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孩子,一时冲动,伤了一个女孩的手指,就要被判六年刑吗?这根本就不公平!
左宗泉的股权已经归还了董事会,但左家这么多年在J市,或多或少,也有几分薄面和交情,左家坚持提了二审,按照流程来说,她的要求也是合理的,所以搞得上下都很为难。
上头叮嘱了,传票务必亲自送到那个名叫连盼的姑娘手中,所以两名法务人员这才吭哧吭哧跑来食园爬山。
没想到,一来就看到了传说中大总裁严易这么接地气的一面。
其实天气挺热的,但山里的生活好像是静止的,和山外浮躁的都市完全不同,两人突然就有点羡慕起在山头捡树枝的严易夫妇了。
山头烈日炎炎,天空湛蓝如洗,偶有几朵浮云挂在半山腰上,山间吹来微风,带来几声鸟鸣,好像时间一下子就慢下来了。
所谓不限鸳鸯不羡仙,是不是就是这样的?
连盼带着草帽,脸蛋让日头给熏得红通通的,看见两名法务穿着制服过来,显然有点惊讶。
严易本来站在她旁边,一见人上来,立刻就往前,挡在了连盼面前。
两名法务这才留意到,附近的两株荔枝树下,还站着两名黑衣黑裤的保镖,对着他们虎视眈眈的,手指居然都是摸在裤兜里。
这是带枪的意思吗?
随身携带枪支可是违法的!
但是这几人显然很有分寸,手也没拿出来过,就那么揣在兜里,枪支也只是法务人员的猜测,两人也只好当做没看见。
一路爬山过来,两个小兵都出了一身的汗,其中一名法务赶紧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掏出了传票,递给严易,“严先生,我们是来送传票的,被告的母亲任女士向上一级法院提出了二审的请求,请您务必出席。”
实际上,是原告要务必出席,不过之前来的时候,连盼全程都没有说话,一直是跟在严易旁边,所以这回法务直接是把传票给了严易。
反正严先生到时候肯定是要去的。
严易拆开传票看了一眼,连盼也凑过身子看了看,很显然,严易要更不高兴一些,连盼还相对还淡定。
她用左手接过传票,重新折好,放进了随身携带的一个小斜包里,又冲两人道,“山上热,我给你们摘荔枝吃。”
荔枝是分批采摘的,因为一旦摘下,很快就会变得不新鲜,所以没吃的就还留在树上。
不过几人停留的树附近基本都没什么荔枝了,连盼往里走远了一些,严易要跟上,被她摆了摆手拒绝了。
片刻之后,连盼回来了,背后用来装荔枝木的小背篓里果然装了红累累好几大串荔枝。
两名法务这会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重要的是……他们一路爬山上来,真的又累又渴,而且这个荔枝红艳艳,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
山体附近都是埋了水管的,隐在草丛里,也不明显,连盼招呼两人到树荫下面坐着,又在一旁的草丛里摸了摸打开了一个水龙头,不一会儿,法务便看到树荫底下一个绿坑里蓄满了一小坑的水。
坑底长满了青草,草叶被水珠浸地莹莹发亮,连盼卸下背篓,将荔枝丢进了坑里。
她态度和蔼,两名公务人员不由得放松许多,其中一名还大着胆子去小坑里摸了摸,大约是水管埋在地下的缘故,水摸起来极为冰凉,很舒服。
在连盼的招呼下,几个人就在树底围了一个圈,从水坑里捡被凉过的荔枝吃。
和严易一起坐在树底下吃荔枝,说出去只怕可以吹上好几年吧?两名法务一边剥荔枝,一边又觉得此情此景,真是有些不真实。
连盼右手有伤,便只是用左手剥荔枝,右手两指捏着荔枝壳儿,左手颇为笨拙地剥着。她速度比周围人要慢一些,法务看在眼底,不免对这个小姑娘更加心疼。
要说这个左荣轩,真不是个东西,伤人伤哪儿不好,干嘛伤一个小姑娘日常生活必不可少的右手呢?
不对!别说是右手了,就是左手也不行啊!
伤哪儿都是不对的!
几人闲聊之间,大家就案子简单讨论了一下,法务吃了连盼的荔枝,难免就多向着她一些,在想起左荣轩最近哭唧唧的姿态,对他更加鄙视。
左荣轩妈妈任石兰找了关系,怕左荣轩在看守所吃苦,所以左荣轩是单独关押的,都不和别人呆在一起。按理说,这条件已经是最好了,这小子居然还天天在看守所里哭,说饭菜吃不惯,睡也睡不好,每回他妈来看他,两个人抱在一起,跟哭丧似的。
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这里头有多大冤情呢!
自己犯了罪,还委屈巴拉的,说起来也真是奇葩。
“还是连小姐心态好。”
法务朝连盼笑了笑。
同是二十出头的人,人家姑娘手指都不能用了,还在地里干活,一个伤了人的大男人,却在看守所哭饭菜不好,睡觉环境差,MD,听着就火大!
听到这里,严易的表情明显有些难看,他沉默地剥了一个荔枝,往连盼嘴里送。
连盼就近啊呜一口,把一个圆滚滚、晶莹剔透的大荔枝含进了嘴里。
她温热的小舌和嘴唇不经意在严易手指上触了触,跟小猫似的,严易心思浮动,抬头一看,却见连盼正对他露出了一个招牌式的月牙眯眯笑,嘴角两个小梨涡仿佛装了什么蜜糖似的,甜腻腻的。
她没说话,就是嘴里嚼着一个大荔枝,笑得没心又没肺,讨好的意味有点明显。
这是在安慰他吗?
安慰他不要为了左荣轩而生气?
严易收敛了脸上的神情,然而心中怒意却更加不可遏制。
糯米糍核小个大,两个指头夹起来到底不方便,连盼自己才剥了两个就放弃了,她把手指在水坑里涮了涮,直接就蹲坐在树荫底下,吃严易剥的。
严大总裁一个没吃,都是精心剥好了往自己小女友嘴里送,旁边的保镖倒是见惯不怪,两个法务却是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说好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不近人情的大总裁呢?怎么转眼就变妻奴了?
二审的日子并不远,就在两周后。
连盼原本都做好了出庭的打算,结果没过多久,就收到了法院的延期通知,说是左荣轩身体不佳,无法按时出席了。
还是来送传票的法务打的电话,说起来也有些感慨,“被告的母亲申请帮他换一间好一点的看守所,在转移的时候,他不小心被车上生锈底座碎片划到了,我们都没放在心上,哪里知道他就感染破伤风了。”
左荣轩的父亲左宗泉在进广元之前家境普通,妻子任石兰在怀左荣轩的时候其实也没过过什么好日子,那时医疗条件低下,不像现在的小孩,从小就定期打疫苗,左荣轩对破伤风没什么免疫力。
因为只是不小心划破了手,左荣轩自己也没留意,让狱警给了个创可贴就完事了,没想到当天晚上就开始头晕。
起初他以为是感冒,还让母亲帮忙带了感冒药过来,谁知道后面情况越来越严重,整天头晕脑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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