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我还没说我学校呢。”
叶嘉树忍受着眼角冰凉的刺痛,还有她的左胳膊,右腿的阵阵疼痛,她估摸着全部断了。
她冷静地不像一个出了车祸该有的虚弱可怜模样,条理清晰地告诉他:“锦南中学高一三班,叶嘉树。谢谢你啊。我要是不请假,肯定会被骂的。”
☆、我知道你疼,我怕你疼
叶嘉树浑浑噩噩地感觉到那人把她放在了地上,不算温柔,却也不粗鲁。然后听得窸窸窣窣在地上摩擦的声音,然后就没了然后。她听得有人又唤了她好几声,是个女孩,不过她真的没有力气了。
那个男人到底给他请假了吗?她不知道。
没多久,她被推上救护车时,听到了陆奈的声音。
“叶嘉树,能不能听到我说话?”
陆奈激动地不小心碰到了叶嘉树的左胳膊,叶嘉树皱了皱眉:“陆奈,我的左胳膊,右腿虽然断了,可是不是没有知觉,你不要乱碰。”
“叶嘉树,你没有昏迷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乐极生悲,叶嘉树听得陆奈的话里竟然还有些啜泣轻颤。
她好笑着问:“陆奈,你哭了啊?”
要不是眉眼,还有下巴刺疼,叶嘉树早就笑出了声,甚至很想睁开眼睛看一看陆奈哭的模样。她可从来没有见过他哭呢。
陆奈没有回答她,而是不满地哼唧:“你没死干嘛不出声?干嘛不睁开眼看看我?”
“我的眉间不知道是谁用了烟草止血,随着血沾在眼角了,眼睛被熏得睁不开。而且我全身疼得没有力气应你。”
叶嘉树说的平缓,思路清晰。陆奈总算放心下来,叶嘉树突然又问:“对了,你刚刚有没有遇到一个男的?”
“什么男的?”
叶嘉树迟疑了下,告诉他:“估计是肇事者,他给我简单处理了下伤口。也不知道他给学校请假了没。”
陆奈听得叶嘉树理智的话,不由责骂道:“喂,叶嘉树,现在重要的是请假吗?”
“当然了。要是不请假,可就是旷课了!”
“叶嘉树,你是不是撞傻了,今天周六。”
陆奈毫不客气地指出问题,叶嘉树这才反应过来,她的确脑子有些乱。
叶嘉树做了一系列的检查,每一个检查被推进去前,陆奈都在她耳畔低低安抚说:“叶嘉树,你不会有事的,别担心,有我在呢。”
“陆奈,又不是你出事,声音听起来比我还像个病患。”
叶嘉树的眼睛已经被清洗干净了,她看到陆奈那张苦哈哈的脸,不禁好笑。
陆奈的脸却越发沉了,他的眉头紧皱,严肃地不行,轻斥道:“叶嘉树,你别笑!我知道你疼,我怕你疼。”
陆奈单纯又心疼的宽慰一字一字敲打在叶嘉树心尖,泛开一抹奇妙的涟漪。
叶嘉树朝他眨眨眼,纠正他:“陆奈,我不怕疼,怕疼的是你。”
陆奈无视她的玩笑,原本伸出手想去敲她的脑袋,却最终也没有忍心下去手,只得白了她一眼,一路都紧张兮兮的。
她也不笑了,她心尖古里古怪的颤动,也不知道是因为虚惊一场的九死一生,还是别的。
叶嘉树的胳膊和小腿都骨折了,要住院。她的左边眉毛和下巴都被缝了十几针,给她缝针的医生说笑道:“小丫头,你还真是好命,两处要害,你既没有伤到要害,也没有毁容。还真是有福气的人。”
有福气的人?这句话,她记得她爸爸也和她说过的。可是,她并不觉得自己有福气。
首先赶到医院的是陆奈的爸妈,陆妈妈看到叶嘉树被包成木乃伊的脸,还有挂着的胳膊和腿,不禁心疼地要去抱叶嘉树。
陆奈连忙拦住了,拦在叶嘉树床前,安慰道:“叶嘉树没事,没有被撞傻。”
“胡说八道。”
陆妈妈一巴掌拍在陆奈的屁股上,陆奈脸一红,下意识瞥了眼叶嘉树,连忙跳出陆妈妈以外。他面红耳赤地瞪着陆妈妈,不满地说:“妈,你不知道男孩子的屁股和女人的胸一样不能乱摸吗?”
叶嘉树在一旁听得低低发笑,拉扯到了伤口,哎呦一声。陆奈急忙过去,见她没事,不满地指责:“活该。”
陆奈眼尖地看到陆妈妈又要一手过来,他连忙用手遮住屁股,往后挪了挪。
“阿姨,我没事。连医生都夸我命好。”
叶嘉树不动声色地给陆奈解围,他那红到得发熟的耳根,还真是别扭地可怜。
“嘉嘉,你想吃什么就给阿姨说,你这段时间要好好调养了。”
一直不发一言的陆爸爸也出了声:“嘉嘉,想吃什么就给你阿姨说。你阿姨虽然做事不靠谱,不过她的菜很靠谱。”
叶嘉树朝两人浅笑,她从来不会拒绝人,尤其是一贯对她热心的陆氏夫妇。原谅她只能皮笑肉不笑回应他们的好意,她的伤口真的疼。
叶嘉树一贯没什么走的近的同学回来看她,不过陆奈的一个同学来了。她见过两次,却算不上熟络。只得客气地和这个叫晏清的话唠随意说上两句,然后又被陆奈撵走了。
晏清不满,让他来的是这个家伙,赶他走的也是这个混蛋。陆奈埋汰他道:“你太吵了。”
还不如回去睡觉看书呢。晏清气愤地离开了。
叶嘉树在房间里看着书,直到周一,她才见到她妈妈和宋叔叔。这还是她班上的班主任得知她住院来见她的下午了。班主任只是可惜她出了事要重读高一了。
叶嘉树平淡地安慰老师:“没事的,反正我也没有留级过,挺新鲜的。”
班主任不知道该佩服叶嘉树的好心态,还是该惋惜他培养出来的好苗子要耽误半年时光了。班主任走了之后的下午,叶妈妈和宋诚来了。
叶妈妈心疼地看着叶嘉树,看着她包的全身是纱布,她不知道手应该放在哪,只得心疼地问:“疼吗?”
“现在不疼了。”
叶嘉树从容说完,宋诚又愧疚地说:“对不起啊,嘉嘉。我们今天早上才知道你出事了,然后就赶过来。”
“你怎么不告诉妈妈?”叶妈妈落下了泪问她。
“没事,我习惯了自己解决事情。”
叶嘉树无关痛痒地说道,一旁的叶妈妈越发难受了。叶嘉树又连忙劝道:“你别哭啊,我这不是没事吗?而且我当时出事时不能告诉你,当我可以告诉你时,我又觉得没有什么必要扫你们的兴致。”
宋诚突然笑了下,道:“嘉嘉很善解人意。”他说完,拍了拍叶妈妈的肩,让她别闹了。
一旁的陆奈把此刻笑得云淡风轻的叶嘉树看在眼底,她每一句无关轻重的轻描淡写,都一刀刀刺在他的心上。
他心疼她,也习惯了心疼她。
说来也怪,她从来都小心翼翼地把自己隐藏地极好,很少在别人面前流露出半分可怜模样。即使是很小的时候发生的那件事,叶嘉树除了当时流露出的一些胆怯慌张,嗯,就是当初不由分说咬伤他那件事,后来她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可怜慌乱来。只是,他就是见不得她低头沉默,虽然大部分时间,沉默是叶嘉树的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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