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简顿时哭出了声来。
雍绍钦也是第二次见到唐建起的相。
第一次是昨天,在家里的遗像上。
男人的笑容栩栩如生,很有一种活力,很有朝气蓬勃的气息,虽然他已经年届四十五,虽然他有着那样的病痛,可遗像上的唐建起丝毫没有那种体现。
他自信风发,他给人一种极有安全感的强大自若,他精神抖擞,他肩膀宽厚,可以说,四十五岁的唐建起,是个很有男人味的帅男。
丝毫不像是长眠于地下的男人。
他是那么的栩栩如生。
可他已经不在了。
仅仅看遗像,雍绍钦都能感受到,这样的爸爸,这样的男人,一生中,给了女儿多少的爱和安全感。
他一次都没见过他,可他感受到了。
清然间的。
泪,也犹如唐简一样,不自知的从雍绍钦的眼里滑落,第三次流泪了?依然是为了身边的女孩。
沉肃的墓地。
雍绍钦不忍打扰泉下人的安息。
他只在心里默念:“爸,您是一个值得尊敬值得佩服的人,您是我的偶像,我知道您临终前有着多少的不甘,您如花似玉的女儿,您担心她,您担心太多的险途等着她,我都知道,您放心,您尽管和简明佳妈妈长眠在此,余下的,您没完成的,一切皆由我来代替。爸爸。您安息。”
默哀间。
唐简已经跪在了石碑前,距离爸爸妈妈很近。
雍绍钦依然拥着她。
“一切都是因为我吗?妈妈,我还活着,活的很好,可您……却为了我而永远的定格在了二十五岁。”唐简的泪,鼻涕,以及唇内不清的吐词混合在一起。
在这清冷的冬日里,在这个年节里。
显得那样的悲苍。
雍绍钦垂泪。
于锦垂泪。
唐东东和唐西西跪在姐姐的身后,哭的稀里哗啦。
“妈……妈……”唐简已经吐不出完整的字句:“爸……爸。呜呜呜。”
一句话说不出来。
半年的经历。
半年前,她是个有爸爸爱,有妈妈疼的幸福宝宝,古堡里的小公主,和绝大部分女孩子一样,对爸爸撒娇,对妈妈任性。
可,半年的时间。
她已经尝尽里人间的沧桑和腥风血雨。
半年后,再看爸爸和妈妈。
那种天人永隔的无奈。
妈妈为她而死。
爸爸被她气死。
这世上,最亲最亲最亲的两个人,和她天人永隔。
她看着那含笑的到死都是疼爱她万分,对她有着极度宽厚包容的爸爸,以及,那个为了她而放弃生命的妈妈。
“呜呜呜呜……”唐简抱着冰冷的石碑。
嚎啕的像个被丢弃在风中的找不到归家之路的孩子。
良久
唐简的鼻头红红,眼圈儿红红:“爸爸,我不要那样的真相,我不要那么多的百亿千亿元,我只要你活着,我需要一个爸爸,我和妈妈和东东西西,都需要一个爸爸,爸爸……”
如此说着。
她昂贵的羽绒服的袖子攥在手上,认认真真的擦着爸爸妈妈的头像,擦的那么仔细,一点点灰尘和积雪都没有让它们残留。
“爸爸,妈妈,这么冷的天儿,你们在这里冷吗?简简不孝,隔了那么久,都小半年了,才来看你们,别人都过年的时候,你和妈妈你们两个人有钱花吗?都是简简不好,简简没能在年前就来给你们送钱。爸……妈……”
“以后简简不会来的这样晚了,以后每年的春节,简简都会提前来,来给你们送钱,送温暖,原谅简简好吗,爸爸妈妈……”这番话,唐简说的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那般。
一旁的四个人,个个都在泣哭声中。
唐简坐在石碑前,就这捧着,搂着,抱着石碑,丝毫不觉得凉,仿佛这样就能温暖了长眠于地下的爸爸妈妈一般。
“呜呜呜……”一道凄苍无比的男中音从石碑的后面传了出来。
唐简猛然坐起身子。
雍绍钦,于锦,唐东东唐西西也愣住了。
站起来,抬起眸。
看到石碑的后面,一个男人,胡子拉碴,一脸的沧桑,头发凌乱,穿着军绿色大衣。
男人的眉心紧蹙。
一脸的纵横泪痕。
“爸……”唐简惊的说不出话来。
“君伯伯?”唐东东也诧然极了。
“君伯伯。”唐西西的小心灵竟然生出一丝温暖,昨夜里,在爷爷奶奶家,虽然有妈妈哥哥姐姐和绍钦哥哥保护她,可她依然不觉得阵容强大。
君伯伯来了,她的心突然镇定了。
“爸爸……爸爸太该死了。呜呜呜。”中年男人的哭腔,显得比一般女人哭的都悲凉极了。
他从石碑的后面,在众目诧异下,来到了唐简的面前,一身的风霜,厚厚的军工棉大衣有些湿漉漉的,头发发丝上也是霜色,他蹲下身去,蹲在唐简的身边,看着墓碑上的一男一女。
“建起兄弟,我多么希望,躺在这里的人是我而不是你,因为我的简简,需要你,跟你亲……”君长鹤这样低沉的说着。
手上也做着和唐简一样的动作,伸出手臂,用内里最干净的白衬衫,扯开扣子,捏在手中,一点点的拭擦唐建起的五官。
将地下的男人擦的洁尘不染。
继而
他看向了那个短暂的爱了他一生,却为了他和她的孩子放弃生命的女人,女人依然那么年轻,犹如二十年前一样,女人和简简长得真像。
只是,她那一双弯弯的柔婉的眼睛,不似简简这般有着男儿般的剑气。
女人很苦。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全身心的爱着他,爱的那么小心翼翼,却又那般的高傲,直到他和她提出离婚的时候,她都不曾告诉他,她怀了他的孩子。
傲然的离开。
却依然难逃那个女人的追杀。
最后为了保护自己尚不会说话的孩子,命丧他手。
换了另一边的袖口,洁白色。
覆上简明佳那清亮清愁的眼眸,那苍白色极为不甘的面容。
君长鹤的鼻涕和眼泪共同流了出来。
他不管,依然擦着。
内心的痛和悔。
不言而喻。
在这一刻,他觉得,有时候,人活着,真的是一种痛苦。
欠的债,无法偿还。
幸而,简简就在他身边。
君长鹤有些摇摇欲坠。
“爸……”唐简看出了异样。
雍绍钦赶紧上来摸了君长鹤一把。
额头滚烫。
“大哥……”他叫了一句。
“爸……”唐简也惊了。
“君董?”身后的于锦也叫了一声。
“君伯伯……”
52书库推荐浏览: 嘉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