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筠……他还挺有勇气的。”徐秋阳的语气有些感慨,他扪心自问,就算唐叙愿意跟他在一起,他也不一定能为他做到这一步。
唐叙笑笑,没有说话。梁筠这些天为他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正是因为心疼他,他才不想让他去见他妈,不用想也知道,他妈会多么排斥梁筠的出现,甚至有可能把对梁筠父亲的仇恨和怒火全部转移到他身上,而梁筠那个性格,肯定会一声不哼地默默承受……
唐叙按着自己的额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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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c市某公办小学。
放学的铃声已经响了很久,唐母仍专注地坐在办公桌前批改作业。办公室内其他老师一一收拾东西离开,三班的英语老师看到她还在改作业,脸带疑惑地走过来:“姚老师,还不下班啊。”
“我年纪大了,没有你们批得快。”唐母笑笑,她揉了揉自己干涩的眼睛,柔声道:“你先走吧,我再待一会儿就走了。”
“行,那姚老师您也注意身体,别太辛苦了。”英语老师拎着自己的小包,向她道别。
她出了办公室,刚走到楼梯口,就撞见一个高挑颀长的身影。男人面容俊美,穿着呢子大衣,脚步极快地跟她擦肩而过,身上还带着股沁人心脾的冷香。
难道是学生家长?她有些纳闷,可也不像,太年轻了些。她忆起和他擦肩时瞥到的他眼中的忧郁,忍不住好奇地回头看了看。
这一看,正好和男人的目光对上。
梁筠来回走了几圈,正发愁找不到唐母的办公室,见到有个拎着包的长发女孩,立刻朝他笑了笑。
“你好,我想问问姚老师在哪个办公室。”
“姚老师,姚芳老师吗?”
“是的。”男人眼睛一亮:“你知道她在哪个办公室吗?”
“我跟她一个办公室。”女孩笑笑,指了指最尽头那个房间:“410,一进去左转就是。你来得正好,姚老师还在批作业,没下班呢。”
“谢谢。”梁筠松了口气,他真诚地向女孩道谢。
“不用谢。”女孩笑笑,看着梁筠往长廊尽头走去,心头起了些异样的心思。这个男人莫非是姚老师的亲戚?她知道姚老师有个儿子是演员,这个男人长相这么俊美,难道是姚老师儿子的朋友?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思维有些发散,摇了摇头,自嘲一笑,往楼梯走去。
办公室里只剩唐母一个人,空气异常地寂静。为了省电,唐母把暖气也关了,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刚坐下,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这是她多年来的老毛病了,抽屉里也有备用的口服药。她扶着桌子边沿,勉强在椅子上坐下,伸手去拉抽屉。抽屉拉开,里面堆放着各种杂物,她睁大眼睛,努力想看清里面的东西,头却更晕了,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她用力咬了咬牙,让自己的神智保持清醒,手指终于摸索到一个硬质的盒子,她心中一喜,连忙掏出那个纸盒。
错了,不是这一盒。看清上面的标签,她皱了皱眉头,蹲下身,又去翻最底下的抽屉。好在这一次她没费什么力气就翻到了那盒药,她脸上露出放松的表情,直起身,正想去接水,一股剧烈的眩晕忽然向她袭来。
梁筠在410房门前敲了敲,见里面亮着灯,却半响没有回应,忍不住推开门,犹豫地朝里面看了一眼。
这一眼让他脸色大变。女人柔弱的身影倒在地上,手边的药**洒落一地。他慌忙走进去,扶起唐母。
“伯母?您怎么样?”
唐母尚且处在神志不清的状态中,根本没认出他是谁,只以为是某个好心的学生家长。
“把药……给我……”唐母虚弱道。
梁筠看了眼地上的药**,虽然洒了大半,但**子里还剩了些。他连忙捡起**子,看了眼说明后,倒了三颗药到手上。
唐母顺着他的手,把药艰难地吞了下去。梁筠又扶她起来,让她坐在饮水机旁的会客沙发上。
“伯母,要喝水吗?”他给唐母的后腰垫了个靠枕。
唐母点点头,她的视线仍有些模糊,等梁筠用一次性水杯接了水回来,她接过后,感激地朝对面的青年笑了笑。
“谢谢你,你是——”梁筠的眉眼在她的视野中渐渐清晰,她看着他,眸中的感激变成了震惊和不敢置信。
第55章 你能原谅妈妈吗
梁筠静静地等着她说话。
“你怎么来了……你给我出去!”
唐母有些激动道。
梁筠没动, 他先弯腰朝唐母鞠了一躬, 然后抬起头, 面色平静地看着她。
“伯母,对不起, 打扰到你了。我来这里,是有些事想跟您谈谈。”
他语气谦卑,手里还贴心地抽了一张纸巾。唐母想到刚刚自己晕倒在地时, 是梁筠及时出现,把她扶了起来。不知想到什么, 她脸色有些难看地坐回沙发里。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她漠然道, 目光望着桌上的盆栽。
梁筠轻轻颔首,道:“伯母, 当年的事, 我想再跟您道一次歉, 对不起。我父亲的所作所为我一力承担, 您想怎么样骂我都可以。”
唐母没说话,她脸色有些苍白:“你当年已经道过歉了, 现在又来对我说这些,是为了阿叙?”
“是。”
梁筠没否认,他看着唐母, 目光真诚而坚定:“我知道, 没有您的允许, 唐叙不会跟我在一起。所以我请求您, 给我们一个机会。”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给你机会?”唐母掀起眼皮, 冷冷看着他:“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觉得我会同意他跟一个男人在一起?”
“我知道。”梁筠抿了抿唇,眼神明亮而坚毅,“唐叙是您的全部,但您应该不会希望您儿子过得不快乐吧?”
“他过得怎么样,我比你清楚。”唐母不悦道。
梁筠笑笑,“也许我们了解的都很片面。”
他看着唐母,目光沉静,轻声道:“我曾经以为我跟他分开,会让他过得更好,可现在我才发现我错了。伯母,你知不知道,他这五年,过得有多辛苦,他从来没对您讲过,是吗?”
唐母的眸子动了动,她握紧手掌,没有说话。
的确,唐叙从不会跟她谈起自己的工作。即使是在他事业最消沉的那段日子,他也只是终日待在房间里,沉默地看着窗外。他们是最亲密的母子,但有许多话,唐叙仍然不会对他说。他的痛苦、折磨、煎熬,他内心最隐秘的东西,并不会分享给她。
“你想说什么?”她看着梁筠。
“我想说的是,我有能力让他过得幸福,让他不这么辛苦。”梁筠深深看着他,目光里有乞求和希冀:“我知道您没办法忘记我父亲对你们造成的伤害,但我愿意用下半辈子来补偿。我会尽我所能对唐叙好,也会尽我所能跟唐叙一起孝敬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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