暖,却总是觉得不够不够,远远不够。
欧以沫张口,气若游丝。
“宫……宫……诗娆……”
“我在这里!”宫诗娆紧紧握住她的掌心,“欧以沫,勇敢一点,不要放弃!!”
欧以沫觉得很累,也很疲惫,呼吸越来越痛苦,再多的氧气也没有用,她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
“我……我……嫉妒你……也……羡慕……”欧以沫的泪水流出来。
“欧以沫!!勇敢一点!!”
宫诗娆不知道吧?她的人生被自己搞得一团糟,糟到没有勇气活下去,也没有办法再活下去了……
“你真的……很讨厌……你让我……无……地……自、容……”
欧以沫反手紧握着宫诗娆的掌心,泪水越来越多。本来想要诅咒她的,诅咒她死掉也不会幸福,诅咒她很快跟自己一起下地狱,可是……
她都做了什么?
都说人死之前说的话是最真心的……
原来,她是真心的认输了。
为什么总是在最后才知道,别人给的温暖本就不可能够,只有自己才能给自己温暖,只有自己温暖,才可以让自己不觉寒冷。
“至少……我知道了……阿湛喜欢你……不……不是……错误的……决……决定。”
“输……输给你……我……我……无话可说……”
“解……药……解药……阿……阿湛……解……”
欧以沫还想再说话,可是,她终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被命运扼住了呼吸,什么都说不出来。
慢慢,她闭上了眼睛。
☆、1496.第1496章 是你,小时候那个女孩,是你?!(56)
滴——
心脏仪器发出一声长音,屏幕变成了一条笔直的直线……
所有的救治都被迫停下……
宫诗娆感觉到反手握住自己掌心的欧以沫,无力地垂下了手臂。
她颤抖着手指伸向欧以沫的鼻尖,似乎没有感应到任何声息……
她瞳孔紧缩着,很久都反应不过来。
“宫医生,我们已经尽力了。”
也不知是谁在旁边这样跟她说。
她还是木木的,没有任何反应。
她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还会有人从她手中死去,她亲眼看着欧以沫在她眼前死去,可是她却无能为力……
她尽力了吗?
是啊,她尽力了!
可是为什么,她都那么拼尽全力,还是救不回她要救的人呢?
就跟她小时候要救的那只鸽子一样。
她以为自己很强大,其实她很渺小又脆弱。
她甚至都忘了,现在她自己都自身难保……
她连自己都救不了……
可是她真的好难受,差一点,差一点就救回欧以沫了,可她却死了。
差一点她就能拿到解药,这样湛南爵就有救了。可是现在全都搞砸了……
欧以沫死了,解药也不会再有了。
一切还是和最初没有什么不同。
她也最初那个小女孩,也没有什么不同,自以为只要用心只要努力百折不挠,困难就会向她低头,可是到最后……
她还是什么都做不到。
其他手术的医生看到宫诗娆难过的样子,也秉着呼吸不知如何是好。整个手术室的气氛都诡异的冰冷。
就在这个时候,手术室的门被人打开了。
湛南爵站在门外,看到脸色煞白的宫诗娆,连忙快步冲过来。
“诗娆,诗娆你怎么样了!为什么来医院?怎么进了手术室,你现在的情况怎么能给别人手术?你在想什么?为什么逃婚了?”
他一下子问了好多问题,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其他医生看到湛南爵来,顿时松了一口气,几个人都跟着出了手术室。
“走,我们回去!慕言蹊已经帮我们稳住婚礼现场,现在回去还来得及,走……”湛南爵拉着她。
她的手冰冰凉凉的。
他莫名不安地看向她,“诗娆?你怎么了?说话啊!!”他手指伸向她的脸颊,擦掉她的泪水。
她的妆容变得乱七八糟,她好像哭过,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一头雾水,又紧张着,不知所措。
她为什么不跟他走?
她难道又不想跟他结婚了吗?
宫诗娆看到湛南爵,身上的神经仿佛还紧绷着。
他还穿着新郎的礼服,他还等着她回去继续婚礼。
可是他该知道,婚礼不会再继续了。
宫诗娆眼神游离,声音木木的。
“欧以沫……死了……”她说,“我亲眼看到她在我面前自杀,我没有救活她,我没有,救活她……”
湛南爵听她这样说,瞳孔骤然紧缩,这才发现在宫诗娆不远处的手术台上躺着一个人。
那个人不是别人,竟是欧以沫。
她借自杀之名从监狱里逃出来,没想到她竟然真的自杀了。
一瞬间湛南爵的心里掠过无比复杂的情绪。
他看着欧以沫染红血液的胸口,胸口还有一个偌大的洞,仿佛是亲手剜去了自己的心脏。
她还是那么残忍又狠绝,对别人是这样,对她自己也是这样。
☆、1497.第1497章 是你,小时候那个女孩,是你?!(57)
曾经,他觉得,欧以沫真的很可怕。
可现在,他觉得,欧以沫真的很可怜。
她的偏执和极端,可怜又可恨。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何尝没有可怜之处?
湛南爵过去,将白布盖上了欧以沫的脸庞……
曾经那个让他守护过,也让他厌恶过,曾经纯粹过也恶毒过的女人,此刻只剩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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