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雍轻轻地笑,:“我跟随我师父学习术法,可以做一些很神奇的事。”
柳如是趴在他背上,被他的鬓发蹭得侧脸有点痒。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顾雍和她见过的那些男人都不一样,他蓄着一头短发,显得干净清秀。看着少年近在咫尺的被荧光微微照亮的俊秀脸庞,柳如是突然轻声问道:“顾雍,阿爹说了,女子的闺名只能告诉相公,也只能和相公接触……这些你都做了,你娶我不?”
顾少爷手一抖,颤声道:“小小年纪,你在想什么?……再说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
柳小姐又怒了,她质问道:“你这是打算不负责咯?”
顾雍不敢说话了,但他心中颇是委屈。没想到女子对贞洁看得如此重要,他还以为古书典籍中是夸大其词呢。他的手也被她拉了半天呢,他都没打算讨个说法。
柳如是郁郁地从顾雍背上跳下,冷淡地拨开了顾雍扶着她的手。
顾雍倒是乐得轻松,他早就累得够呛了,只是没敢说出来。可是他还没走几步,就听到了身后柳如是颤抖的声音:“喂,顾雍,我怎么觉得……有人在我的脖子后头吹气啊……”
顾雍也被吓了一跳,他一回头,就看到柳如是僵立在后面,缩着脖子,小脸苍白。于是他鼓起勇气,引了荧光凑上去看。其实只是一截枯枝触到了柳如是的侧颈,他伸手帮她拨去,小声安慰道:“没关系,树枝而已,你别怕。”
柳小姐不假思索地一把搂住顾雍的脖子,恐惧道:“顾雍,我有点怕,你还是继续背着我吧。”
顾少爷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低头瞥了眼柳小姐紧紧地掐着他的肩膀的爪子。他觉得论及占便宜,他才是受害人吧,但他又不能跟她计较什么,只好背着她走。
这一天发生了许多事情,柳如是有点困了。她将头搁在顾雍的肩胛处,模糊不清地说:“我先睡会,只一会就好,你记得唤醒我……”
只是她再醒时,已是第二天早上了。她看到她娘正坐在床榻边抹泪,见她醒了,她娘一把抱住她,哀恸道:“我可怜的是儿……”
柳如是对她娘的眼泪有些莫名,在她的记忆中,失踪根本不算什么,重要的是她邂逅了一个非卿不嫁的良人。于是她颇是急切地问:“顾雍呢?”
“顾雍?那是谁?”柳母一脸疑惑。
“就是……送我回来的人啊……”柳如是瞅着母亲的表情,心下掠过一阵不安。
“是儿,你莫不是被吓糊涂了吧?”柳母惊慌地用手去试她额头的温度,感觉正常才略略松了口气,“是儿,你不是自己回来的吗?昏倒在佛寺门口……怎么,有人送你回来吗?”
作者有话要说: 码字真是朕的心头大患啊……今天献上三千多字,有点累,明天同一时间,我们不见不散~
☆、叁
这么多年来柳如是觉得自己那日与顾雍在山间的相遇怕是自己做的一个臆梦。直到她猝不及防地遇到了故事的另一个主角,这才有了几分真实感。
她几乎是从地上跳起来的,欣喜地要跟眼前的男人来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可是顾雍微微皱眉,让她的动作僵在了原地。她垂头黯然地想,这倒也是,他当年的不告而别,如今的冷漠,不正是说明了他对她无意吗。
柳如是苦涩地笑了一下,率先打破沉默:“原来是熟人啊,顾公子,一别多年,过得如何啊?”
顾雍盯着她,敛了唇边的冷笑,冷冷地说:“很不好。自迩,看来你已经忘了我?”
