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冕吃了东西,觉得肚子有点胀,就在家里后面小花园里走了走,这是市区huáng金地段,花园并不大,周冕在里面散步走了走,心里似乎依然憋闷,但是似乎又什么也不在意,他有种想要放纵自己的感觉,但是,毕竟从生下来就约束自己的行为,想放纵也只是多吃一碗饭而已,一切别的还是照旧。
管家给乔伊斯去了电话,“是的,他心qíng很好,多吃了不少东西,两只馅饼,还有几片鹿ròu和牛ròu,又吃了一碗银鱼粥和一些酱菜。以前还从没见他吃这么多。”
乔伊斯没想到自己说要放他回美国他就能够高兴成这样,不由心里像堵了一块铅又沉又憋,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心qíng平和,道,“吃这么多,他晚上睡觉肚子会不舒服,注意给他送助消化的药去。”
管家赶紧应了,又说了安排好了送周冕回美国的事,乔伊斯反应都淡淡的,之后就挂了电话。
管家知道乔伊斯会不高兴,但是,他却是高兴的。他是老侯爵死后,新被乔伊斯提拔上来做管家的,之前的老管家是他的父亲,此时已经半退休,人也在里昂住着。
他们这种家里世世代代依附于这一户贵族家庭的人,天生要比别人忠心,而他也很得乔伊斯的信任,于是事事尽心,他自己也知道埃尔森家族势力有多qiáng,也不敢有任何异心。
虽然不敢有任何违背乔伊斯的地方,但是,他也实在看不下去主人那样对待他的父亲,自然是希望周冕能够早日离开地好。
所以,去给周冕安排送他离开的事,便非常地迅速。
周冕第二天早上就离了巴黎飞往旧金山,因为事先有和周淙文说他会在什么时候到,所以,周家那边安排了人来接他。
是老宅子那边的司机和佣人,周冕看到,明明他只离开了一个月,但是,总有种和之前相隔隔世的遥远感。
他像是已经死过一次了一样,那个不堪入目的他,被他扔在了巴黎,不然,他不敢再踏上这片土地,回到他从小长大的这个地方。
周冕回到自己的居处,进了卧室,房间里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
果真,只要远离心里芥蒂的地方,jīng神好了,身体自然就会好不少,周冕回到周家老宅,闻着早晨新下的雨的气息,院子里的树木的气息,甚至家里家具的气息,他就感觉到了安全。
他略微吃了一点东西,洗个澡,就爬上chuáng睡了。
等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
有跟着他过来的埃尔森家的仆人带了他的药过来,和管家说了他生病需要吃药的事,他醒来洗漱的时候,管家就来问他,“二少爷,你的药都带来了,你现在需要吃药吗?”
那些药都是治疗他抑郁症的,他现在根本不头疼,也没有觉得憋闷压抑,根本不需要吃药,但是,听人问起,他还是很不高兴,脸色自然不好,道,“不用吃了。”
管家看出了问题,道,“二少爷,你这次回去,怎么瘦了这么多,下巴都尖了,你这是生了什么病?”
周冕道,“没什么,只是吃不下东西而已。现在已经好多了,吃了那药,也是伤胃,所以更不好,不如不吃。”
管家道,“哦,难道是得了厌食症?这可是很严重的心理问题。”
周冕有点不耐,“不是。”
管家道,“哦,那就好。现在这边宣传关注厌食病人,我去看过,觉得胆战心惊。二少爷你没事就好。只是,我看你身体还是不大好的样子,还是让李医生来给你把脉看看怎么样?”
周冕一想,便点点头,道,“好吧,你让他来给把把脉。”
于是,在周淙文来看周冕的时候,李医生正好给周冕看病完。
他看着周冕,神色不似往常,这让管家心里一惊,问道,“李医生,难道二少爷是有什么大问题。”
李医生道,“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不外乎体虚,气血两亏,以前也是这个症状。”
他说着,就让管家先带着仆人出去。
管家知道他这是有话单独和周冕说,便出去了。
在檐廊上遇到过来的周淙文,檐廊朝着院子的一边全都安装了玻璃窗户,可关可开,此时檐廊的窗户都开了,是因为此时还有太阳,而且周冕回来也需要透透气。
周淙文一路走一路从檐廊窗户看院子里的花木,他一向威严稳重,管家自然猜度不到他的心思,于是走到他的面前,就说道,“大少爷,您来了!李医生正在给二少爷看病。”
周淙文微点头,“有说什么吗?”
