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积极的接受治疗,排异的情况也渐渐减弱。一个月后,我终于可以出院。
爷爷和我爸从度假村回来,已经知道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两个来人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可我知道,他们心里都难过。
尤其是爷爷,早年就白发人送黑发人,一颗心思全在夜慕辰的身上,好不容易孙子结婚生子,以为可以过安稳日子了,这突然又遭到这样的变故,音讯全无。
可他并没有怪我,只说是应该的。
爷爷和我爸让我们不用有顾虑,孩子他们带,还有保姆,让我们专心去找夜慕辰。
我们动用了所有的关系,尤其是宁晨,出入境的资料都查过了,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小武的说法是他可能凶多吉少了,毕竟,当时他被接走的时候,情况很不乐观。可是我相信,他还活着,我的心里坚信,他一定活着。
只是我开始习惯了每个晚上,坐在窗边,看着天上的星月,想着他是不是也在跟我望着同一片天空,是不是也像我想他一样,想着我。
就这样,我在对他的思念和牵挂中,度过了一个又一个不眠之夜。
直到那一天,我和漫步云端合作的手游发布会。当时,已经接近尾声,记者们正在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我不经意的一瞥,看到门口一个身影闪过。
是她!
几乎是下意识的起身就跑了出去,毫不在意当时在场众人的讶异,连向明辉叫我我都没听见。
宁晨因为是主场之一,加上也担心我现在的身体,所以也跟着出席了发布会。见我这样,他紧跟着追了出来。
“怎么了?”
“杨田蕊。”我说:“我看见杨田蕊了。”
宁晨四下望去,“你是不是眼花了?”
“不会的。”我很肯定的说:“我绝对不会看错,就是她。”
一边说一边四下寻找着,可却没了她的身影,就在我打算放弃的时候,对面的街道上驶过一辆出租车,一闪而过的车窗里,我看到了后排座椅里的女人。
“在那!”就要去追,被宁晨一把拉了回来,“你两条腿怎么跑得过四个轱辘,我去开车。”
我不得不承认,宁晨比我想得周到,也比我理智。他给交警队打电话报了出租车的车牌号码,又告诉了大概位置,很快,那头就传来了定位图到他的车上。
“出租车上高速了。”宁晨看了眼定位图,“看样子是往A市去的。”懊恼的拍了下方向盘,“该死,我怎么就没想到他会在A市。”
自从他消失后,我们把寻找他的方向大多放在了国外,还去了台湾,却谁都没想过他根本就没走。
“杨田蕊突然出现不是巧合,一定是夜慕辰让她来的。”经过这么久,我已经不再像刚开始时候那样浮躁,已经能够冷静的分析。
宁晨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目光,“他在暗中关注你。”
追随着出租车,我们到了A市的一家私立医院。不等宁晨挺稳车子,我已经迫不及待的跳下去,差点摔倒。
“你慢点。”宁晨吓了一跳,忙跑过来扶住我。
我没说过,快步走进了住院部大楼,几经问询,终于找到了夜慕辰。原来,他一直住在这里。听一个护士说,他的情况一直不太好。
近乡情更怯,说的就是我现在的心情。找了几个月的人,如今就在咫尺的距离,我却不敢推开那扇病房的门了。
“进去吧。”身后突然传来杨田蕊的声音,我愣了下,转身看过去,见她微笑着看着我,“总算,没让我失望。”
我怔了下,恍然大悟,“你是故意引我来的。”
“不错。”她上前一步,将手里的保温杯给我,“我知道,你一直在找他,他也一直记挂着你。他也是死里逃生,身体一直不太好。”
我接过保温杯,对她点了点头。
“去吧。”她说着看向宁晨,“我们出去走走。”
宁晨看了看我,抬步先走了。杨田蕊勾了下唇角,随后跟了上去。
颤抖着双手推开了病房的门,虽然是此时正是正午,但病房里挡着窗帘,显得有点昏暗。我一眼就看到了病床上,那高大颀长的身影,此刻那么安静的躺在上面,手上,还挂着点滴。旁边还有一台体征检测仪,虽然现在并没有用,但可以想见,这是以备不时之需,也说明了一个问题,就是夜慕辰过去的几个月里,身体出现过危机。
我慢慢的走过去,生怕这是一场梦,稍不留神就醒了,他就不见了。
他的双眼紧闭,熟悉的容颜此刻十分苍白,连一向红润的唇都没有什么血色,消瘦的眼眶都塌了下去。
我呼吸一滞,喉咙紧的发涩,心脏难受的一抽一抽的。
为了我,他到底受了多少罪。
我从来没想过,像他这样的人,有一天会如此脆弱的躺在病床上,如一只易碎的瓷娃娃一般,这么的弱不禁风。
“慕辰——”我轻声低唤,并不是想要叫醒他,只是想单纯的想要叫叫他的名字。
他睫毛轻颤,似乎听到了我的声音,下一秒,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间,脸上浮现出一抹惊愕。
“朵朵?”他的声音很沙哑。
“你还记得我。”吧嗒一声,泪水不受控制的掉在了他的手背上,他手臂一颤,慢慢的抬起来,用指腹擦掉我眼角的泪水,“你身体,好了吗?”
“不用你管。”我负气的说:“你既然都丢下我了,还管我好不好干嘛。”
“对不起!”他无力的吐出这三个字。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再也忍不住,扑倒在他身上,抱着他大哭起来。
“别哭啊。”他身体僵了一下,然后,双臂环住了我的肩膀,“听话,你刚做完手术,不能这么激动。”
我不理会他,哭的更大声了,“夜慕辰,你知不知道我多恨你,一百零八天,我找了你一百零八天了,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对不起。”他还是这三个字。
“除了对不起,你还会不会说别的。”我低吼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多过分,你以为你这样是为我好吗?你留下一颗肾和所有的身家不声不响的就走了,你以为你这样很伟大是吗?”
“我没有。”
“你没有,那这些都是谁做的?”我抬起头,“如果我今天不找到你,你预备怎么办,躲着我们一辈子吗?”
“我没想过,自己还能活。”他低声说,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听了,心里更是酸胀的无以复加,好像有一只手在攥着我的心脏,连呼吸都痛得撕心裂肺。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房间里,只听到我的哭泣,和他微微的叹息。
直到有护士进来换药,我才停止了哭泣。
“扶我一下。”他冲我微微一笑,伸出一只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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