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叫阿树的女人决定去死_鱼迎【完结】(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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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这回可牛逼了,是新调来那副县长的儿子,叫什么,叫内什么——哎,对,杜子淳!”

  ☆、追溯

  新调来这个副县长这事儿,方路南和谭临提起过。

  这个副县长叫杜正国,是从内地的哪个市调过来的,一副刚正不阿的正人君子样。

  照老规矩,方路南是要和新来的领导吃个饭儿,通通气儿,活络活络关系,结果连这个邀请他都拒绝了。

  方路南不死心,再上门拜访,杜正国竟然直接关门谢客。

  “牛逼!”那时候方路南边抽烟边感叹,“他妈老子多少年没碰到过这种硬派人了!”

  谭临说:“他不见你,也照样不见别人。”

  “不不不,兄弟,我跟你说。”方路南碾碎烟头,“这事儿其实和搞女人是一样的。他越不上钩,你越是心痒痒想把他搞定。”

  “人贱。我他妈跟你说,人就是这样的贱骨头。”方路南悠悠下了结论。

  在那没过多久,谭父就突发心梗去世了。

  谭临被命运击得晕头转向。忙活了一段时间,等事情差不多尘埃落定之后,他索性和单位里请了长假,买了最近最便宜的一班机票离开,出去散心。

  那班机票,正好就是去桂林的。

  ——

  “所以你说牛不牛逼?”方路南单手操纵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撑在车窗上,笑容忿忿,“你那个前女友,真的是厉害啊。你们才分多久,她就和这个杜正国的儿子搞上了!”

  他边说边竖了一个大拇指。

  谭临转头看向车窗外,脑中浮现出阮颖那张脸。

  平心而论,她小脸大眼,瘦瘦高高,长得很好看,也不格外黏人,偶尔撒撒娇,进退有度到让他的同事都羡慕不已。

  有时候,她也会无理取闹一下子。他安慰几句,她这无理取闹的劲儿也就很快过了。

  她也从不忌讳把自己的筹码和条件摆到他面前。

  刚认识的时候,阮颖就和自己谈判过。

  “我会和你结婚,”她说,“然后你让你爸把我从乡镇调上来。”

  他犹豫了一会儿,回的是:“先谈一段时间吧。你想分手,随时可以。”

  谭临知道,这场交易里,他不吃亏——甚至可以说是赚了。但他不想让他的后半生如此草率地与另一个人绑定,就像他不想让这个女孩子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惯常用自己的身体去换更舒适的生活方式。

  他们都是极度理性的人,所以相处时很和平,分手时也很和平——和平到更像疏远的同事,而不是一对情侣。

  “她很懂得自己想要什么。”谭临突然有些羡慕她,“前两年……是我耽误她了。”

  “别瞎扯淡。”方路南一瞥他,“你不是都和她说好了么?来去自由。她想要走,分分钟可以甩了你找一个更好的,至于全身心绑在你身上?要我说,她……”

  他的话没说完,手机突然欢快地响了起来。

  方路南看了一眼屏幕,接起电话。

  “喂?……哎!在我这儿!……好嘞!好嘞!待会儿见!”

  他挂了电话,谭临问:“是谁?”

  “还能是谁?你家汪阿姨呗!”方路南将手机甩到座位旁,“她打不通你的电话,就打到我这儿来催了。”

  谭临将手机掏出来一看,才发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已经自动关机了。

  他向方路南借了充电宝打开手机。页面一出,十几条未接来电提示就跳了出来。

  谭临皱了皱眉,翻开记录。

  记录里一溜往下,全是一个0773开头的座机电话。

  电话的所属地写着:广西桂林。

  谭临拨了回去。

  “喂?”

  电话那头果然是胡一民的声音:“诶!阿临!你怎么手机一直关机啦?到了吗?”

  “嗯。”谭临应了一声,问道,“怎么了?给我打了这么多电话。”

  “哎!别提了。”胡一民叹了口气,“你走之后啊,她就下床了。可能因为蓝姐带来的那个东西很管用,到下午消了不少肿,大概也不怎么痛了,她就不听我的劝,非要出去继续拍东西。我当时拦也拦不住,这不没辙了呗,只好给你打电话。”

  方路南在一旁心不在焉地开着车,认真地分心偷听电话那头的人说话。

  谭临问:“现在呢?”

  “回来了回来了。”胡一民忙道,“阿临啊,不是我说,我还要做生意,这姑娘又有想法得很,我实在是看不牢她。要不你办好事情就赶紧回来的,把她送回家去?也算是做个好人,送佛送到西了。”

  没拍完东西她会同意离开?谭临实在很怀疑。

  不过他还是“嗯”了一声。

  “那就这样哈!”听到答应下来,胡一民松了口气,乐呵道,“你就放心忙你的。这两天我会好好看着她敷药的,其他的你回来再说,好不?”

  “嗯。”谭临点点头,“谢谢。”

  他挂了电话。

  方路南的八卦之心早就炽热地燃烧了起来。见谭临挂了电话,他连忙插科打诨道:“就是你那艳遇对象?”

  谭临瞥他一眼:“男的。”

  “我知道啊!”方路南激动道,“我指的是他说的那姑娘,说什么让你帮忙送回家的那位。可以啊,阿临,出去一趟长进不少!听起来——这姑娘就听你的话?被你治得死死的?”

  谭临紧抿着唇看向窗外,没有回答。

  方路南又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使出杀手锏来:“你之前不是叫我帮你查你妈改嫁之后搬到哪儿去了吗?这事有眉目了!”

  “真的?”这回谭临反应很快。他一下子从窗外收回了目光,飞快地看向方路南,“在哪儿?”

  主动权重新回到手里,方路南受用得很,慢悠悠地卖了个关子:“要我告诉你这个,你得先告诉我电话里那姑娘怎么回事。”

  谭临沉默片刻,终于松口:“在广西,她就住在我隔壁。她男朋友刚刚去世了,所以她病得有些严重……有次我看到她差点自杀,就把她拉回来了。”

  他尽量用一种平常、自然的语气将这件事告诉方路南。

  挡风玻璃前是长而笔直的路,晚上的车很少,闪烁恍惚的远光灯很容易将人催眠。而谭临此时的这番话,很轻易地让方路南想到好几年之前的那件事。

  那时候他已经到外面的世界胡乱闯荡,听到谭临坠楼的消息,分秒都没耽误,就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了。

  那时候他站在谭临的病床前,看到好友大半个身子都紧紧缠着绷带——他一个堂堂七尺男儿,一个在外面打地铺跑工地都自己扛着绝不流泪的男人,一下子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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