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还不是白月光咋滴_令狐狸【完结】(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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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蕊姐喃喃否认。

  毕禾却继续道:“……让我以后都记得你。”

  “我没有!”蕊姐突然尖声叫起来,带动着岌岌可危的护栏也在晃动。

  毕禾似乎完全不在意会不会刺激到她,猛地往前跨了一步。

  “你别过来!”

  蕊姐猛地站起来,过于用力差点往后栽去,毕禾呼吸一滞,她却自己在电光火石之间抓住了护栏,稳住身形。

  “……阿宽没了。”蕊姐长长的黑发垂下来,遮去一脸的泪,她痛苦地蹲下身去,指甲一点一点抠着那年久的铁渍,“阿宽死了……禾子……为什么呢?他明明好转了……他明明答应我了……”

  明明再过一段时间,秦宽就能出院了,就能如他们约好的那样,他去戒毒,她等他。

  她才刚觉得日子在逐渐好起来。

  “他骗我,他不要我了……”

  蕊姐慢慢埋下头,在这栋楼距离天空最近的地方放声大哭起来。

  毕禾在遇到蕊姐的当天就认识了秦宽,那个男人彼时还不是现在这样有些阴郁的模样,虽然开门时冷漠的脸还是吓了毕禾一跳,但当他的视线落在蕊姐上时,就化作了温柔。

  男人将全身被雨淋得湿透的蕊姐拉进屋里,一边责怪她不好好打伞,一边皱着眉动作小心地给她擦干头发。

  后来有一年,在一场心怀叵测的聚会上,他不动声色地替蕊姐喝了两杯酒。

  再后来,他染了隐,极力忍耐却也戒不掉,他是龙哥的左右手,知道太多秘密,对方不会放他走,一旦他进去戒毒,蕊姐就会陷入极度危险的境地。

  于是他日复一日地挣扎着,一只手被死亡拽住,另一只手又死死地将蕊姐护在身后。

  毕禾其实始终不太喜欢、甚至是有一些惧怕这个宽哥,可他也日日祈祷他能早日好起来,这样的话,蕊姐也能好起来。

  然而好不起来了。

  乐极生悲。

  这个词不停地跳出来,一下一下拽着毕禾的心脏。

  是不是他太得意忘形了?是不是他只顾着自己恋爱,只顾着自己开心,没有多帮蕊姐看看秦宽?

  冷风吹在脸上刀割一样地疼,毕禾下意识地蹲下来揉了揉之前受伤的腿。

  蕊姐看见他的动作,突然停了哭泣,问:“你的腿是不是没有好?”

  毕禾一愣,下意识道:“不……”

  “你骗我。”蕊姐严厉道,“你明明就没有康复,却骗我已经好了;他也是……都是骗我的,他根本就没打算好起来。”

  ……是吗?

  毕禾迟钝地想。

  也许是的,秦宽染了好几年的瘾,身体早垮了,积年累月的伤上又是一次严重的受伤,一度下了病危,他知道自己多半好不了。

  ——不,不会的。

  他这么多年苦苦挣扎,不就是为了蕊姐吗?

  他不会愿意走在蕊姐之前。

  就像毕禾的少年时期,他的父母也不愿意抛下他离开。

  那么,这可真是——

  多么无奈又绝望的现实啊。

  第59章 别来找我

  秦宽的离去原本是悄无声息的,没有人给他举行葬礼。

  自毕禾将蕊姐从天台上拉下来那天, 已经过去了三日, 蕊姐整个人精神恍惚, 秦宽的后事都是毕禾帮忙安排的。他也不会, 又要时刻警惕着蕊姐会不会二次寻死, 几乎没有睡过一个整觉。

  薛峤被秦栎然带去了南方录节目, 毕禾犹豫了许久, 也没有向他说过一个字。

  现在不是诉苦和寻求帮助的时候,还有一个蕊姐需要毕禾的支撑。

  蕊姐并不是一个柔弱的姑娘, 但如今她失去的是秦宽, 是父母过早离去后她在这世上唯一的“相依为命”,是满身疮痍也不愿意离开她的人。

  若不是突然想见毕禾一面,她也许便追随秦宽而去了。

  蕊姐不愿意给秦宽举行葬礼,也固执地不让他躺进冰冷的墓地里。她的记忆里那么高大的一个男人,如今就变作了一方小小盒子,伴随在她的枕边。

  毕禾无计可施, 蕊姐不愿意回充满秦宽气息的家里,他只得将她安置在筒子楼他小小的屋子里。蕊姐一整晚一整晚抱着“秦宽”无法安睡,毕禾便打着地铺在旁边陪她。

  毕禾没有跟蕊姐说过其实他也很害怕,怕她终于愿意舍下他,在不知道的地方悄然离去。

  如果真的在天有灵……

  毕禾看着月光想, 想他的父母和沉默寡言的秦宽。

  请保佑她。

  第三天的时候, 消息还是传了出去, 毕禾的小屋陆续来了许多人。

  有将仇恨拉到龙哥身上、红着眼睛要给秦宽报仇的昔日小弟, 有带着微妙神情假惺惺来“吊唁”的“同僚”,也有来看蕊姐的朋友。

  许多人来来去去,筒子楼狭窄的楼道里烟雾缭绕,小英妈妈锁紧了门,也关了小英探头探脑的窗。烟头被随意的丢弃,烫坏了王婆挂在外面的花衬衣,老太婆举着扫把将人打出去,一路骂骂咧咧。

  打完了又回过头来骂毕禾。

  “小兔崽子要死嘞!”转身进公共厨房,颤巍巍地打了两个蛋,两碗淡得一点味道也没有的面条放到毕禾门前。

  蕊姐艰难地吃一口,啪地掉了眼泪。

  来看望蕊姐的人里,有一个毕禾没有太预想到的。

  那是个女人,在第三天深夜提着两壶白酒上门,她有高挑窈窕的身材和乌黑的长发,穿一袭在夜色里白得发光的裙子,像个美丽的——女鬼。

  原谅毕禾这几日头昏眼花,看谁都像不怀好意。

  那女人在毕禾看来隐隐还有一些眼熟,直到她走近了,站到守在门外的毕禾面前,轻轻撩了一把头发微笑:“你就是毕禾吗?我好像记得你。”

  这个动作好像触发了关键词一般,毕禾想起这个女人来——城那头大佬朗哥的宝贝弟弟的那个给他戴了绿帽的对象,一个毕禾不知道名字,只能用这种关系来定义的女人。

  毕禾下意识往她身后看去,楼道那头远远站了一个男人,身子挺拔,面容看不清楚。

  见到他的目光,女人也不在意,只对毕禾道:“小蕊还好吗?我来看看她。”

  毕禾的视线又落到两壶酒上。

  女人道:“以前没事的时候,我经常和小蕊一起喝酒,算算时间,也有好几年没再一起过了。”

  毕禾愣了愣,女人又微微露出一点笑来:“让我和她说两句吧,也许我有劝说她的方法。”

  女人进去没有太久,大概还不到半个小时。

  毕禾站在已经没有多少户人还亮着灯的筒子楼里,身后小英读课文的声音大得烦人,毕禾肩膀动了动,还是决定放过这个祖国的花骨朵。

  他的耳朵冻得有些红了,小屋的门嘎吱一声打开,女人缓缓迈步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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