老天作证,这十几年来,她没有一刻忘了他的面容。但他也不想想,他脸上抹了这样浓的妆,叫她怎样认出他?再说,他的气质也变了许多,从当年的温暖体贴到如今的冰冷危险。这样大的改变,也不给人一点适应的时间。况且,她怎么会想到当年在山间遇到的开朗少年会扮作一个戏子跟自己的未婚夫有一腿啊。
想到这,柳如是也冷了脸,撇撇嘴,说:“不敢,我怎么敢忘了顾公子。”
这敷衍的话到了顾雍的耳中令他颇是愤怒。他压下怒火,不屑地瞥了一眼身后已经归西的郑公子,眼中突然染上薄怒,上前一步掐着她的下巴,迫她抬头与他对视,问道:“怎么,要成亲了?”
柳如是连连撇清:“没有!绝对没有!今日我就是来退亲的!”
一边说话,柳如是心中一边暗喜。看顾雍这模样,怕是醋了。看来他十之八九与自己抱着同样的心思。当年他不告而别,自己心中惦记着这件事,几乎要为他茶不思饭不想,难受至今。她不禁有些佩服九岁时毛都还没有长全的自己,竟然小小年纪就懂得了何为一见钟情。可是顾雍当年对自己让他娶她这件事唯恐避之不及,现在却又了如此转变,莫非是这几年真切地体会到了何谓“一日不见,思之如狂”?
柳如是不禁露出了一抹得意的微笑,可是这个笑到了顾雍眼中,就变味成了新嫁娘幸福的微笑。他心中戾气更甚,于是他用一只手托住她的腰,狂怒地、恶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
柳如是在震惊后一阵狂喜,她立刻主动地抱住了他的腰。话说他真的很高,她还得踮着脚。可是顾雍半天没有下一步动作,她还摁下心中的羞涩,用舌尖触了一下他的唇瓣,提醒他继续。
没想到这个动作让顾雍猛然清醒了过来,他一把把她推开,低声道歉道:“抱歉,失态了。”
基本上柳如是处于风中凌乱的状态,自己都贴上去了还被拒绝了,她作为一个女人是有多失败啊。
双方都不说话,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最后是一个仿佛刚睡醒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唔……这是哪?茵茵呢?”
柳如是一脸见了鬼的神情抬头望去,看到本该见佛祖的郑公子幽幽醒转,还四处张望。
“……你不是……”柳如是盯着顾雍。本来以为终于甩掉了这婚约,没想到顾雍居然还有副菩萨心肠,留了郑景福一条命,他刚刚不是还挺生气的吗。
顾雍一步步地往前走,在和她擦肩而过时她听到他说:“好好跟他过……他能给你的,我给不了。”
这时郑公子终于看到了一身戏服的顾雍,就宛如失心疯一样扑了过去,嘴里还忘情地唤着:“茵茵,爷的心肝,别走啊……”
顾雍侧头看了一眼郑公子,一挥宽大的袖子,消失在了原地。
柳如是心情颇是憋屈,侧身屈膝顶在郑公子的小腹,硬生生地将他从飞奔的状态停了下来。
郑景福这一天过得跌宕起伏。今日他睡完午觉后,优哉游哉地坐在院子里呷着茶,忽然听小厮说翠珠园那个总是对他爱理不理的茵茵姑娘邀他去听戏。他大喜,整装带钱准备今日为茵茵姑娘赎身,再来个洞房花烛夜。等他到达翠珠园戏楼时,他发现居然只有他一人,茵茵姑娘颇是羞怯地说,这出戏只为郑少爷唱。他喜得当场想与茵茵亲热亲热,却被娇人含羞带怯地推开了。他想等戏唱完了也不迟,可不知为何,茵茵今日这出戏唱得他是昏昏欲睡,后来他还真是在美人面前两眼一黑就睡去了。再醒来时他却看到美人要走了,正欲扑上去温存一番,却被人踢了一脚,疼得他想骂娘。正待他想爬起来将那人教训一番,就看到他名义上的未婚妻柳如是冷冷地站在一边,吓得他撑着身体的手一软,又跌坐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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