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冯·诺曼更加热情地讲:“林小姐想听听汉斯在德国时的趣事吗?那时候他可是学校里的明星,多少女孩子喜欢他,汉斯真是柳下惠。”林嫮生更加惊讶了,这位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中文说得流利不说,不独知道《李延年歌》,竟然还知道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一下子感兴趣起来,只是她是同顾墨笙一起来的,是不是同冯·诺曼坐在一起,还要看顾墨笙的意思,所以看向了顾墨笙。
这也是顾墨笙和陆凌桓两个人的不同之处。如果现在换成陆凌桓,林嫮生都不用再看第二眼,陆凌桓就会依了她的意思。而顾墨笙却是平静都同林嫮生说:“今天大概不行了,冯·诺曼是带着他未婚妻来的。”
不等冯·诺曼再开口,顾墨笙已经扶着林嫮生往预定好的餐桌走去,到餐桌边先替林嫮生拉开椅子,服侍着她坐下,才自己转到餐桌对面坐下,就有侍应送来餐单,总会大楼雇佣的侍应也是洋人,先把餐单递给林嫮生再给顾墨笙。
就好象冯·诺曼不曾来打扰一样,顾墨笙平静而和缓地同林嫮生介绍了这里几道特色菜肴,再依照着林嫮生的意思点了菜,却是只要了柠檬水,又同林嫮生说:“你第一次单独和我出来就喝酒的话,大概令尊令慈以后就不答应你再同我出来了。”
林嫮生面孔上本来有点笑容的,听到顾墨笙讲这句,笑容就淡了,合上菜单还给了侍应,目送着侍应退下去,林嫮生就细声细气地讲:“顾大哥,我有件事想同你说,可是我有些不知道怎么说?”
顾墨笙心里一沉,面孔上却还是带些笑容,侧一侧头同林嫮生讲:“嫮生,你听。”
餐厅里的留声机在放一首外文歌,旋律轻快而惆怅,顾墨笙跟着旋律轻声唱:“在军营之前,在大门之前,有着一盏灯,至今依然点着,我们要在那里再见一面,就站在那座灯下,正如从前,莉莉玛莲。正如从前,莉莉玛莲。
我们两人的身影,看来像是合而为一,那是情侣一般的身影,被人看见也无所谓。所有的人看到也是一样,只要我们在那灯下相会,正如从前,莉莉玛莲。正如从前,莉莉玛莲。
我能认得你的脚步声,你的步伐有着独特的风情,夜晚变得令人燃烧不耐,我忘记了是如此的遥远,我将遇到如此悲伤的事,此刻你会跟谁在那座灯下,与你一起,莉莉玛莲。与你一起,莉莉玛莲。
不论在这个安静的房间里或在地球上的任何一片土地,我都渴望梦见,你那令人迷恋的双唇。你在夜雾之中旋转飞舞。我伫立在那座灯下。正如从前,莉莉玛莲。正如从前,莉莉玛莲。”
林嫮生会得答应请顾墨笙吃饭,其实是想亲自告诉他,她将和陆凌桓订婚,可是听到这首歌,林嫮生忽然开不出口来。
☆、第77章
顾墨笙跟着旋律唱完又和林嫮生说:“这是上一次大战时一个在俄罗斯前线的汉堡青年教师写给他爱人的,在战场上曾经非常流行。”之后又念了段原文,顾墨笙念德语有韵律感,叫林嫮生的耳朵有点发烫,“sah'rausdndassahmangleichsoll'eh'n。”
侍应上了头盘,顾墨笙拿起胡椒盐往自己面前的西西里风味煎明虾沙拉里撒,因为看林嫮生看着他,就笑着解释:“我口味偏重,不过在国外那几年也习惯了,基本上什么都能吃。”
顾墨笙对她的心思,林嫮生心里多少也是有些数的,如果顾墨笙不是喜欢她,怎么会雇佣了韩素音来照顾她;怎么会在被她揭穿后反过来道歉;怎么会因为她知道了他和他前妻的事不断地试图解释说明;又怎么会因为她被石野村惊吓,所以找到陆凌桓公司指责陆凌桓没照顾好她;又怎么会因为他母亲和她姆妈有了小纠纷,第一时间打电话来道歉。
以前就算了,现在既然她打算接受陆凌桓,总要和人说清楚,所以林嫮生勺子在鱼子酱上转了转,还是放了下来:“顾大哥,你一直很照顾我,所以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抬起头看着顾墨笙的眼睛,“昨天阿哥,就是陆凌桓,向我父母求婚了。”
顾墨笙险些拿不住手里的勺子,但是立刻敏锐地抓住了林嫮生话里最关键的那一点“向我父母求婚了”也就是说,陆凌桓就是求婚成功了也代表着是林嫮生父母的意见居多,所以笑了笑:“嫮生,你自己的意思怎么样?你喜欢陆凌桓吗?”
