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好孩子,明白心疼你爹。这就对了吗。可是,傻孩子,既然答应了,如何还喊我老东西,以后得改口喊我公公!”华家桂的脸变得比谁都快。他庆幸于自个的随机应变起了作用。
“马大人,看了吧,我适才跟你讲的不错吧。他们既然插着门,一直不开,老婆孩子又都不在,就肯定是要逃走,而且肯定是没走多远。看了吧,毕竟是女的和孩子,只要来招狠的,一刀一棍一吓唬,马上就老实了,几分钟就现了身了……”
“呵呵,你老小子,聪明……”马大人拍了拍华家桂的肩膀,两人一同笑了。那笑声里,充满的全是幸灾乐祸的味道。
豆豆趴在墙头上那一声声哀求“出卖”了她自个和她妈,另有她的弟弟和妹妹。也敲击着她妈那原本脆弱的神经。方才还在用自个柔弱的双肩把豆豆扛在肩上,想让孩子探出一点头,看看院里发生的情况的豆豆妈一下子没了力气。
她忽然觉得脑袋发昏,面前发黑,脚步踉跄着,提醒自个肩上还扛着孩子呢,不能把豆豆摔到地上。这才勉强扶住身前那面土墙,不至于马上跌倒。
她是紧紧闭了闭眼睛,一点点,慢慢轻轻蹲下来,才算安全把豆豆放在地上。
他们的逃跑计划已经在一瞬之间落空了,而且几乎是在演化成一场灾难。
丈夫被抓了,还要被那些人以莫须有的罪名任意毒打,豆豆仍然是华家桂这只老狐狸眼里垂涎欲滴的“肥肉”,不吃到嘴里就难受,不娶进家门做儿媳妇就不肯善罢甘休。
为人妻,为人母,豆豆妈如同落进了万丈深渊,看看豆豆已经由于父亲所受的遭遇哭得满脸泪花,小小年纪就打算为了父亲的生命安全把自个奉献出去;再看看立在一旁,什么还都没弄知道的花花和壮壮,这一对小人,不谙世事,手牵手,无助地瞧着自个,豆豆妈的心都被撕裂开几道口子,硬生生的疼。
可如此一个时刻,豆豆妈,这位一个大字不识的农村传统妇女,明白自个唯一能做的,唯一要做的,就是选择坚强,带着这几个孩子,一同重新回到自家的那个院子里去,勇敢地和自个的丈夫立在一同。她知道,最苦难时,他们全家要一同承担。
豆豆妈虽然气得血往上涌,浑身发抖,但她,还没有完全慌神。她在内心盘算着:那个随身包裹里的钱,全是天良家母子俩省吃俭用攒下的血汗钱,如果拿进去,肯定就便宜了华家桂这个老狐狸。
想到这,她把包裹里面那些用小手绢包着的钱小心翼翼拿了出来,递到豆豆的手里,很庄严地对她讲道:“豆豆,我们已经走不了了,那你就赶紧把这些钱放进咱家柴垛里面去,再拿点柴草盖上。等这件事的风波过去了,我们再把它取出来,还给你大娘。”
“嗯!妈,我明白了。”豆豆答应着,庄严地接过那方包着钱的小手帕,按照妈教给她的方法,把它深深藏进了柴草垛里。最后,还不忘在新柴草外面,又盖上些许旧柴草,好让别人看不出来。
豆豆妈抱着壮壮,挎着包裹,走在前面;豆豆藏完了钱,也拉着妹妹花花,走在妈的后面,一同返回自家小院。
那群跟班的,见豆豆他们妈儿几个迟迟还没进来。本打算在华家桂和马大人眼前卖个好,多捞点好处,就小声嘀咕着要翻墙而过,一同把他们四个抓进来。
华家桂一把把靠近自个的一个当差的拉住。他“嘿嘿”冷笑着,指着他的鼻子讲道:“瞧你们这没有眼力劲儿的,没瞧见豆豆都答应了做咱们家儿媳妇了吗?撇开妇女,就是孩子,用得着如此兴师动众吗?吓着我未来的儿媳妇如何办?就豆豆适才疼她爸那劲头,他们自个一会儿就乖乖进来了,你们也乖乖在这站一会儿吧。”
华荣鸣瞧着华家桂那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真真是把自个的牙都要咬碎了。他使出全身力气,“呸”的一声,吐出一口唾沫,那唾沫飞溅了华家桂一满脸。豆豆妈带着三个孩子,也恰在这个时进了院。
适才还洋洋得意的华家桂感觉自个在众人眼前丢了面子,一边拿出手绢用力地抹去脸上的唾沫,一边指着华荣鸣骂道:“你这狗杂种,敬酒不吃你吃罚酒,拿你当人你还不往人处走!甭以为我要你闰女嫁给咱们家当儿媳妇,我就一定得牵就你,哪怕他俩成了亲,你要还如此犯倔,我也照样可以治你,你要想让你三孩子没爹,你就继续如此闹下去,你的小命,也就是我一句话的事!”
