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嫮生看见阿珍笑得这样就觉得奇怪,陆凌桓是林家常客,几乎两三天就要往林家走一趟,没什么稀奇的,没什么理由叫阿珍笑得这样开心啊。
等陆凌桓进门,林嫮生就晓得阿珍为啥笑得面孔上都有光,原来陆凌桓拎了只篮子,篮子里装了只雪雪白的小狗,两只圆滚滚的黑眼睛水汪汪地看牢林嫮生,头顶的长毛扎两个小辫子,还打了个黑色的蝴蝶结,小爪子搭了篮子边细声细气地叫了两声,看见林嫮生看它,又叫了两声,长着长毛的尾巴也开始摇,一副讨人喜欢的样子。
林嫮生顾不得和章丽娟再发嗲,抛下章丽娟就跑到陆凌桓面前,小心翼翼地从篮子里把小狗抱起来。这只狗体型小到林嫮生两只手就可以捧起来,可是身上的毛又细又密又长,把小狗短短的四肢都挡住了。
小狗的脾气非常好,林嫮生把它抱起来也不叫,还伸出粉红的小舌头舔林嫮生的手,逗得林嫮生直笑:“你不要乱舔,不要舔了呀,痒的啦。阿哥,这只狗介漂亮,你从什么地方买来的?”
陆凌桓看见林嫮生喜欢就笑了:“我就晓得你会喜欢。这是只马尔济斯,它妈妈得过威斯敏斯特比赛玩具犬组的冠军,去年怀孕时我就和他主人打了招呼,帮我留一只,刚刚半岁,你不要看它毛长,不掉毛的。”
威斯敏斯特全犬种比赛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877年,就是一战期间都不曾停止比赛。比赛细分到更犬组、运动犬、工作犬组、玩具犬组、猎犬组、畜牧犬组进行比赛,选出分组冠军,再进行决赛,从中选出全场冠军犬来。别说全场总冠军身价千倍,就是得过分组冠军的也是身价百倍,它们的后代也是一犬难求。而这只马尔济斯的妈妈既然得过玩具犬组冠军,那么陆凌桓能搞一只小狗来,花费的金钱还是小事,心力和时间更是不菲。
林嫮生完全没想到这点,正是满心欢喜地把狗放在地上,自家退开一段距离逗它,那只马尔济斯犬显然非常喜欢林嫮生,迈着小短腿朝林嫮生跑,雪白的长毛拖在地板上,它体型又小,简直像一只雪球滚过来,引得林嫮生眉花眼笑地抱在怀里:“阿哥,谢谢侬。”
陆凌桓得着林嫮生这句谢谢就满足了,笑着摸了摸马尔济斯犬的头:“想好叫什么名字了吗?”林嫮生把小狗举到眼前,笑吟吟地讲:“我们这么白就叫煤球吧。好不好呀。”马尔济斯犬好象没什么意见一样地摇了摇尾巴,汪汪了两声。林嫮生点了点它的鼻子:“既然你同意了,那我们就叫煤球,好不好。”煤球又细声细气地叫了两声,还甩了甩尾巴,
陆凌桓笑着揉了揉林嫮生的头发:“这名字倒是保证不和人重复的。”林嫮生还得意洋洋地讲:“阿哥,你看它眼睛鼻子都墨墨黑的,多像煤球呀。”陆凌桓点头:“倒是的。”一转头看见章丽娟坐在一边,这才反应过来:“师母。”因为看看章丽娟面孔上没什么笑容,以为章丽娟不喜欢狗,连忙解释:“师母,你放心,马尔济斯长不大的,最多最多一尺多点,不掉毛也不爱叫,不烦人的。”
章丽娟扯了扯嘴角终于笑了:“凌桓,侬就由得伊作好了。一只白狗叫煤球,也就侬会认为她讲得对了。”陆凌桓就笑:“嫮生讲得也有道理,煤球的眼睛鼻子都是黑的,比喻得夸张一点而已。”他这黑白颠倒的本事叫章丽娟又想叹气了。
