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啊?我出来时可看了啊,永美都快腰斩了,再跌下去,他们公司就没了!你听说过公司直接没了的故事吗?1987年全球大股灾,香港恒生指数一日之内跌去1120多点,成了全球单日下跌幅度最大的市场,当时好多家公司的股票几小时内直接跌破发行价,买家盘下空无一人。那些公司怎么没的?还不是因为多少公司的老板跳楼,直接……”
“你真的觉得永美的市值那么水吗?”阮晋文打断时少卿的话,问他,“你说的那个是全球性爆发的股市动荡,这会儿只不过是我领头的做空,这能一样吗?”
“还有,你真觉得余光会任永美的股票在这里的市场这样狂跌,不做任何保护措施?”
时少卿没答上话来,余光他没接触过,也是后来在晋文的嘴里听多了,才想着去了解了一下这个人。但很多关于这个人的资料都是来自于网络,可信度有待商榷。
不过一家上市公司在这种情形下,只在最初的利空消息出来时让公关部发了篇不痛不痒的公司年报披露通告,这就很奇怪了。
时少卿抽完一支烟,摁灭烟头说:“其实,我来也是想提醒你要谨慎。”
阮晋文手指在大班桌上时不时地敲打几下,心情有些烦躁。
别人不知道余光,他很了解。这个男人的力量不容小觑。不管是十年前的风光时期,还是几年前的牢狱岁月,哪怕是如今隔世之后再一次回到社会,这个男人的智慧谋略和能力手段都始终站在金字塔的顶端。
他还记得自己在北京时,那一晚被余光揍的情形!那种噬人的眼神,狠戾的样子他到现在闭上眼睛还能感受得到。
“操~”,阮晋文破口大骂,“我他妈一定要干死他……”
时少卿:“……”
下午一收盘,精算师就把这一天所有永美的买卖流水、走势图表做了汇总。精算师在一些分析表上画了圈,又在流水单上用记号笔划了些账户出来。递给阮晋文的时候,说:“Vincent,的确是有些蹊跷,昨天下午开始,只要市场上一有永美的挂单,十分钟之内就会有买家买入。这是具体的买入账户,你看一下。”
阮晋文一把夺过精算师手里的资料,匆匆翻了几下后递给坐在自己面前的时少卿。
时少卿看得相对仔细,几分钟后他说:“应该是有人在吸货,看得出来都是分批的,入手时间不是同时进行,所以价格抬不上去。每每间隔十分钟,又和恒生指数的走势可以同步。如果是有人策划,那一定是老手。”
时少卿把那一沓资料还给精算师,对他说:“去查一下这些买家都是谁。”
等精算师一离开,阮晋文即刻扯松了自己的领带开始骂,“妈的,我就知道!我还想呢怎么那么顺,他大爷的,老狐狸跟我玩这套!”
“你是说余光?”时少卿跑去吧台给他倒了杯冰水,让他降降火。
阮晋文接过水杯喝了一大口,回,“还能是谁?就他最爱玩阴的!”
“其实也不算阴的,会不会是想购回股份?毕竟,你不是说他和正阳不是才签了四百家店铺的合作协议吗?资金应该是不缺了,拿来买自己的股票正好。”
阮晋文差点把这茬给忘了,被时少卿一指点还真觉得就是那么回事。可是买回股份又怎样?只要他继续做空,永美的股票就是张废纸!
时少卿见他仍然铁青着脸,安慰他:“先别急,先查出买家都是些谁,说不定是我们自己草木皆兵也有可能。”
“就算真的是他,这里是香港,玩的方法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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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养老院晚上有场新年义务的联谊活动。
这几年香港富人做慈善的越来越多,七叔公家的投资公司里就有一支慈善基金,基金会和香港本地很多养老院、孤儿院有联系。
晚上这场活动的协办方里就有他们的参与。
简天希因为用了基金会的名义向这里的孤老们借了身份证开了户,于是这个时候除了来还身份证,顺便上台和老人们一起唱唱歌、跳跳舞、搞搞新年联欢会。
阮晋文到的时候,联谊活动刚开始。院长晚上很忙,没时间接待他,以为他也是来参加慈善活动的嘉宾,所以让他自己先在院里转转。
傍晚的时候精算师拿着所有买家资料给到他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事应该是有人策划的。买家一溜的全是孤老,又全在这家养老院,不用猜就知道背后一定有人暗地里在操作。
只是,要查出背后的人似乎很难。
时少卿让他冷静,观察一下市场再有动作。
他虽嘴上答应了,可管不住腿。晚上一离开公司,就让司机把车开到这个地儿来了。
他手里有份名单,一会儿他就是想打听一下这些孤老们的事,或许问问院长他们最近有接触过谁,也或许干脆和他们群聊,套套话。
简天希撞见阮晋文的时候是在孤老院花园边的洗手间里。
他刚从舞台上下来,嘴里还哼着粤剧《求神》的片段,咿咿呀呀的曲调回旋在空荡的厕所里,还挺悠扬的。他刚放完尿还没拉裤链,这时眼角就瞥见从门口走进来的阮晋文。
简天希心里一乐,知道这小子估计是查到那些账号了,特意跑这里来调查,于是想着逗逗他。
他对着他坏坏地吹了声口哨,想引起他的注意,嘴上说:“你来做慈善啊?积德积福!不错!”
阮晋文正低着头走路,见到他的一瞬间脑子一顿,怔了许久才缓过神来,认真看他。
这男人还真不要脸了,故意转过身对着他拉裤链。那条裤子是窄腿的,也不知道他怎么塞得,那地方被弄的鼓鼓的一大包。
简天希见他盯着自己的裆部,嘴角一扬,走到他身边故意用那种暧昧的语调问:“看什么呢?那么入神。”
这男人的声音还真好听,一句话说出来,软软音调让人能自动放下防备。要不是知道他可耻的那一面,有时还真能上了他的套。
简天希见他傻愣在原地,笑着和他错身,自顾自吹起了口哨去洗手台那洗手。
等他洗完手,阮晋文还没动。
简天希猜到他可能在想自己怎么也在这,于是就故意透过镜子对他撇了撇嘴,又隔空做了个飞吻后,他准备离开。
阮晋文脑子里的确一直在思考这男人怎么也在这。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在他跟前透露过要做空永美的事,又想到那些孤老们的账户,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觉得或许这些账号是这老混子开的。
见人要走,他快步追了上去,一把拉住对方的胳膊问:“你怎么来这里了?”
简天希转身凝视了他几秒,然后用另一条胳膊圈上他的腰,使了下力,把他整个人揽近到几乎和自己贴上了后,才凑到他耳边说:“这不是拜你所赐吗?”
说完放了手,和他离了些距离。
他又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夹克,那上面有两个印上去的大字“义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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