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璘回头看的时候,成九叹扔出球的那只手还没完全收回去。
他额前的发梢微有些汗湿,脸颊上带着运动后的浅淡红晕。
眼眸清亮,嘴唇微抿,神情有点不耐烦。
周璘看着他,心里咕嘟咕嘟地往外冒小泡泡。
班上好几个男生站在那儿,两个小混混自觉寡不敌众,低骂了两句,就要走人。
那会儿,成九叹就这么说了一句:“总得道个歉吧。”
年轻没见过世面的周璘,觉得自己又一次被他给俘虏了。
不过,在一起之后,周璘提起来这事,成九叹总说自己没印象了。
不仅如此,还质疑此事真假,问周璘是不是自己幻想了一出英雄救美。
自己觉得很美好的回忆,另一个人却忘了。
这一度让周璘觉得非常遗憾。
她也没注意霍晓钱是怎么道完歉离开的。
但很明显的是,直到下班,整个杂志社的氛围都十分肃穆。
作为圆满完成任务的奖励,晚上,成九叹请麻子他们吃了顿饭。
麻子一喝酒就上头、胆子也大了,晕晕乎乎地抱怨道:“你们这种人,我最搞不懂
了,心眼忒多了也。你说今天的事,直接套个麻袋揍一顿多省事,非要演这么一出。”
“我懂,”上次卸胳膊的那个小喽啰立刻举手了,“以暴制暴解决不了问题。”
“你厉害!”麻子给了他一个爆栗,“你剖腹吧!”
小喽啰委屈巴巴地放下手,扁了扁嘴。
这时,包厢门打开了。万野吊着膀子走了进来。
他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坐,看着麻子,亲切地问候道:“事办得怎么样啊?”
麻子直愣愣地瞪着他:“管好多哦。”
万野笑起来,潋滟的眼尾挑着:“是的哦。”
成九叹让服务员给他加了副碗筷,把对话掰回到正常的轨道上来:“我以为你过不
来了。”
万野也不避讳麻子这群人,直言:“不陪那些人玩了,我准备明天在董事会上跳段
钢管舞,吓死他们。”
说着,得得瑟瑟地瞟了成九叹一眼:“因为,经过与soulmate的彻夜长谈,我决定
还是得把有限的生命浪费到自己的艺术生河上。”
成九叹笑了笑:“行行姐肯跟你恢复邦交了?”
“差不多了,”万野把拿来的袋子递给他,“回去帮我把这个给她吧。”
成九叹拉开看了一下,里面是一个粉色的礼物盒子,打着蝴蝶结。
“给小羊的花裙子。”万野解释着。
成九叹皱眉头,问:“你们羊,还要穿裙子? 母的?”
万野眉毛一竖:“什么母不母,对小女孩怎么能使用这么恶劣的词!”
“不是,”成九叹真的在疑惑,“还有卖这玩意的? 羊装?”
万野骄傲地抬起下巴颏:“听过手工定制吗,土狗。”
成九叹良久没说出话来。
没想到,此举在周璘那儿大获好评。
她眯着星星眼感叹:“万野居然这么浪漫,天啊。”
浪漫个头。
成九叹默默对着电脑看资料,做置若罔闻状。
周璘往桌子上一趴,把脸搁到他手旁边:“羡慕。”
成九叹眼睛没从屏幕上挪开,抬手往她头发上扒拉着。
周璘眨巴了下眼睛:“你看什么呢?”
“新公司的东西,”成九叹说,“先熟悉一下。”
周璘哦了一声。
等看完了一整页文档,她还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没动。
成九叹这才低头看她:“喜欢的话给你也做一条,人类的。”
周璘摇了摇头:“我在想事呢。”
“哟,都会想事儿了啊。“成九叹逗她。
周璘用力掐了一下他的手背:“我不仅会想事,还会突然对你发动攻击。”
成九叹嘶了口气。
周璘忙停下,给他揉了揉。
成九叹看她这模样,笑着问:“想什么了?”
周璘说:“后天我过生日,送你个礼物。”
"好。”成九叹应了。
周璘脑袋蹭了蹭:“你怎么不问我要送什么?
“哎你别乱动,”说着,成九叹往桌边捞了一把,道,“鼠标都被你的大头给挤掉了”
“啊!”周璘羞愤地叫了一声。
成九叹笑起来,把鼠标换到桌子左边,问她:“送我什么?”
周璘皱鼻子:“我生气了,决定不告诉你了。”
“来,我哄哄你。”成九叹侧过身,冲她张开怀抱。
周璘笑着贴了进来,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
抱了会儿,成九叹问:“哄好了吗?”
周璘摇头,如实相告:“骗你的,本来就没打算告诉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成九叹叹气道:“我怎么把你惯成了个反人类。”
周璘笑了好一会儿。
生日那天正好是周六。
周璘这几年已经不怎么过生日了。
有时候赶上工作日,连蛋糕都懒得弄,吃午饭时悄无声息地加个菜就完了。
过了二十五岁,更是对生日这东西充满了敌意。
怕长大,怕变老,怕时间一点点地往前走。
不知道是不是今年有成九叹在的原因,每次临到六月就开始冒头的焦躁和慌张不见了踪影。反而由于自己的决定,有了些期待和坚定。
爸妈周五晚上就提前打了庆生电话,还旁敲侧击地询问跟成九叹的近况如何。
周璘答一切都好。
然后察觉到母亲有点小失望。
其实周母自己也挺矛盾的。
那天一个不忍心五收了成九叹的礼物,等于承认了他。
可心底里,还是有小坎儿。
不过都说了要let it go了,也不好再打脸,只好顺其自然了。
周璘早上醒的时候,屋子里安安静静的。
成九叹不在。
他睡的那侧摆着几个礼品盒。
她揉着眼睛数了数,六个。
每个盒子都是深蓝色的,系着同色的细丝带。
上面用数字标着年份。
啊,分开六年,一年一个么。
她看了好长时间,伸了个懒腰。
先没开,要等晚上回来再一个个地拆开看。
她披着衣服下了床,找了一圈,没见人。
反而餐桌上摆着早饭,还温热。
周璘刷完牙洗好脸,刚咬了口煎蛋,电话响了。
成九叹的声音跟早上的空气和阳光一样新鲜:“醒了么?”
“没有,”周璘说,“为什么没有早安吻啊成九叹。
他笑起来:“吻了。”
周璘不认同:“当事人都不知道的吻根本不算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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