这个问题昨天陆凌桓也曾问过林嫮生,林嫮生当时迟疑了,因为陆凌桓一贯是体贴她的,不愿意她为难,不光轻易就放过了这个问题,反而自责不应该逼她,林嫮生心上自然是感动的。现在顾墨笙问她,她却是不好不答,不答的话对陆凌桓不公平,所以林嫮生还是点了头:“喜欢的。”
顾墨笙手里的勺子也放了下来,十指交叉地搁在桌子上:“那你爱陆凌桓吗?”
林嫮生听见这个问题,嘴唇一下子抿紧了。如果问她喜欢不喜欢陆家阿哥,林嫮生可以毫不犹豫地点头,可是具体到陆凌桓,她不反感他的求婚,甚至也不排斥他的亲吻,可是爱,爱是什么?
“爱是什么,嫮生你知道吗?爱是你想他会笑、爱是你会把他的事当成你自己的事、爱是你愿意为了他改变,想想,你爱他吗?嫮生,也许你觉得我交浅言深,但是,这是你的终身大事,嫮生,你还年轻又单纯,我不想你将来后悔。”
林嫮生的面孔随着顾墨笙的连问,慢慢地涨红了,叫了声顾大哥,不等她再说什么,侍应正好过来上汤和面包,搁下红鱼子酱、果酱、淡奶油之后讲了声“慢用”就退了下去。
顾墨笙若无其事地拿起淡奶油往林嫮生面前的奶油黑松露汤里浇下去:“先喝汤,冷了口味差一点。”
林嫮生却是把汤盘往前推了推,略有些激动的说:“顾大哥,我告诉你我要和陆凌桓订婚了呀,你问我这些做什么呢?我不喜欢他怎么可能答应他。”
顾墨笙平静地说:“我是在和你说,终身大事要考虑清楚,你连爱不爱他也不知道。不,也许你是拿他当男人喜欢还是哥哥喜欢也不知道。不要和我一样,一时软弱以至终身之悔。”这句话诛心得不得了,林嫮生险些站起来,也亏得她还算冷静,知道自己在什么场合,压低了声音讲:“我哪里软弱了?”顾墨笙看着林嫮生的眼睛:“你问问你自己。你是习惯他的爱护所以肯同他在一起还是因为你爱他才要和他在一起?”
林嫮生叫顾墨笙逼得恨不得起身离开,吸了口气反问:“顾大哥这算是用自己的经历来教训我了?”
顾墨笙停了几分钟才轻声回答:“我怎么有资格教训你。嫮生,我的往事在很多人眼里看来残忍无情,但是说句虚伪的话,这些年我也并不好过,我喜欢的姑娘也因此而看不起我。嫮生,我不想你落到我这个田地。”
林嫮生面色也有些变了,那句我看不起你正是她亲口说的。虽然顾墨笙对她有意,林嫮生是一早就知道的,可是这样直接地从顾墨笙嘴里说出来,还是叫林嫮生有些难以抵挡。顾墨笙看到林嫮生面色有些松动就再接再厉地说:“嫮生,我承认我不是个光明磊落的人,说这番话是有私心的,我劝你想想清楚即是因为不想你未来后悔也是给自己想争取一个机会,就这样败退,我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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