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也要吃。”
苏阿细把糯米糍送过去给他喂了一口。
你一口我一口。
江垣歪着脑袋亲了她一下,嘴唇也黏糊糊的。
苏阿细突然就红了脸。
他从来没在教室亲过她。
不过他们坐在后排,应该没有人看到。
“今天好冷,”江垣往手心哈了一口气,然后把苏阿细的手拉过来,给她捂捂,“你的手比我还冷。”
“嗯。”
“给媳妇儿暖手。”他笑了笑。
苏阿细觉得心里暖暖的。
窗外鸟鸣,叽叽喳喳。
树叶凋敝,又快要下雪了吧。
下课的时候,江垣收拾好了书往前面走。
忽然听见旁边坐着的一个男生调侃的声音:“江同学,操女神的感觉怎么样啊?”
……
……
江垣回头看了一眼,这个调侃的男生叫肖策,是隔壁编导班的一个什么班委,开会的时候见过。
他往后退了一步,手突然伸进肖策的领口,穿过他厚重的外套,握住里面衬衫的衣领,然后用力地一扯,把猝不及防的肖策拽到地上。骨骼隔着衣料撞到地面,发出闷响。
在漫长的阶梯教室的通道,江垣死死地攥着肖策的衣襟,把他往后门拖。
眼镜的金色边框反光,让他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寒气。
肖策没有反击的余地,脖子被勒住,脸色通红,喘息都困难。他咳嗽了几声,去拉江垣的手臂。
再怎么抠他也不会松手。
身体撞上每一层台阶都是阻塞。
江垣咬着牙把手里挣扎的男生拎进了旁边的自习教室。
肖策从地上窜起来,梗着脖子说:“行啊,那你别操,有本事一辈子都别操。”
江垣把眼镜摘了,撂在地上,冲着教室门口围观的几个男生说,“都给我回去,别把老师招来。”
然后一脚踹上了门。
苏阿细站在门口,人群之外,一动不动。
她的余光看到旁边有辆正好开过来的警车。
……
最终,江垣在大学的第二次企图斗殴以失败告终,冲动让他不爽,但理智让他庆幸。
挺着孕肚的班主任放下手头的事情立马联系江垣的父亲。
苏阿细不知道今天那个男生到底做了什么事惹怒了江垣,但是她相信他不会随随便便犯浑。
她没有资格去插手这件事,不过那天她还是偷偷溜到了学工办。
走到大厅的时候,注意到学院楼门口停下来一辆车,车上的中年男人往教学楼里面走,苏阿细躲进旁边的自习教室。
那是他爸爸。
事实证明,不是每一个帅哥都有一个英俊的父亲,他爸爸不像商人,像武打演员。还是洪金宝那种级别的,五大三粗,看着都吓人。
这让苏阿细更加怀疑他妈妈的颜值是有多高,才能在江垣身上把他们家的基因弥补到一种平衡乃至优良状态。
她站在学工办门口,看着橱窗里的一些比赛名单,偷听里面的人说话。
学工办的门半敞着。
但她压根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班主任,辅导员,团委老师,他们的身影盖过了江垣,太多的言论让她分辨不清每个人的立场,直到——
他爸爸扇了他一个耳光。
这个世界才总算趋于安静。
苏阿细吓得瑟缩了一下身子,往门口跨了几步,警觉地看着这群人。
幸好,里面的状态没有失控。
江垣认错的态度很诚恳。
他们出来以后,苏阿细仍然站在原地,听见他们两个人稀稀拉拉的交谈声。
“钱够用吗?”
“嗯。”
“怎么看你又瘦了。”
“还好吧。”
“好好上课。”
“我知道。”
贫瘠,无力。
蓄势待发的关怀到了嘴边却草草结束。
“行,回去好好休息。”
“嗯。”
等一行人送走了他爸爸,老师们回了办公室,她才悄悄地跟上去,把眼镜递过去:“你的眼镜。”
江垣看了一眼,镜片裂了一条缝,虽然不太明显,但肯定不好用了,他没接:“坏了,不要了。”
苏阿细说:“这眼镜蛮好看的,你去重新配一副镜片好了。”
江垣闻言,把眼镜接过来,塞进口袋。
苏阿细感觉他爸那一巴掌打得是真狠,按电视上演的那样,江垣脸上此时应该有五根手指印,但事实并非如此,他只是脸色微微泛红,跟喝醉了酒一样。
苏阿细问他:“你爸经常打你吗?”
江垣说:“不怎么打,我不在学校惹事他一般不管我。”
“他怎么那么凶啊?”
“走个形式而已。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江垣无所谓地跟她说话,好像刚刚挨巴掌的人不是他一样,“我爸也没办法,演完了就没事了,除非我杀人,不然学校是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苏阿细用手指蹭了一下他的脸颊,热乎乎的,她皱着眉毛说:“可是他下手好重啊。”
“脸红吗?”江垣把她的眉头按平了。
“有一点。”
走出教学楼,江垣去停车的地方拿车,苏阿细一步不离地跟好了。
他弯腰的时候,她看到他耳朵里面有汨汨的液体往外面涌。
“江垣……你耳朵流血了。”
江垣刮了一下自己的耳廓,指尖黏糊糊的。耳朵很疼,有嗡嗡的杂音,“我去医院看一下。”
苏阿细说:“我跟你一起去。”
“下节什么课?”
“广告学通论。”
江垣拒绝:“你回去上课吧,我自己去。”
“不要。”
她却在此时此刻,感觉到了心如刀割的难过。
苏阿细问他:“你看医生都是一个人吗?”
江垣说:“我不怎么生病。”他推着车慢慢地走。
苏阿细追上去,“一起去,我难得逃课,记一次也没事的。”
“没必要的啊,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她靠着他走,垂下了脑袋,小心言辞:“可是我心疼。”
江垣可能也曾经质问过他的父母,如果你不能好好爱我,为什么要让我出生?
父母不说话。
于是他只能告诉自己,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是因为我们不得不来。可是在不得不走之前,也要好好地活下去啊。
出租车里放着苦情歌,小小的交通盒子被夹在来往的车辆中间。日光被乌云倾覆。
苏阿细歪着脑袋看江垣,他耳边没有擦干净的血迹已经开始凝固结痂。
苏阿细捏了一下他的软骨,歪着脑袋问:“疼吗?”
江垣摇头:“没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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