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陈志闭着眼睛将酒灌进嗓子里,众人湿淋淋的目光照耀在水晶灯下,陈志满满当当的喝完三杯酒,心口一阵火辣辣的疼,但被他压了下去。这些日子太难了,陈洲逼得他们太紧,合作伙伴们也都纷纷避其锋芒,连带着总公司里的人都开始对他避而不见,而他爸爸一直态度未明,陈志现在摸不清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总觉得心里不安,这些年,他所走的每一个地方都在教他斗,却没人告诉他怎么和亲人动手。
那天陈志喝了不少,韩平眼睁睁看他的眼睛越喝越亮,脸色越喝越白,到最后一一把他们送走,回到包间就看见陈志一个人坐在杯盘狼藉前,目光不知盯着什么地方,整个人萧索的不成样子。
韩平过来拉他起身,陈志没借着力起身,反而带着韩平坐了下来。
“你我再喝两杯?”陈志侧过头看向他这个最亲密无间的伙伴。
“能行吗?”
“有什么行不行的,干了……”陈志和韩平的杯子碰了一下,随后照旧仰头一饮而尽,姿态恣意,如同饮鸩止渴。
韩平最见不得他这一面,他自从出了校园就跟在他的身边,没人比他了解陈志是个什么个性。刚开始接手这个公司时正是他哥最辉煌的那会儿,所有人都以为陈氏最终的太子爷会是陈洲,而他父亲看他一直都是那种烂泥扶不上墙的态度。陈志不服,拧着脾气不肯朝他低头,公司里拨不到项目款,他就得自己出去一个一个的找投资。那会儿他也才刚二十出头,在酒桌上跟着比自己大二三十岁的男人斗。
韩平还记得有一次陈志为了要个一亿元的投资,狠着心带了两瓶上好的红酒,可人家根本连看都不看,直叫服务员上了一溜白酒,碗大的杯子上来,什么话都不说就那么看着他。陈志知道这人是个什么意思,酒桌上谁有钱谁就是老大,今天要是想拿到钱,就得脱层皮。陈志用熬得通红的眼睛看韩平,暗暗叫他在街后面叫辆私人急救车。
那天到最后陈志喝酒的动作都快是机械性的了,最终空酒瓶摆了一地,男人也终于签下了字,陈志送着财神爷出门,等人的车一走,他一低头整个人就再也撑不住。急救车拉着他跑到医院,急性胃出血,最后养了小半个月。
而几年过去了,陈志再也不是那个做事只凭一腔热血的男人了,但生存的环境依旧没变,陈洲煞费苦心的给他布了天罗地网,说到底,和那个就为了看他倒下去的男人有什么区别?
韩平叹了一口气,喝了酒,找了个代驾拉着他回了家。
陈志的家他来过几次,但都是郊外的那个小别墅,等他到车上向司机报地址的时候就看陈志微微睁开了眼睛,回了司机另一个他没听过的地方。
韩平还以为他喝多了,正想低头问他,就听陈志的声音清冷,似乎在忍着什么疼,“现在我住那边……”
韩平一看陈志头脑还清醒也就没再问,就让司机按着陈志说的地方开。
没出半个小时陈志就到了小区,韩平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家,架着他的胳膊把人连拖带拽的送到了家门口。韩平去摸陈志的口袋,陈志没挣扎但却用手敲了敲门。
韩平心里疑问,难道家里有人?
可这疑问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见里面门闩的声响,下一刻门被拉开了一个小缝,韩平看见里面露出来一张明丽的脸,年纪很轻,虽然淡淡的但是自带着一股少年人独有的气韵。韩平下意识的皱了下眉头,他跟在他身边挺长时间,但一直没听过他家里留了什么人,刚想出口问,陈志就说话了。
“乖,开门吧,是我。”陈志把已经疼的挺不直的腰拔了起来,手臂暗暗的从韩平的肩膀放下来,冲里面的小孩儿勉强的笑了一下。
陈珂看着面前隔了一道门的男人满头是汗,嘴唇白的吓人,一双眼看似盯着他但已经没了焦距。
陈志看着陈珂紧张的面孔,就想过去抱抱他,可是脚步刚一迈,整个人就倒了进去,直愣愣的扑到陈珂的怀里。
韩平赶紧给私人医生打电话,大概的交代了病情,就等着人来。一回身看见陈珂正在洗手间拧热毛巾。
在陈志身边的这些日子,陈珂整个人变了太多。陈志基本上将所有的耐心都倾注在他的身上,几乎算的上是手把手的教他怎样生活,用所有的力气把他从过去往出拉。陈珂从来没这么努力过,似乎每一个太阳升起的日子都是新的,他可以自由的生活,自在的行走,没人会去打他,也没人强迫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这种快乐让他变的不一样了。
人对于幸福的感受总是更深刻,陈志知道,所以他慢慢的也让陈珂知道了。
韩平看着这个似乎比女孩子还要娇艳的男孩儿,觉得像是在看一本魔幻现实主义小说。他看着他把毛巾搭在陈志的额头上,悄声的蹲在床边看陈志皱紧的眉头,心里突然“咯噔”一声,他觉得自己猜对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陈志还是太嫩了,得让陈洲教他成长啊……
第20章 Chapter 19
陈志醒来的时候整个人头疼的就要炸开了。他有些龇牙咧嘴的睁开眼,甚是怀疑是不是有人趁他睡着了在他脑袋里塞了颗定时炸/弹,就等着让他清醒着享受享受。
头疼和起床气让陈志心烦意乱,刚一回身手边就碰到了个软软的东西,他有些吃惊的侧身看了一眼,就见趴在他被子上的陈珂被碰醒了,正仰着头用手背揉眼睛,奶声奶气的问了一句:“醒了?”
“你这一夜就睡这儿?”陈志把他一把抱了上来。陈珂在他身边的这些日子吃的东西不算少了,但是体重却一直上不来,也不知他的那些粮食最终都到了哪里,十七八岁的男孩,轻飘飘的跟个奶娃娃似的。
陈珂的手脚冰凉,昨天夜里医生来看过,给陈志挂了两瓶吊水留了些药就被韩平送走了,陈珂盯着吊针不敢掉以轻心,又怕自己困的睡着耽误了拔针,只能抱着腿坐在地板上死命的盯着看。两个吊针打的不快,三四个小时才打完,那时也已经是深夜了,韩平不放心还特意打了个电话提醒他。
陈珂笨手笨脚的照顾了他一夜,始终不敢睡下,直到最后实在熬不下去才打着瞌睡倒在陈志的被子上。
陈志把他的手搂在手心里,玩笑似的拉着他猫进被子里,陈珂的脸埋进陈志的胸膛上,他犹豫着去听陈志擂鼓般的心跳声,小眼睛在黑暗里眨巴眨巴,睫毛扫到陈志的心口,有一阵酥酥麻麻的痒。
陈志把男孩的两只手都贴在肚皮上,碰到的时候惊的他打了一个激灵。
陈珂碰到了滚烫的皮肤,下意识的就往回缩,“……不行,太凉了。”
“我乐意。”陈志把被子向下掖了点,露出小孩儿的一个下巴尖,两只大眼睛提溜提溜转,显得调皮而狡黠,“你说你是不是傻,有床不睡偏趴在地上,冻坏了去医院就好了?”
陈志手探在陈珂的衣服底下,惩罚性的微微掐了他一下,但那地方容易痒,陈珂的手被他攥着,整个人就拱了一下,躲开他捉弄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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