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说不出来。
就一会儿功夫,雪势比之前大了许多,站在胡同里的人没多久就兜头被染了层白。天灰蒙蒙压在那,正如一切抑郁、悲伤的情绪压在阮晋文的肩上、心头一样。空气中的那层凉意他终于再也挡不住,直接透过全身的衣服浸入到他体肤,渗入到他的四肢百骸。
当晚回到家后阮晋文就病倒了。
可能是风雪里站的时间有些久,也有可能是心伤过度,晚上十点起他就烧得厉害。
家里阿姨给他找了家庭医生过来,医生给他打了针退烧针,又给他配了几剂药,关照了一些饮食该注意的事项后就离开了。
阮晋文的家是那种楼中楼的豪华复式结构,喝完药他一个人就躺在二楼偌大的房间里,以前不觉得空落落的房子,此时此刻怎么都觉得缺了人气。他让阿姨搬了些软装饰到自己的卧室,又拿了整间房子里所有的靠枕把自己围了起来。即便如此,即便自己被一整堆靠枕围得密密实实,可周身的感觉还是和他的心一样,怎么都是空的。
好在医生开的药最终有了副作用,对着天花板发愣了半小时后,他终于再也撑不住睡了过去。
雪连着下了两天,第三天才开始放晴。一场大雪过后,霾散得无影无踪,天地间连城一片的白。从阮晋文的豪华公寓望出去,积雪盖着所有,整个北京就像个被白色笼罩的世界。
中午的时候来了一伙人,里头有时少卿,也有平时玩在一起的朋友。几个人也不知道从哪得知了阮晋文得病的消息,于是聚伙儿来看他。
除了时少卿以外,这些人都是些平时不着调的二世祖。以前阮晋文养尊处优惯了不怎么得病,所以他们从未见过阮晋文的衰样。这会儿见着他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头发凌乱,胡渣又都不清理的模样后,轮着嘲哄,
“晋文,你这是怎么了?是玩的?还是操心的啊?”
“我看不像是玩的,晋文玩起来能完成这样?这样子明显是被压,被□□的好不好。晋文这性格你们把他体位给搞错了吧。”
“我就说了,好端端的做什么当家人啊,你们瞧瞧晋文现在的样子,都快灯尽油枯了。这真是陪着命掌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玩太凶,精|尽人亡了呢。”
“卧槽,真他妈不值,以前多潇洒啊!”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还在那里策,阮晋文原本心情就不咋地,被他们一闹,火气有了发泄的口子,怒睁着眼,指着这一屋子纨绔们骂,“滚你们丫的,太闲了是不是?我他妈做什么事还要你们几个来指点?你们他妈的都是谁啊?有这闲心的早滚蛋,自己爱干嘛干嘛去,少在我跟前瞎哔哔,小爷我还轮不到你们几个来说。”
骂完,对着时少卿使了下眼色,示意他跟着自己上楼。他走到楼梯口,回头又对着那群人说,“我这里没准备招待你们的东西,你们要吃啥喝啥,自己叫外卖去。”
“……”
“……”
“……”
时少卿当天晚上的航班去香港,这会儿他是来和阮晋文道别的,没想遇着了那一群人。阮晋文知道他不是他们那伙的,于是拉着他上楼谈事。
门一关,时少卿就关心地问,“还真病了?怎么闹得?前两天还好好的。”
阮晋文自顾自走到卧室连着的那间起居室,人往沙发上一坐,回他话,“可能前段时间真的透支了,前天在外头站了一小会就得了风寒,半夜给我烧的——”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这地儿都痛了。”
“吃药了?”时少卿问。
“吃了,现在才回魂。少卿,我算是知道这条路真不好走了。”
“早和你说了,坐那个位子的,都得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抗压力。”
“我不是说那个,是说简白!”
时少卿一愣,抬眼看阮晋文,嘴上小心翼翼地问,“简白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阮晋文没出声,片刻之后叹了口气,说:
“他应该是喜欢别人了。”
“……”
要说是因为工作的事犯愁时少卿还能理解,毕竟阮晋文闲散惯了,这段时间光听他说的公事就能看出阮氏这把交椅不怎么好坐。可这会儿是为了感情,不是为了公事,时少卿还真不知怎么劝导他几句。
他其实也不比阮晋文好到哪去。
阮晋文虽说很早前就说过自己喜欢简白,可在时少卿看来他也没什么特别的表示。时少卿有时甚至觉得阮晋文就想把简白当成自己的soulmate呢,没想到如今看来,是自己理解错了。那是真正的一场喜欢——克制的、不敢轻易碰触的那种感情。
男人最不善于在这个档口说几句安慰人的话,一是不知道从何说起,二是怕说了反而效果不理想。
于是,最终的场面就是两个人相对无言各自抽着烟。
一支烟抽完,时少卿才开口,“晋文,我也不知道怎么说话,这事全都看缘分,你别太刻意强求,我今天回香港,你要是觉得累了、闷了,来香港找我。人在外头走走,兴许就不会想那么多了。”
也是个老实人,不怎么会说话,却说了通实在话。阮晋文知道在他嘴里几乎听不到那些鼓劲儿让自己去争取一下的话语,不强求他也不为难他,让他自己保重也保证自己会看淡算是和他道了别。
时少卿一走没多久助理William来了阮晋文的家,一群纨绔们有些自讨没趣,给阮晋文点了些外卖之后陆续离开了。William来的时候家里又只剩了阮晋文和家政阿姨两个人。
阮晋文知道他赶着到自己的公寓是有急事发生,让他直接把事给说了。
助理挺喘,喝完了阿姨端来的一大杯水之后,说,“没查出余光去正阳要做什么,倒是听到消息正阳的公子,林司穆在学校门口被人揍了,下午林董去了学校,在学校里和余光碰了次头。”
作者有话要说: 阮晋文还挺横的,这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吧。
大家对我都很高冷,没事,其实我也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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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泥沼
.第八章 .
打伤林家公子的那位是简白,这事隔天阮晋文去了公司才得知。
公司里有名高管的小孩和林家公子林司穆是一所学校的同学,还是同班的,所以回头那小孩把这事告诉了自家的父母。
学生都单纯,想不深问题。小孩子哪知道这场校园外的揍人事件里头都有些什么门道啊,他们只知道他们学校平时最横的同学让人给揍了,所以对他们来说那事就是外头的仇家或者是平时看不惯林司穆的人干的,纯粹想要灭灭他的嚣张气。
可阮晋文不是那些不谙世事的小白啊,这事儿一听就不那么简单。
这学校是北京有名的贵族学校,里头都是些非富即贵,平时放学学校外的好车能排上几百米,这会儿就在校门口说被揍就被揍,而且被揍的那个还是这一波年龄里最机灵、家里最有钱的林司穆,怎么着都有些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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