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拒绝:“不需要,你离我远点就好。”
“……”江垣闻言,硬生生地把围巾在她脖子上勒了几道。
苏阿细低头,能闻见围巾上淡淡的刮胡泡的清香,她嘟囔了一句:“好香啊。”
江垣揉揉她的脸,轻轻一笑,两条褶子好看极了。
苏阿细想起昨天的事,她有点想跟他提,但是和“动手动脚”比起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她昨天查了一下几门已经出来的考试成绩,按照绩点排名,她在班上是第二。
第一名是江垣。
他说得没错,就算不上课也能考第一。
过马路的时候,苏阿细支支吾吾地开了口:“你下午的考试能不能少写几题?”
江垣牵着她的手紧了紧:“什么意思?”
“我想考第一。”
“那你也得凭本事考啊,什么叫我少写几题?”江垣一本正经地给她讲道理,“一个班奖学金名额不止一个吧,你就算考第二也……”
苏阿细低头抿了一下干燥的嘴唇,打断他的话:“不是奖学金,我要转专业,只能考第一名。”
江垣微怔,而后看着她说:“转专业?你怎么没跟我说过?”
“不知道能不能转成。”苏阿细看他有点不高兴的样子,有点隐隐的担心,急着解释,“我算过了,你传播考80分就行,不会不及格的。我们绩点就差一点点。”
然而江垣的关注点不在于成绩,他坚持又问了一遍:“为什么要转专业?”
“我妈说,学新闻没有出路。”
绿灯亮了。江垣把苏阿细揽在怀里过马路,“你转去哪里啊?”
“商学院。”
苏阿细很愧疚地说:“对不起,我下学期肯定努力学习,凭自己的本事考。”
江垣点头:“知道了。”
他应该是生气了吧。
苏阿细知道,第一名和第二名有多大的差异。她也知道,江垣是一个计较得失的人,她没有资格说他这样的性子是好还是不好,但是出于最基本的尊重,她也明白,不该折了他的傲气。
可是她也没有办法,所以硬着头皮赌一赌,拼一拼。用下三滥的招数,把别人的辉煌揽进自己的门庭。
下午考试,江垣没去。
他愿意为了她折了傲气。
考完试,很多人直接提着行李箱去外面等公交,往家乡赶,迎接假期。
苏阿细问李清池:“江垣呢?”
李清池说:“感冒难受,考不了了。他说在北门等你,今天送你回去。”
“谢谢。”
苏阿细带了一个小一点的行李箱,到校门口的时候,江垣就简单地问了句考得怎么样,苏阿细说还好。他便一声不吭地把箱子接过去,陪她等车。
苏阿细问:“我们打车吧?”
江垣说:“打不到,都提前预定好了,你不去火车站不会给你拼车的。”
“哦,你没有行李吗?”
“我经常回家。”
有扫雪的环卫工人过来,他拉了她一把让她注意安全。
公交车上,江垣戴着耳机看窗外,苏阿细在他身边坐下,躺进他的怀里,在江垣低头看她的时候,她飞快地在他脸上啄了一下:“对不起,不生气了好不好?”
江垣把口罩摘下来。
苏阿细勾住他的脖子,歪着脑袋笑了一下,“哎哟,我们家傻狗怎么那么帅啊,你是吃什么长大的?”
“……”
江垣没忍住,提了一下嘴角。
***
寒假的第五天,苏阿细去机场接爸爸妈妈,爸爸一见到她就笑得挤出了眼角的褶子,揉揉她脑袋:“我姑娘又长高了。”
苏阿细低头,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没,大半年都没长。”
“那就是瘦了,看着比以前还高。”爸爸手臂搭在她肩膀上,“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学人家小姑娘减肥吗,别瘦出病来了。”
身后的妈妈用包砸了一下他的脑袋:“别乌鸦嘴,什么瘦出病来了。你懂不懂什么叫减肥是女人永恒的话题?!”
爸爸摸着后脑勺讪笑,又小声地问苏阿细:“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她闪烁其词:“没有。”
妈妈这回直接过来拧爸爸的耳朵了:“你够了啊,天天在丫头面前说什么呢。”
她转而又指着爸爸,跟苏阿细说,“整天跟我这儿疑神疑鬼的,说你电话也不跟我们打了,肯定是谈恋爱了。你爸什么也不管,就担心你谈恋爱,照他这德性,要是真谈了,还不得跟人小伙子扯一架。”
她沾满了香水味的丝巾被风扬起,蹭到苏阿细的脸上。她轻轻地嗅了一下,陌生的味道,不变的妈妈。
爸爸苦笑着说:“你这女人怎么说话,我哪儿有那么夸张!”
苏阿细不说话,只是平静地笑。
妈妈走在后面打趣:“你看你爸个儿都赶不上你,以后要是找个一米八那么高个头男朋友,我们都不好意思跟你们走一起啊。”
……苏阿细希望男朋友的这个话题赶紧过去,因为她会表现得非常不自然。
正这样想着,妈妈却忽而严肃了下来:“谈恋爱倒没什么要紧的,别影响成绩就行。”
简简单单一句话撂下了,听得苏阿细心里慌慌的。
她没想到时隔半年的重逢,竟然以“谈恋爱”这个话题的寒暄开始,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怕什么来什么。她心虚,也认怂。
苏阿细没想到,机场这一唠还只是个开始。
一家人坐在饭桌上,妈妈的话题停留在“学业”、“工作”上面,而爸爸的嘴自始至终离不开“小男生”、“谈恋爱”,还好奶奶一直在叨叨着“吃饭吃饭”帮她解围。
苏阿细生无可恋。
然而生无可恋之余,她却一点也不排斥这样的感觉。
哪怕爸爸妈妈盯着她唠叨个几天,她也绝对不会嫌烦。能这么近距离地听到他们的声音,她都觉得珍贵。
爸爸说:“学校里的男生不能轻易相信,现在甜言蜜语的小滑头太常见了,不像我们那时候,说一不二忠心耿耿的。”他嬉皮笑脸地看了一眼妈妈,继续说,“你自己一个人,要有辨别能力,跟身边人学着点儿,别被人骗了,知道不。”
跟柳惠心说的如出一辙。
爸爸喝了点酒,一个人嘀嘀咕咕说了半天,众人听下来也没听出个重点,总之苏爸爸选女婿的标准,能列一墙。按照他的意思,女儿这么漂亮智慧,他也有底气挑剔一下。
“真交男朋友了,把他叫家里来……”
苏阿细心一揪:“干嘛。”
爸爸被她这略显维护的二字惊了一下,他“梆”的一声把酒杯砸在桌子上,“给我练练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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