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我说话重了,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说她不是会习惯在外面混的人,如果你生气的话,我给你道个歉。你帮帮安安吧,她一个小女生在外地上学挺不容易的。”
苏阿细说:“你有病吧?”
拉黑了。
周日回到学校,白安安迫不及待地跟乔景分享她在小森林拍的东西。
两人看得很高兴,苏阿细轻脚走过。
白安安抬头不重地看了一眼,又继续看手机,但她接下来的心思已经不在手机上了,最后实在没忍住,起身冲着苏阿细说:“我贫困助学金的申请没过,老师没给我过。”
苏阿细一愣。
老实说,白安安过没过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但她还是礼貌地问了句:“为什么?”
“我猜是票选人数不够。”白安安阴阳怪气地说,“你说我们班投票那几个班委,也没谁跟我有仇吧。”
苏阿细去阳台收衣服,淡淡回:“不知道。”
“江垣会不会以为你那份申请还有效,所以……”
“不会,他办事情很稳妥。”
她打开衣柜,把干净的衣服挂好。
再一回头,白安安已经跟到她面前来了。她倚着床梯看苏阿细,眼神古怪:“啊,说不定他还想帮你争取一下呢。”
苏阿细说:“你的重点不是江垣投了我,而是他没有投你,我可以肯定地跟你说,不存在这种可能。”
“那你说为什么啊?”
她问完这一句,房间里一阵诡异的沉默,柳惠心揭面膜的动作都变得轻之又轻。
苏阿细一动不动地站在柜门前,过了好一会儿才轻悄悄地把柜门阖上,但是说话的语气已经冷到冰点:“白安安你什么意思?故意这样说话膈应人是吗?”
白安安被她态度吓到,松开握住她梯子的手,往后退了退:“干嘛这么凶啊,我又没说什么。”
“你是没说什么,但你想说什么全都写脸上了。得到了是你的应该得的,得不到就是有人想害你。你这种思想也太奇怪了吧。”
“我只是在猜啊,又没说一定就是他。”
“如果你觉得江垣对不起你你可以去当面问他,凭什么在背后拐弯抹角说他给你不公平对待了,你拿不拿不到这个奖学金名额跟他有什么关系,而且你都没有证据证明他没给你投票,有什么资格指责他做的不对,何况还是在我面前。”
“……”
“我知道你一个人在外面生活,一年回不了几次家,是很难受很想家,但是不能就因为这个,每一个人都应该宠着你惯着你像你爸爸妈妈一样哄你开心。”
宿舍里一向剑拔弩张的气氛终于在苏阿细这里有了微妙的变化,柳惠心很讶异,她没想到,这层窗户纸是苏阿细捅破的。
更没有想到,她只是为了维护江垣。
苏阿细看着面色惨白的白安安,斗胆往前进了一步,希望她说的每一个字都能让她听见:“你在家里是公主,但是你出了家门,什么都不是。”
白安安说:“你干嘛说什么回不回家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而且,我又没说他不好……”
苏阿细说:“他很好,不需要你评价。”
白安安被凶得似乎有点生气,但是她此刻的情绪里面,比生气更多的是担忧。
也许白安安早就看出来大家对她意见颇深的事情,也早就开始担忧,某一天会被孤立。
但是危险的是,她哪怕知道,也绝对不会改变。
柳惠心比她会处事,乔景比她有钱,苏阿细比她漂亮。
这里面任何一点,白安安都意识不到。
柳惠心在她和苏阿细、乔景的三人微信群里发了一句:“第一次看到你生气诶。”
苏阿细想回点什么,但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接茬。
毫不夸张地说,她也是生平第一次这么明着跟一个人发火。
现在,好像没有谁比谁更惨一点。
她也不那么害怕鱼死网破了。
因为有人说过,不管出什么事都会帮她扛着。
晚上电影赏析公选课,江垣在上课十分钟之后才从后门溜进来,苏阿细支着脑袋没看他。江垣坐下来,手肘无意碰了她一下。苏阿细立马缩回去,他奇怪地看他一眼。
苏阿细盯着课本,“你晚上吃什么了?”
“没吃,打完球洗了澡就过来了。”
她下意识地拧住眉毛:“我说过多少次了,你到底能不能把你贪玩的毛病改改?”
“我现在已经很少不吃晚饭了。”
“还总跟我狡辩。”
“下次绝对不这样了,”江垣搂着她的腰亲了一下她的鼻梁,“么么哒,生气会长痘痘的。”
“神经病。”
江垣用手帮她撩了一下额前的头发。
苏阿细把耳机线扯了两道,太乱了,越扯越乱。她往旁边一扔:“帮我弄一下。”
江垣服从命令,一刻也不敢懈怠。
苏阿细看他勤勤恳恳的样子,语气才缓下来:“为什么白安安的申请没有过?”
江垣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她什么意思,好一会儿才答:“因为上学期一个同学一直都有在申请的,但是开学他漏交表格了,后来补上去,老师觉得他们家情况可能更差一点,就没给白安安这个名额。”
苏阿细沉默片刻,突然苦笑一下:“知道了。”
江垣还没问她这情绪是怎么回事,苏阿细又说:“上次兼职那个事我就是随口一问,你别放心上。”
“……哦。”
苏阿细从抽屉里缓缓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纸盒,放到江垣的腿上,小声说:“给你买的,别被老师看到了。”
隔着纸盒,溢出来清淡的奶香。
江垣把盒子打开,里面躺了几个新鲜的泡芙。
他还没动,苏阿细又把泡芙拿回去,狐疑地问:“过敏吗?”
江垣笑嘻嘻地说:“现在不过敏啦。”
苏阿细被他甜得笑了一下。
“老婆你真关心我。”
“我只关心猪。”
江垣连连点头:“是是是,我猪。”
***
以前听过一个小故事,伤害只能写在沙子上。
以男生的度量来看,这个故事可以成立。但是在女生之间,伤害只会被刻在石头上,并且有痕迹的地方,永远都会有痕迹。
至少在苏阿细看来是这样,也许白安安大度得不会跟她计较。
在风平浪静地度过了一周以后,苏阿细跟白安安可以正常交流了。
这种正常交流的情况,不排除大家都是披着一张面皮的,凭苏阿细敏锐的察觉,白安安的面皮更厚实了一些,她有在小心翼翼地维护着什么。
在两个女生的感情冰川彻底消融——也就是白安安彻底放下戒心之前,苏阿细回家过了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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