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云简单的收拾了一些行李,刻意穿了身素白旗袍,飞快的写了张纸条交给傻妞,“告诉袁玉然,让她以后每日来医院伺候蒋寒洲。”
随后阻止了志成和傻妞的跟随,在阿俊嘲讽的目光下,便往军区医院去了。
蒋寒洲身体状况几乎对外全面封锁,世人皆不知他死活,传的最多的是他陷入了昏迷离死不远了,也因了这样,、老婆隔三差五的往医院跑。
这是流传最多的版本。
停云不知道蒋寒洲究竟想干什么,大抵是暗中有什么动作了,她来到病房里的时候,蒋寒洲站在阳台前,拎着水壶悠闲的浇花,病号服蓝白干净,身影修长而挺拔。
他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也没有多少生活,对花花草草也没什么兴趣,不像温锦懿那般精致高雅,对生活讲究到了极致。
与他而言,喝最烈的酒,骑最野的马,狩最凶猛的野兽才是真男人。
此时他拿着水洒淋过那些花花草草,一圈又一圈,眉头紧锁,似乎在想什么问题出了神,根本没有意识到了水已经浇的够多了,花草都呈现出糜烂的姿态。
听见开门的动静,嗅着一丝熟悉的气息,他唇角一扬,也不回头,“来了?”
停云将手里的包裹用力丢在另一张陪护的,“蒋督统都能下床浇花了,是不是伤口已经痊愈了?可以放了锦懿吗?”
蒋寒洲将水壶放在窗台上,回身看她。
她穿了一身纯白纹云肩刺粉梅的绸缎旗袍,银丝滚过荷花立领,绕过袖口边缘,S型的斜襟描绘出了玲珑有致的身段儿,像是远山青黛的轮廓,朦朦胧胧的,却又十分的清爽宜人,脚下白色的尖角皮革高跟鞋勾勒出玲珑小巧的脚踝,那棉白将皮肤衬的格外白皙剔透,鬓边一只青色的坠马髻,整个人仿佛都拢了一层白色的光晕,甚是美好。
她年纪不大,缺少成熟的韵致,可那娇憨里透着圆润刀刃般的气韵,又因生育过,自有一股子的慈悲良善的母性光辉,此时她鹅蛋脸微沉,凤目微暇,挺秀的鼻梁因为愤怒微微皱着,若不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定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胚子。
可这凶悍的样子,正是他十分喜爱的。
蒋寒洲细细看过她的脸,心里莫名的柔软,仿佛之前的恼,之前的恨,之前的狠,顷刻间荡然无存,这世间真的有一物降一物的说法,总有一个人哪怕她犯了天大的恶事,对你做了怎样无法原谅的事情,你甚至一度痛下决心,下一次见着她一定要将她打入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可是也就见上一面的时间,之前的所有种种,委屈也好,痛苦也罢,憎恨也好,全都不存在了,你看着她的样子,看着她来到你面前,那便是幸福的,便是最好的状态了。
什么恨,什么怨,顷刻间烟消云散,他可以解决,那他便能承受。
蒋寒洲淡淡笑道:“舒小姐,这身穿着也是费了心思的。”
停云笑道:“舒云不会伺候人,怕一个不小心让督统驾鹤西去了,我一身素白也算是送你了。”
蒋寒洲也不恼,从阳台外走进来,半靠半坐在床头,似笑非笑的瞧她,“所以舒小姐还是将我记挂在心上了,身前后事都想到了么?”
停云皱了皱眉,不想与他浪费口舌,“你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蒋寒洲充满痞痞的赖气,“我说过什么了?”
停云一咬牙,“只要你的伤痊愈了,就放了锦懿。”
蒋寒洲一挑眉,一副苦思冥想的神情,“我说过么?”
他在耍赖!
“蒋督统!”停云一恼,“哪怕你是一军之首,掌千万人性命,可做人也不能这么言而无信。”
蒋寒洲仔细瞧着她这张和过去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神情,一模一样猫样的小爪子,不是他的云儿又会是谁呢?莫名觉得开心愉快,他便忍不住笑了起来,扶额状若无意道:“哦,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你放心,我认。”
停云忽然意识到蒋寒洲故意在逗她,莫名的觉得羞耻,她咬了咬唇,“那好。”瞪着他,“我也希望蒋督统约法三章,养伤期间,不得作出违背妇女意志的行为,不得恶意破坏身体拖延恢复期,不得做出伤害锦懿的行为。”
蒋寒洲缓缓点头,“君子一言。”
“君子?”停云冷嘲热讽,“这些事情蒋督统做的还少?您老可是惯用强取豪夺,霸王硬上弓的!”
说完这句话,停云自知失言,面上微微一烫,恶狠狠瞪了蒋寒洲一眼。
蒋寒洲笑笑的看着她一系列反应,“霸王硬上谁?”
停云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真是一点都没变,性格还是那么恶劣,活脱脱的色胚!无赖至极!她克服不了内心的抵触,仿佛一刻也待不下去,于是转身往外走去,“既然督统今天没什么事,我便先回去了。”
“你就是这么伺候我的?”蒋寒洲问道。
停云走到门口回头看他,“您这不好好的么?需要伺候?”
蒋寒洲往后一靠,好整以暇,“我渴了,要喝水。”
停云把牙关咬的咯咯作响,她深吸一口,来到立柜边,倒了杯滚烫的开水,递给蒋寒洲。
蒋寒洲半眯着眸子看她,笑道:“喂我。”
停云一口气堵在胸口,拿着开水就往蒋寒洲的嘴里灌去。
烫的蒋寒儿几乎从一跃而起,由于动作幅度太大,扯得伤口般的疼痛,一阵呲牙,怒道:“喂!”
停云瞪着他,丝毫没有内疚的意思,直杠杠的,“你还喝不喝?”
蒋寒洲一张俊脸浮起一丝恼意,“这么烫我怎么喝?你就不知道帮我吹一下?”
停云冷笑道:“死不怕开水烫啊,我怎么知道你怕。”
蒋寒洲气急反笑,知道她嘴皮子厉害,他向来说不过她,于是他指着自己的伤口,“看到了么?裂了,伤口裂了,这样伤口一辈子都痊愈不了。”
停云看着他被血染红的纱布,微微皱了皱眉。
“水吹凉了给我喝。”蒋寒洲从走下地,拿过一侧的报纸悠闲的坐在沙发上看了起来,态度淡淡,带着颐指气使的傲慢。
停云眉头拧的更紧了,她握紧杯子的手恨不得将杯子捏碎,若不是锦懿被他抓了,她绝对抄家伙跟这个无赖拼命,还水吹凉了给他喝?呵呵呵呵呵呵,老鼠强,断肠草,含笑半步癫,中原一点红,一切出现在说书人嘴里的毒药,她统统找出来送他上西天,一并药死他也算为民除害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她是故意的
停云按捺心底的怒意,捧着玻璃水杯,缓缓转身往阳台走去,一边慢慢踱步,一边轻轻吹着,时隔两年,她发现蒋寒洲依然还是那个蒋寒洲,无赖的,痞气的,的,甚至那股子匪气及世家子弟的傲慢都丝毫没有变,总能轻而易举的激怒她,挑动底线的弦,让她失缺理智……
一切仿佛都没有变,她依然是那个怀揣一颗少女心,却背负家族命运的少女,懵懵懂懂却又机敏顽强,他也还是那个一债,满口轻佻话的纨绔少爷,安稳的镇守龙北之地,随后,时光在吵吵闹闹中缓缓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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