管家道,“还是老样子,就是体虚,气血有亏,不过,他似乎还有要紧话要和二少爷说,所以我们就出来了。”
他这样说,只是提醒周淙文,这时候不宜过去,但是,周淙文并不以为意,而且因此更在意,更觉得要去问清楚,毕竟事关周冕的身体。而周冕为人在骨子里又很任xing,没人看着监督着,他大约不会按照医生的嘱咐行事。
周淙文对管家摆摆手,让他出去,自己则往周冕这里正厅走来了。
走到门边,还没进去,就听到李医生道,“二少爷,您最近有喜欢上女子吗,是要再婚了?那我可是要恭喜你了。”
周冕和周淙文都很诧异。
但是,周冕很快明白过来他是什么意思,毕竟他是做贼心虚。
周冕没有回答他,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李医生接着道,“即使突然遇上可心的女子,来日方长,也不必急着太过恩爱。二少爷,你身子一直不大好,在房事上太过沉迷,于你的身体大有害处,还要节制的好啊。”
周冕被他说得并没有脸红,反而脸色发白,道,“嗯,我明白。”
李医生看周冕神色默默,微带忧郁,不像是遇到可心女人陷入热恋的模样,但是听他的回答,他又是知道自己最近纵yù过度的,看来,也有可能是对方没有看上他?
李医生于是不好多说了,只说会去开方子放周冕好好调养,最近要注意不要再沉迷就行了。
周冕淡淡地点头应了,脑子里却想到了乔伊斯在chuáng上对他使出的手段,居然只是想想,身体就禁不住地一阵苏麻,像是在被他抚摸一样,周冕捏紧了手,心里更是警惕,让自己赶紧回过神。
李医生开好了方子,正要起身,这时候,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两人看出去,正好是周淙文进来,周淙文对着两人一笑,道,“在院子外面遇到盛意,他说叫了李医生来给你看病。”
李医生起身对着他寒暄过,又看向周冕,周冕面上并无过多表qíng,于是,他也不敢乱说,就道,“二少爷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体虚而已,胃上不大好,好好用餐,平常注意调理就行。”
周淙文应了一声,已经走到周冕身边去,担忧地看着他,道,“怎么才一个来月,就瘦了这么多。这哪里是体虚造成的,肯定是你没好好照顾自己。周弘在gān什么,他把你接回去,就是这样照顾你的?”
周冕赶紧道,“哥哥,你急什么。我不过是最近胃口不太好,所以才瘦了,放心,很快就会长回原来的样子。”
周淙文看着他一副忧心忡忡yù言又止的模样,之后李医生也就先出去了,说把单子jiāo给管家去抓药,制成药丸给周冕吃,周冕一向是厌恶喝药,所以中药能够制成药丸的,都会制成药丸再给他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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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十二章 ...
第十八章
周淙文在周冕身边坐下,伸手握住了周冕的手,周冕的手凉凉的,手指骨节纤长细瘦,最近一段时间人瘦了,手上的ròu似乎都少了很多,周淙文轻叹了口气,道,“为什么不好好保重自己,看你瘦了这么多。”
周冕被他握着手,这在以前是习惯的事qíng,但是此时不知为何,他有种想要逃离的感觉,于是只好赶紧把手从他手里抽了出来。
这样急切的做法,让周淙文一阵吃惊,心里诧异地看向他,问道,“冕儿,怎么了?”
周冕眼里闪过一丝惊慌,神色却还是镇定的,说道,“没什么,我瘦了又不好看,你别握着我的手。”
周淙文默默看着他,“我是你哥哥,难道还会因为什么事而嫌弃你不成?”说着,又笑了一声,道,“最近有喜欢上什么人吗?”
“?”周冕很惊讶地看着他,“怎么这样想。”
周淙文笑了笑,道,“我就是猜猜而已。有喜欢上谁,要最初就告诉我,我帮你看看合不合适。”
周冕心里一黯,略微赌气地道,“好啊,要是真有谁,我会和你说的。”
周冕的脸上略带一层病气,虽然睡了一个白天了,但是jīng神依然不大好,坐了一会儿就倦了,身子坐不端正,似乎骨头也是软的,只好微微靠在那里,神色略微忧愁,倒是个勾引人的姿势了。
周淙文看着他,心中思绪复杂,话语却依然温柔平和,“要是倦了,就再上chuáng去睡吧,一会儿,我陪你用了晚饭了再离开。”
周冕道,“我睡了一整天,现在也不想睡,就是身子发软,想要靠着什么才好。”
说完,就觉得自己这话太过娇气,一阵后悔,于是紧接着道,“我有点饿了,我问问晚饭准备得怎么样了,早点用饭了,哥哥,你也正好可以早点回去。路易斯小姐要生了吧,最近身体怎么样,还好吗?”
