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予接过花束,“什么花?”
“叫夕雾。”卫怀信说,“名字不如它的花语美。”
杜若予故意严肃问:“花语是什么?”
“我对你一往情深。”
杜若予再板不住脸,笑了。
卫怀信一见她笑,也开心道:“老板说夕雾其实是个人名,还是个男人的名字,来自日本的《源氏物语》。那个男人被迫和自己青梅竹马的初恋情人分开,奋发图强,最后终成眷属。”
“如果是《源氏物语》,那可是一夫多妻制的时代,里头的男人,可称不上深情。”
“唉,有个博闻强识能言善辩的女朋友……”
杜若予扬眉看过来。
卫怀信迅速挪来奶茶,将吸管送到杜若予唇前,殷勤道:“真是太好了,来来来,喝口茶压压惊!”
杜若予失笑,她摸摸花束上的紫色小花,又看向托盘上的戒指,“你就不怕我一不小心把戒指吞了?”
卫怀信笑道:“吞了咱们就去医院,只是难为你可能要吃点消化药。”
杜若予轻笑着捶了他肩膀一拳,结果手就被对方趁机握住。卫怀信把男士戒指递给她,自己张开手,充满期待地看着她,“帮我戴上。”
柜台那儿的服务员都在悄悄往这儿看,杜若予微赧,“自己戴。”
“不要,必须要你戴。”卫怀信用肩膀撞撞她,“快。”
杜若予红着脸,“戴、戴哪个手指?”
卫怀信得意地指导,“中指,说明我名花有主。”
杜若予便把戒指套进他修长的中指,卫怀信高兴极了,捏起藏在甜点里的那枚女款戒指,用布巾仔细擦干净了,温柔细致地戴进杜若予的中指。
杜若予看他满意的神情,心里泛起柔软甜蜜的涟漪,“你很重视仪式感啊。”
“重视仪式感的人幸福指数比较高。”
“小孩都很重视仪式感。”
“那你就把我当成小孩吧。”卫怀信浑不在意,“反正你过去也没少戏弄我。”
杜若予插起剩下的半块拿破仑格斯,直接塞进卫怀信嘴里,“不许记仇。”
卫怀信几口吞了,赞美道:“不错,蛮好吃的,不过咱们现在要去吃午饭了,任何时候我都不能让自己的女朋友饿着肚子,你想吃什么?”
杜若予忍俊不禁,“我有时候真想把你给吃了。”
卫怀信立即捂住胸口,笑道:“吃我可以,但不是现在,白日宣淫是大忌。”
杜若予彻底败下阵,开始怀念大半年前那个只要稍微偏门些的成语就听不懂的卫怀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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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起身结账,走出咖啡馆时,刚刚缩在花坛里午睡的流浪猫路过,眯缝着眼打量卫怀信。
卫怀信笑道:“去去!我有女朋友了。”
那猫又去看杜若予。
卫怀信立即挡住杜若予的脸,“不要看她,她是我的!”
杜若予哈哈大笑。
卫怀信牵起她的手,兴致勃勃地把二人对戒展示给流浪猫看。
流浪猫不屑一顾,扭头就走。
卫怀信眼睁睁看着流浪猫扭动屁股走远,突然开口,“若予,我们同居吧。”
“同、同居?”杜若予还没从猫的蔑视里回过味,就被卫怀信的一句话惊得差点跳起来。
咖啡店里的服务生正好出门路过,闻声掩嘴偷笑。
卫怀信也笑。
杜若予尴尬,马上捂住自己的嘴,等那服务生走远,才压低声问始作俑者,“什么意思?”
卫怀信坦然道:“就是字面意思啊。”
“不、不是!我是问为什么?”
卫怀信理所当然道:“热恋期的男女朋友不都希望能二十四小时看见对方吗?”
杜若予愕然,十分扭捏,“……可是……进展太快,不合适吧?”
卫怀信微眯起眼,俯身似笑非笑地靠近她,“我说了是字面意思,居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你我各有房间,完全可以独立,不过是离得近,能互相照应。什么进展太快?什么不合适?一样的句子你理解成了什么?汉语有这么博大精深吗?我竟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说到最后,他还颇感遗憾地啧了一声,只是那笑,很是老奸巨猾。
杜若予知道自己被耍了,红透一张脸,匆忙戴上眼镜,并用力推他一把,“热死了,别靠这么近!”
卫怀信哈哈大笑,一把揽住她的肩,她越说热,他就越靠得近,非粘着她,小孩一样。
“那到底要不要住一起?”他缠着问。
杜若予把肩膀上的手甩开,“不要!”
“为什么啊?”那手又搭上来,语气还带着笑。
杜若予哼气,“距离产生美。”
“可我们就算住一起,也有距离啊,人和人之间,哪可能真没距离……”
“闭嘴,不要强词夺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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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回到家,杜若予一开门,就见卫怀瑾坐在茶几后,正一边嗑瓜子,一边对着ipad里播放的韩剧哭哭唧唧。她每嗑开一粒瓜子都会喘着气停下抽噎,但不嗑瓜子了,又要对着电视张开嘴,嗷嗷地哭。
好像她的注意力永远只能集中在一点,吃和哭,那是决然的两回事。
杜若予站在玄关欣赏了会儿小孩的哭法,才走进去,笑话道:“你这样边吃边哭边看,也不怕噎着。”
卫怀瑾抬头看见她,哭哭啼啼地抹掉眼泪,“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杜若予看看手表,“下午,天还亮着呢。”
“哦。”卫怀瑾没想过这话是杜若予在履行自己的小小诺言。
她指着ipad屏幕,又伤心起来,“这部剧好虐啊,讲的是女精神科医生和一个男作家陷入热恋后,却发现男作家是个精神分裂患者,和你一样的病,那男作家还有危险的自残倾向,最重要的是,他一直以为自己在帮助的小男孩,根本不存在,只是他幻想出来的一个接近他童年的幻觉,好、虐、啊!”
杜若予给自己倒了杯凉水,边喝边嗯嗯地应和。
卫怀瑾又说:“然后女医生要给男作家治疗了嘛,结果那小男孩就要消失了。”
她说完,猛地一蹬腿,扯着嗓子嚎啕,“杜杜,等你去治疗了,我是不是也要消失了?呜呜呜!”
杜若予放下水杯,变戏法似的从储物柜里掏出个纸袋,搁到卫怀瑾面前,使出转移注意力大法,“你看看这是什么?”
卫怀瑾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打开纸袋,转悲为喜的速度已经严重超速,“哇!MaryMagdalene!你什么时候买的?送给我的吗?哇!这裙子很贵吧?但是好漂亮啊!”
她把裙子拎出来,往自己身上快活地比了比,冲杜若予眨眼,“我去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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