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爱而骄_以适【完结】(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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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车,去医院。”

  席谨河转头就走,席谈还在身后看戏似道:“你这个也着急,那个也着急。不如你老爹我给你个建议,全部娶回来如何?”

  席谨河停住脚步,冷笑一声,转身吩咐费叔:“老爷神志最近看来是不太清楚,让他多吃点补脑的东西,省的有一天忘了自己的名字。”

  席谈意味深长地笑着和他说再见,那笑在席谨河脑海里挥散不去,他催促弘历再开快一些,右手在膝盖上不停敲击着。

  他眉头紧蹙,那股烦躁和不安从心底直直窜上胸口,只能奋力压抑。

  “沈非间那边的手术怎么说?”

  弘历应答道:“都安排好了,沈少爷说只要提前一晚通知就好。”

  “疗养院那边呢?”

  “合同律师早就送来了。”

  “跟那边说一定要用最好的人照顾。”

  “好的。”弘历从后视镜打量了下席社长的脸色,却在他脸上看见云雾迷蒙——席谨河在犹豫。

  弘历心下叹一口气,又道:“其实如沈少所说,手术的成功率还是极大的,社长又何必为江摄影师做这些?”

  这番疑问说出口,席谨河久久未答。他敲击的手停了下来,被另一只握在一起:“我要保他万无一失。”

  “可是……”弘历声音低了些,他有些疑虑:“如果江摄影师真的再也看不见,也有他邵家的人照顾着,社长您所做的这些,对他来说也没什么用处啊。”

  席谨河看向窗外,若有这样一天。放这个人独自在家族企业下最好的五星级疗养院居住,时时刻刻让人照顾着。

  他看不见,只能事事让人帮忙,洗漱,吃饭,都是他独自一人……

  “合同取消。”席谨河及时停止想象,他看着窗外,又把视线收回到手边那份文件夹。

  蓝色的封皮,几年心血尽付于此,是昨天那人忘了带走的。

  他在长风社工作的这些年,不靠席家爬到这个位置,也不过是想凭自己的能力拿回一些被那人丢掉的东西,然后原原本本地,送还给他罢了。

  第 26 章

  26.

  江淮出了医院,那股晕眩和恶心感朝大脑涌来,险些就将他击倒。他想,有句话叫“累累若丧家之狗”,大概说的就是他现下这幅狼狈模样。

  那一晚如同灰姑娘的盛宴与水晶鞋,十二点过后,一切都化为尘土,是席谨河好意施舍给他的昙花一现。他想起自己偷偷摸摸拍下的那张照片,为了证明自己可笑的一些念头,寄希望于席谨河还喜欢他。

  正午下班时分,江淮在长风大厦底下晃悠,被碰巧路过的唐羽一把抓住。

  “老师?”唐羽看向江淮的眼神充满疑虑。

  “小羽……”原意是来找席谨河的江淮有些心虚:“小茜呢?你们下班了?”

  “老师,你的脸色不太好。”唐羽站在他面前,坦率而直接。

  江淮支支吾吾。他在凌染这种小不了他两岁的人面前还能倒倒苦水,在唐羽这样的小辈面前剩下的净是窘迫:“这个……我……这个说来话长……”

  唐羽也没逼他讲清楚始末缘由,他看江淮的脸色实在不好,便开口问:“老师吃饭了吗?”

  长风社大厦周围是繁华商业区,唐羽拉着江淮去了几人之前在唐顿时便常去的一家店,吃上海菜。这天是工作日,店里人不太多。两人靠窗坐下,唐羽替他点了一堆小菜,又叫了主食。

  江淮没好意思跟他说自己这两天的遭遇,又怕他问东问西,只能红着脸埋头慢吞吞吃着。他这时不知道席谨河已经赶到了医院,接手他的“临时工”,替他出了气,也不知道一群人正铺天盖地找他。

  “庄茜今天休假。”唐羽不动声色挂掉了上级打来的电话,摁了关机键,再放回口袋里。他没有和江淮分枰对坐,而是就在江淮身边帮他夹菜。

  江淮拿碗去接,有些局促:“谁批的那姑娘的假?她去相亲吗?”

  唐羽低着头专心布菜,慢慢道:“是因为之前老师接连遇到不好的事,她说去景山拜拜神,给您求个平安符。”

  庄茜向来热心肠,她又尤其偏爱江淮这个师兄。爆炸案后好几天她都没什么胃口,每天焦躁不安,索性请了假,自己背着包上山。

  “景山有神?”江淮有些吃惊:“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他记得自己最后与江尚也是爬的这座山,不高,对他而言却有着不同的意义。

  “这丫头乍乍呼呼的没个正经,也是麻烦她了。”江淮叹了口气,又问:“小羽最近怎么样?”

  唐羽这个人素来不太热衷和别人聊天拉家常什么的,不爱说场面话也不会说谎。在唐顿数年,江淮带着他,连一丝用到圆滑世故的地方都没用上。他放下筷子,抬头直直看着江淮,眼神炽烈。他说,不怎么样。

  江淮对遇上这样的情况猝不及防,他本能地就转过头避开唐羽的眼神,顺带掩住眼中的慌乱:“怎么会不怎样?《时代》那边对你们不好吗?席谨河他……”

  江淮“他”了半天,也不知说些什么好,“他应当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唐羽沉默了一会儿,像是有些沮丧的模样。他朝一边与江淮拉回到安全线距离:“不是这个原因。大家虽然嘴上不说,但都是想回自己的地方的。”

  一说到这个话题,俩人都有些兴致不高,唐羽道:“老师,我反而没有和大家一样那么期待回到唐顿,你和以前相比……变了太多。”

  “抱歉。”

  江淮茫然无措,他太累,拐弯抹角用了太多力气。他问唐羽:“我变了吗?”

  “老师,你……和席社长在一起后,就变得不像那个全专心投入摄影的江淮了。”唐羽的目光有些凄凉,他近来也时常想起曾经。面试上他幸运地被这位传说中的“大师”指中,由于庄茜的“友情提示”,他只敢战战兢兢喊他“老师”。

  江淮没有纠正称呼的习惯,他那时坐在办公桌后,唐顿的绿植也都活地好好的,环绕整个工作室,一片绿意盎然。他靠着背椅,半眯着眼打量他。唐羽第一次看他眼中的光,专一而坚定,不像今天在树下的一见,满是慌乱和哀伤,像是受伤后的小孩,还固执的相信圣诞老人的存在。

  他也总是想,席谨河到底对江淮做了什么,才能让这样一个人自己选择跌落云端,生生折了大好前程。

  “原来这样。”江淮苦笑:“唐顿的事……我其实并不后悔,只是觉得太对不起你们。我……”他的声音低下去,几乎被旁边觥筹交错的声音盖住。

  “我是真的喜欢他……”

  这些年他不愿强迫,也是给自己一个残存的希望。等着把这些年都耗尽了,再让自己死心,到头来,他还是在追随席谨河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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