周淙文目光深沉,深沉里又带着柔和,默默注视着周冕,过了一阵才道,“还好,现在医生已经一直在家里看护她,估计就是这几日就要生了,孩子要出世了,她那焦躁的脾气倒要好点了。”
周冕道,“哦,那就好。我们家也总算可以添个女孩子了。名字想好了吗?”
周淙文道,“都是父亲和爸爸做决定,他们现在不会回来,但是满月时候应该能够回来。名字那时候他们再给取。”
周冕微点头,道,“的确是该他们取。家里周弘,周骞,周致,都是爸爸给取的名字。”
说到周弘,周冕只觉得全身都有一瞬的不自在,像是怕脑子里闪现出来的那些有关乔伊斯的qíng景被周淙文发现一样,他不自在地避开了周淙文的眼神。
夕阳西下,院子里笼在一层橙色光晕里,周冕让仆人把小桌放在檐廊上,外面就是绿树红花,他和周淙文坐在那里用晚餐。
周冕用的是西洋参红枣粥,一应菜色倒是清淡,这些是医生开的食调方子,周冕一边吃饭,慢慢和周淙文道,“大哥,你不喜欢吃这些,应该让厨房再重新端两个菜来。”
周淙文知道这西洋参粥是润肺补虚滋yīn壮阳的功效,慢慢吃了些,很想问周冕是和谁去把身子搞得这样虚,却又问不出口。
毕竟,他也不好管到周冕的chuáng上去,只是,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隐隐难受。
到最后他也没有问出口,心想还不如让人去查查,这样比问周冕要来得好。
饭后,周淙文又陪周冕在后花园里走了走,然后就告辞离开了。
周冕送他上了车,站在路边看他的车开走,暮色已经降下来,城市的方向,天空被城市的灯火映得蒙上了一层huáng色,天空像是一块暖huáng温润的huáng玉。
管家拿了一件厚的外套过来给周冕披上,道,“二少爷,入夜就很冷,你还是先进屋去吧。”
周冕点了点头,进屋去了。
他刚才看着夜色,看着坐在车里开进远处的夜色里去的周淙文,他的心里是很平静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对着周淙文,居然少了很多以前的甜蜜,他离开,也没有再像他所想的那样不舍,虽然依然有淡淡的失落。
夜晚,周冕睡在暖暖的被子里,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睡了整个白天的缘故,他此时并不能很快入睡,翻来覆去地在热暖的被窝里辗转,似乎是因为被子里太热而心qíng焦躁,但是将被子掀开,又觉得冷,只好又盖上。
他只好趴在chuáng上,将脸埋在枕头里,一会儿又觉得憋气而侧着身子睡,身体里像是有一股小小的火在烧,不至于把他烧得难受,但是,那样暖烘烘的一直烤着他,却让他心里焦躁得厉害,有种莫名的热切的渴望。
他悲哀地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于是更加不敢要。
只是辗转反侧,身子在被子里轻轻摩擦来缓解身体的渴望,之后又羞愧起来,最后时刻只好打住了。
他睁开眼迷茫地望着chuáng帐顶,有种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惶惶然。
他折腾了大半晚上,没睡多久,天色已经亮了,能够听到外面的鸟叫声,早上,外面有一层雾气,周冕裹在被子里,从没有拉上窗帘的窗户看外面,愣愣发了一阵呆,这才按了铃,有仆人进来问他的需要,他起了chuáng,去洗漱整理自己。
等从洗浴间里出来,房间里一切都已经收拾好了,chuáng上被整理好了,要洗的衣服也被收走了,仆人端来一杯白开水,周冕喝了半杯,就坐下来吃一碗冰糖燕窝,然后又加件厚外套出门去后花园里散步,在小湖边走了两圈,早上有薄雾,而且挺冷,周冕走了一阵,脑子变得很清醒,想把之前的事qíng都忘了,他想要开始新的生活。
也许是乔伊斯把他给骂醒了,他虽然对乔伊斯很多怨恨,但是居然下意识地就会去想他说的话。
周冕散完步,又去吃早餐,早餐后,开始看书写东西,然后还拿起电话给几个好久没有联系的鉴藏界的老朋友打电话,聊了些近况和收藏,说要去看看大家最近得到的藏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