“华家桂,你甭拿大话吓唬人。俺也闹知道了,跟你,一点理都没得讲,你想弄死俺就尽管弄,俺就是做了鬼,半夜里也要跑到你家里去闹你,让你不得安生!丧了良心的人,甭指望能睡安生觉!”
“行啊,华荣鸣,你这荣鸣的名字还真没白起,这会儿还真亮起来了啊。老实巴交的人,活着没做出点光宗耀祖的事来,听这话茬,等你死了,做了鬼倒是本事上了!还不让我睡安生觉。哥几个,你们讲,如此的鬼,我会怕吗?”
“家桂老爷当然是不会怕了。就这种穷鬼,没等进您家门,就让家里那看门狗给咬出来了。哈哈,哈哈……”旁边一个跟班的对华家桂点头哈腰地讲道。其他几个人听了这句话,也跟着笑了起来。
单单如此还不够,华家桂还在一个当差的两耳边上耳语了几句,接着那个人,就跑出了华荣鸣家的大门。
那位马大人,听了他们这一唱一和,嘴角也露出了一丝笑意。那笑意,既是对华荣鸣的蔑视,也是对华家桂的耻笑。——他刹那回想起华家桂每次请自个吃饭,给自个上门送礼时,那一副卑躬屈膝的神情。跟面前华家桂在穷老百姓眼前的气势汹汹真是形成了鲜明对比。分明是判若两人。在他们这种在衙门里当差,又做到一定级别的人眼里,这些乡下土财主,也就是在穷苦百姓眼前耍耍威风。一到了他们跟前,马上就成了纸老虎。
“一群狼,你们分明是一群狼!”这是华荣鸣又一次发出的呐叫。
“听见了没,都别咋呼了,人家都讲你们是一群狼了!”马大人冲着华家桂和跟班的那一群人讲道。
“他们是狼,你一个朝廷命官,要是辨不清是非善恶,跟着华家桂如此的人同流合污,你在俺面前,也一样会被当成狼!”华荣鸣对着马大人气鼓鼓地讲道。
“你小子,这是要疯啦!还敢骂我也是狼?”马大人被华荣鸣的勇敢劲儿给震住了。他没想到如此一个穷小子在自个眼前能有这般激烈的反应。
“俺是疯了,可俺没骂你,俺是讲,你要是辨不清是非善恶,跟着他华家桂同流合污,你就也成了狼!成不成的,还在您自个身上!”
马大人还想抢白,可是,他自个的所作所为,他的内心比谁都知道。
如此时,他只能强压怒火,保持冷静。由于他知道,如果这个时他表现过激,跟华荣鸣急了,就等于承认了自个跟华家桂同流合污,官商勾结的事实。可他,如何会公开承认如此的事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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