陆凌桓的心思真是懂点人事的都明白,偏偏林嫮生只小鬼,要讲她和陆凌桓亲近吧,看见只小狗就能把送狗的人抛在一边不理。要讲她对陆凌桓没什么吧,阿哥阿哥地喊。要是没顾墨笙这个人,总数里说林嫮生还不算大,刚刚十八,反应迟钝点也正常,章丽娟倒是有点静观其变的心思。可是现在忽然冒了个顾墨笙出来,叫章丽娟觉得如果不同陆凌桓讲明白,把他蒙在鼓里的话,多少有点对不起他。
章丽娟想了想,终于决定把顾墨笙的事告诉陆凌桓:“凌桓,侬今天来得蛮巧,假使侬明朝来,就要走空了。”
陆凌桓毫无防备地问:“可是先生师母明天要出去?”章丽娟就做个若无其事地样子讲:“是啊,顾墨笙顾先生请侬老师和我,还有嫮生要去金门大酒店吃饭,顾先生也太客气了,当时是他想办法摆平了《新闻报》的新闻,本来应该是我和侬先生请伊吃饭,谢谢伊的,没想到反而要伊请客,实在叫人过意不去。”
陆凌桓的一只手本来搭在煤球身上,听见章丽娟这几句,手上就加了点力气。煤球才六月大,体格小,骨架也嫩,叫陆凌桓压得痛了,往林嫮生怀里一窜,转过身呲着牙对陆凌桓叫,一副要咬下去的样子,林嫮生还帮煤球:“阿哥,侬做啥呀。”
叫林嫮生说了这句,陆凌桓就反应过,缩回手对林嫮生讲:“对不起,我手重。”想了想,终于加着小心地问林嫮生:“嫮生,你和顾先生很熟吗?以前倒是没听你提过。”
林嫮生再也没想到陆凌桓会问她这句,想起自家瞒着陆凌桓的事,顿时有些心虚,低头摸着煤球头顶毛,雪白粉嫩的手指伸在煤球的白毛里,远远的看过去,倒像是林嫮生的手指更白一点。
陆凌桓看见林嫮生不响,心已经往下沉,也实在是这几年来陆凌桓让林嫮生是让惯的,一看见她不响,虽然自家心思沉重,还是忍不住要安慰她:“嫮生,阿哥不是要管你,你不想说就不用说,没关系的。”
听见陆凌桓这句话,林嫮生不但没开心起来,眉头反而皱得更加紧了,陆凌桓这个态度,总让她觉着有哪里是不对的。
☆、第45章
人多多少少总有点预感,陆凌桓又是一颗心都放在林嫮生身上的,在她不肯说的时候已经觉得有点异样了,等他说了不问,林嫮生反而皱起眉头来,陆凌桓更有点后悔,就摸了摸还在对他呲牙咧嘴的煤球:“煤球现在可以吃点肉泥了,不要放盐,不然眼睛周围发红就不漂亮了。”林嫮生有点无精打采地哦了声。
陆凌桓看出林嫮生兴趣不高,继续同她讲:“虽然煤球是不掉毛的,可是毛长,总归会带着地上的灰尘什么的,每天还是要梳梳毛的,最好一个礼拜汰趟浴,侬以后要忙了。”林嫮生终于抬头对着陆凌桓笑了笑:“晓得了,阿哥。”
看见林嫮生终于笑了,陆凌桓也松了口气:“好了,我是特地帮你送煤球来的,现在送到了,我就先回去了。”林嫮生看陆凌桓真的要走,自然而然地问:“阿哥,侬不留下吃饭吗?”
听见林嫮生这句,陆凌桓面孔上终于笑开,伸手要去摸她的头发:“下趟吧,阿哥公司里还有事。”陆凌桓的手刚刚伸过来林嫮生就开始叫:“哎呀,侬刚刚摸过狗,不要乱摸呀!坏人!”一边抱了煤球起身躲开。叫林嫮生说了句坏人,陆凌桓笑得更开心,转头又同章丽娟打了声招呼,就起身向外走去,林嫮生跟了他背后送到门口,陆凌桓还朝她摆了摆手才上车离开。
林嫮生抱了煤球刚刚回到客厅,就看见章丽娟端端正正地坐在当中的沙发上,有点摸不清头脑地走到章丽娟身边:“姆妈,谁惹你不高兴了?”章丽娟瞟了眼林嫮生,下巴朝身边的沙发点了点,林嫮生就坐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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