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怀信看向杜若予搁在客厅的袋子,充满期待,“你给我带了什么?”
那一袋子普通水果,杜若予挺不好意思拿出手的,“……就……水果。”
卫怀信打开袋子,高兴道:“都是我喜欢吃的!”
方未艾和荆鸣即刻献宝,“我们也有!”
卫怀信却置若罔闻,只拎着杜若予的水果进厨房,小心翼翼全摆进空荡荡的冰箱,“我会好好吃的,谢谢你啊若予。”
被全面忽视的犬花二人组面面相觑,同时扮了个鬼脸。
如此差别待遇,他们竟然有种习以为常的错觉。
五星级酒店的效率和美味一样属于高端服务,满满一桌日料铺开时,方未艾和荆鸣已经垂涎欲滴。
尽管卫怀信事先嘱咐过不能送虾和完整的鱼,他还是一一检查后,才放心地让杜若予过来入座。
将一块刺身放进嘴里,荆鸣发出幸福的喟叹,她双拳紧握抵在胸前感慨,“只有这个时候,我才感觉自己脚踏实地地活着!经历的那些苦难都不算什么!”
卫怀信笑问:“你们有不忙的时候吗?”
从见到方未艾和荆鸣,杜若予也看出他们队最近必然又忙了个昼夜颠倒,方未艾那眼袋已经回天乏术,身上的烟味远可诱敌近可杀人,荆鸣的闭口也都快覆满额头,饶有美女骨相,也架不住皮肤黑黄粗糙,自带疤痕。
“有啊!入土为安的那天。”方未艾开了个玩笑,才说,“上回和你们说的那具无名女尸,我们找到脑袋了,和另外几截残肢一起埋在五县的深山里,前几天有个宠物医生去山里处理宠物尸体,好巧不巧给挖出来的。”
杜若予问:“那现在能确认死者身份了吗?”
“不行,那脑袋都烂光了,还是只能靠DNA。”方未艾说,“不过我们在脑袋上找到了点线索。那女死者头顶前部有一道斜行伤口,大概这么长,”他用手指比划了个十厘米左右长度,“深到颅骨,法医说伤口边缘整齐,判断凶器是把很锋利的小刀具,比较接近军刺那样的。那玩意可是管制刀具,携带即违法。”
卫怀信问:“所以她是被砍中头部致死的?”
荆鸣插嘴,“还不能确定,毕竟没有找到完整尸体,不好判断有没有其他致死原因。”
大概听方未艾多次谈起,杜若予对这具无名女尸已经从最初的好奇同情转为一种更奇怪的感情,她自己也说不明白,只轻声感慨,“一个被砍伤头部后惨遭分尸的年轻女性,死亡这么久,居然没有一个社会关系人来报案。不知道她生前是怎么生活的。”
方未艾和荆鸣互看一眼。
他们做刑警的,对社会边缘人的生存现状自然比卫怀信和杜若予这样的普通人更清楚,但他们都没有过多解释。
为了缓和气氛,方未艾掰过荆鸣的脸,打趣道:“你们看我们大花黑了没?就这两天在五县晒的,让她多抹点防晒,她还嫌麻烦。以后要嫁不出去,又要赖我们刑警队了!”
荆鸣捏着个手卷,哼了一声,“大家都日晒雨淋的,我哪那么娇贵?隔两三小时停下来抹一层防晒霜,我这刑警还干不干了?说出去不是给咱们队丢人?”
“就你能耐。”方未艾说不过老搭档,夹了个荆鸣爱吃的刺身放进她面前小碗,“吃吃吃,赶紧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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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乔迁,饭后,卫怀信便依例领着众人参观房子。
房子是跃层结构,主次卧和书房都在楼上,楼下是主客厅、厨房、餐厅和客房,卫怀信的个人风格在装修中体现得淋漓尽致:简洁不失精致,细节处见真章。
其中最引起方未艾兴趣的是他书房办公桌上的一套老旧积木,最原始的那种木头彩漆,零件磨损严重,像有二十多年历史,它们随意堆搭在严谨缜密的书房里,颇显格格不入。
“你小时候的玩具?”方未艾捏起一块,问卫怀信,“怎么放在这儿?”
卫怀信看着自己的护身符,不太愿意解释。
方未艾还在自顾自把玩,“我小时候好像也玩过,早不知道扔哪了。你把它搁在这儿,这东西对你挺重要的吧?”
卫怀信点头,却不说话。
杜若予忙凑过来,笑着打岔,“你们等会儿是回家还是回局里?”
荆鸣笑道:“吃饱喝足,当然是回局里继续受差遣了。方狗!”她一把夺走方未艾捏在手里的积木,重新放回原先位置,“走走走,肖队还等着咱们汇报呢!”
方未艾拍拍脑门,“对哦!”
说罢,这二位挺着圆滚滚的肚皮又着急赶去为人民服务。
“你说杜杜和卫怀信究竟是怎么回事?”下楼时,荆鸣打了个饱嗝,八卦地问搭档。
方未艾耸肩,“我哪知道!反正杜杜和我已是有缘无分了。”
“有眼珠子都看得出的事,就不劳你高见了。”荆鸣白他一眼,又凑上前,“他们俩就像……就像……”
方未艾挑眉,“像什么?”
荆鸣摸摸下巴,嘿嘿一笑,“像互相占着茅坑,却都不拉屎。”
话音刚落,富丽堂皇的电梯间里突兀地响起一声“噗”。
“……”
“……”
几秒后,荆鸣摁住方未艾后脖子一顿暴打,“不要脸!居然在电梯里放屁!我杀了你!”
方未艾被揍得哭爹喊娘,“都是你提茅坑,我的脑神经得到暗示……别打了!再打真要拉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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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电梯间的恶臭满盈,卫怀信家门口便清香和平多了。
卫怀信想送杜若予回家,被杜若予拒绝了。
“我又不是找不着回去的路。”她笑。
卫怀信却一脸认真,“五县的女尸至今身份不明,南城治安不能叫我放心,我还是送你回去比较好。”
杜若予哭笑不得,仍想拒绝,卫怀信却突然朝她脸颊伸来一只手。
“……”杜若予霎时屏住呼吸。
卫怀信从她鬓角拈下半片日料上的樱花花瓣装饰,看她神情僵硬,关心地问:“怎么了?”
“没事!”杜若予露出个大大笑脸,转身同手同脚往外走。
卫怀信抛下花瓣,笑着跟上。
结果卫怀信刚下楼就接到合伙人约见电话,他一为难,杜若予反而谢天谢地,不由分说,赶紧溜了。
回家路过麻辣烫店时,一个身影猛地跃出门,撞向杜若予,好在旁边拎着簸箕的魏婶眼明手快,迅速扶住了杜若予。
“花妹!你又不看路!都撞到人了!”魏婶竖起眼睛眉毛,严厉训斥起撞人的人。
杜若予拉拉眼镜,认出绞手低头挨训的女人正是上回给自己送餐的憨傻女人,那条粗黑麻花辫还垂在鼓鼓的胸脯前,“算了,她也不是故意的。魏婶,你这店开始雇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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