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药,虽然肚子还在咕噜咕噜的叫,但是已经不耽误三个人一边肆无忌惮的排气一边继续研究路线,可惜三人有些小分歧,最终许诺一拍桌子“就这么着了!”定了行走路线,经新都桥,到巴塘,八宿,八一,然后到拉萨,不为什么,单一觉得 “八”,比较顺罢了。
一路走走停停,停停看看,拿着傻瓜相机冬拍拍西找着,8月15日下午终于到了拉萨。
推开车门的一瞬间,许诺脑袋里就蹦出俩字“我草”!险些没趴在地上。
兰丹植比他也好不了多少,这几天的车一直都是沈铎再开,许诺太瘦,兰丹植太小,俩人多少都有点内源氧缺乏症,不过,好歹都是警校出来的,适应能力还是比较强的。
这次自架游基本可以算得上是穷游,三人不舍得住宾馆,找了家干净的小栈住了进去。
小栈是对老夫妻开的,穿着藏族服装,梳着鞭子。小栈家具很旧,带着老家具特有的油光,但是收拾得挺干净,饭餐也实惠便宜。一盘土豆包子,一份炒羊排,一盘莴笋,在来一盆萝卜炖耗牛肉,还不到五十。老板娘还送了一叠酸萝卜,一壶甜茶。房间也挺干净,但是却是按床收费,一张一天十元,一个房间能住四个人。沈铎和老板娘讲了半天,最后敲定每天三十五包了整个房间,虽然没有独立的洗手间,但是不缺热水。休息时,老板娘特意嘱咐刚来这千万不要洗澡洗头,否则第二天高原反应难受的更厉害。
几人挺听话,确切的说也却是累了,回了房间直接就实力昏迷,好好的修整了一晚,第二天起床适应的也差不多了,三人按照老板娘的建议把车寄放在附近的小区,全程打一种类似于倒骑驴的人力车,每次三元。
拉萨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大,主要的景点也就是布达拉宫和大昭寺。当天下了点小雨,人并不多,三人对佛教都没有研究也不打算甚解,不过就是感受下肃穆的氛围。
大昭寺前有许多人在进行朝拜,虔诚谨慎,许诺木然看着,被兰丹植拉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急忙跟着走了进去。
寺里有许多佛像,各个法相庄严,名净琉璃,或慈悲,或肃穆。兰丹植闭上眼睛轻轻地跪了下去,磕了个头便退到了一边。一路上成熟稳重的沈铎此时也曲下了膝盖拜了下去,不知许了什么愿,祈了什么福。
许诺站在后面看着,却无论如何也跪不下去,他不知道要求什么,乞什么,即使求了,乞了,时间不能倒退,命运也不能折返,他成不了这雪域的王者,也成不了这街边的是人,何必给这高高在上的神佛添堵呢?
可是沈铎看着两个明显心不在焉的年轻人,却固执了起来,把俩人拽跪在左右,双手合十,对着佛祖郑重的许下自己的誓言。
他说,我沈铎,今生定不负身边二人,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
兰丹植侧着头看着沈铎,眼神从迷茫到坚定,也拜了下去,他说,我兰丹植,今生定不负身边二人,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
许诺笑了,在心底笑出了眼泪,他记得爷爷讲过,你看,小诺,世间人真是自寻烦恼,自添苦楚,光记得桃园三结义的铮铮誓言,可是都忘记了,无论是关羽身死还是张飞魂断,他们的大哥除了几把辛酸泪,又做了什么。
许诺跪了下去,他在心底补了句,有许多人许多事,你在这里,或不在这里,我都不来不去,不舍不弃!
他说,我许诺,今生定不负身边二人,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
第28章 二十八
佛说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苦。
无非都是因这色、受、想、行,识,才有了这百般的贪、嗔、痴!
纳木错彼岸的雪山神圣高洁,那蓝色的天和蓝色的湖却倒映不出内心的千头万绪。
去纳木错那天,不知是否因为心底有太多的杂念,天蓝的倒是显得有些可怕,一路雄壮的沈铎突然开始有了高原反应,晕乎乎的蜷缩在后座里不住的干呕,离湖越近反应越重。许诺想放弃,可却又舍不得去看那近在咫尺的圣湖,只得坐在后座把肩膀借给沈铎靠着,拿着毛巾时刻防备沈铎吐在他的身上。
一路颠簸终于还是到了湖边,层层的经幡,笔直的胡杨,零星的求布施人,蓝天高远,白云悠悠,许诺感觉自己的胸腔拉起了风箱,而脑袋却被束缚上了紧箍,脚边是刻满六子真言的玛尼堆,放眼望去没有想象中的绿色,淡淡的枯黄点缀在其中,苍凉却又肃穆的可怕。
许诺疾走了几步,险些跌倒,被身后的一个藏人拉了一把才站住,许诺急忙道谢,那人摇了摇头,走了。这时许诺才发现,自己的高原反应原来也很重。回头颤抖着声音喊了句“丹植,沈铎!”就再也发不出声了。
沈铎似乎好了不少,看到打着摆子的许诺急忙和兰丹植搀扶着跑了过来,三个人寻了个干净的地方铺上厚衣服相互依靠坐在湖边,看着眼前干净的不含一丝杂质的湖面,感受那宽阔似乎可以包容一切的坦荡,天连着天,水接着水,何处是天何处是水?
许诺清了清嗓子,轻声问道“那是唐古拉么?你俩说,到底是山在拥着这湖,还是这湖绕着这山?”
不知是声音太小,还是那俩人各怀各的心思,对许诺的问题没有言语,许诺也不去追问,继续看着他的湖想着他的心事。
过了许久,兰丹植说道“你们说这湖边一群群的转湖人,他们在转什么?这湖再深恐怕也容不下这么多人的祈求吧!”
“所以说这湖上才有浪啊!”不知旁边何时坐了个衣衫褴褛的藏族老人,黝黑的脸庞上沟壑,用蹩脚却清晰的汉语说道“与其说他们在求佛,不如说在求自己,他们有太多的无奈,太多的不足为外人道的苦楚,除了这天地,又能诉说给谁?”
“说了,天地能解决么!”兰丹植冷笑一声“我头上是天,我脚下是地,可是,天到底在哪?地到底在何处?”
“天地在你心间!”老人接着回答“你这娃娃,戾气太重了,有时候放下自己,便是给自己一个机会,给别人一个永生!人生本就太苦,你何必还有给他人再填苦楚?”
“苦?什么是苦?”兰丹植继续追问,终归是岁数小,阅历低,但凡是违反了自己心性的,难免不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生是苦,死是苦,病是苦,老是苦,人生在世难免是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一切不过都是五阴炽盛。”老人依旧用那平缓的语调回答。
“哼!”兰丹植冷笑一声,站起身子看着湖面,遥遥指着对面的唐古拉“说什么生老病死,那不是苦,那是幸,这土、这石无知无觉自然无处而来无处而去,没见过花香没听过鸟鸣,不知何处有清风不知何地有朗月,他们是不生不死不在不灭,自然不会知道这受想行识的甜!”
老藏人也站了起来,颤抖着声音说道“有人生而富贵,有人生来贫寒,有人生来健康,有人生来残疾,有人一世康泰,有人一世颠簸,这人,是男是女,是长寿,是短命,轮回书上的一笔一划都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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