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管治龇牙,“我见了他面儿也是叫老温,没有我,焰口能在政要面前留下这么好的口碑?听听,焰口出手,不留活口!这口号,啧啧啧,没有我,出的来?那亏得我训练有素,治有人方。”
图先生说,“你也就干一些打打杀杀见血活儿,论管理权谋上的手腕,没有老板,你镇得住焰口下面的四个堂主?”
车管治不再说话了,吊儿郎当的晃着腿,“接下来怎么办,老温没有让我们插手的意思,要是贸然插手,依他的性格,不搞死咱俩?”
图先生狠狠抽了口烟,“强龙压不住地头蛇,锦县这边,蒋寒洲便是爷,见机行事吧,只要老板不出事,由着他去,咱们要做也只能暗地里做,若是真出了什么岔子,咱们不能跟军队明着干,就像高明皓说的,绑也要把人绑走。”
大雪是在夜里停的,停云一夜未睡,昨夜他明明可以要了她,但却在关键时刻停下来了,之前他总是提及夫妻情事,可是她主动给他,他却不要了。
她不是很明白温锦懿喜怒无常的时候,若是生气她提及俊逸的事情,可是他最终还是答应了她,本来做好了豁出去的准备,却被温锦懿这么一冷淡,莫名的又退缩了,想起昨夜的一切,仿佛豁出去的魂儿现在才归位,一阵阵惊魂未定的冷意,差一点,差一点她就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只是不晓得温锦懿昨晚应了她,是真的,还是她听错了,她下意识又捏了捏脸,是真的疼,这说明她真的马上要见到俊逸了,她忽然笑了下,眼泪毫无防备的掉了下去,这个动作和笑容她几乎循环了一晚上,每隔一段时间便要掐一下自己,这不是梦,仿佛憋在心里的一口气现在才缓过劲儿,才晓得后怕的滋生出泪意来,她一边擦着冰冷的眼泪,一边努力听着院子外的动静,不晓得昨晚他去了哪里,半点声息也无。
她扩大了第六感,不知木然的静听了多久,终于听见温锦懿与人说话的声音,她飞快的穿上了冗长厚重的男士大棉袄,推开了厢房的门,院子里的积雪又堆了起来,匆匆梳洗完毕,她便东厢找到西厢,西厢找到前堂,从前堂又找到后院,到处找温锦懿的身影,最后在后门外的林子里找到温锦懿,他似是正与人交代什么,眉眼都透着冷意。
停云站在门口等他,他与人分别后,转步往后院走来,看见停云也没有多少反应,径直走过她身边进了院子。
停云转步跟了上去,心里忐忑不安,怎么用了美人计反而起了反效果呢?虽然他没有要她,也不至于冷淡成了这样,那他昨晚说的话还算数么?
不敢轻易提及这个话题,怕他反悔,于是她便总是在温锦懿眼前晃,他去哪里,她便跟至哪里,直等他开口。
他从前门离开,上了车。
停云裹紧了帽子,赶紧跟了上去,坐在后排座上。
温锦懿也未阻止,只是不肯与她说话,他斜倚着后车窗看着外面的街景,停云总想与他搭话,却找不到机会。
他下了车去了趟中野的交易所,去了温家的医院,又走街串巷的往百乐门去了,停云裹着帽子理直气壮的跟在身后,人流拥挤,她低着头,总这样不声不响的不是办法,想着昨夜两人亲热的画面,她悄悄抬眼看着温锦懿的背影,会不会是因为亲热接触过,所以他作为男人才动了心,答应带她去见俊逸,她的美人计是有效果的?若是有效果,现在这么冷淡的反应又算什么?她把心一横,咬咬牙,不管了,与其什么都不做,死马当活马医罢。
她下意识往前跑了两步,抱住了温锦懿的胳膊,将脸藏在他的胳膊后,紧紧跟着他,她就不信了,他不开口说话。
温锦懿身子一僵,随后若无其事的匆匆穿过街道。
停云心下一动,有效果!他没有推开她!
他在百乐门见了那个嘴角有胎记的男人,无外乎谈一些温家生意上的交接手续,停云站在一旁默默的听着,越听越觉得心凉,温锦懿居然对温家下手了?自己的养父母家都不放过?她冷的一阵阵冒虚汗,看着三四个人轻描淡写的清算温家的资产,银行存款以及实业更改法人。
温锦懿依然带着笑,可以眼角眉梢的淡漠像是吞并了随便一个普通人户的产业。
停云愈发的心惊肉跳,这样的一个人,真的会带她去见俊逸么?他昨晚一定是察觉到她存了旁的心思,才不愿意被她算计的吧?那他昨夜临走前说的话还算话吗?她口干舌燥的站在原地,指尖一阵阵发麻,努力控制脸上渐冷的表情,让自己低眉顺眼更显得可怜,当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图先生时不时的瞟她一眼。
停云微微低着头。
直到所有该谈的都谈的差不多了,温锦懿方才起身离开,停云紧忙追上去。
追到百乐门门口的时候,温锦懿忽然站定,停云赶紧挽上他的胳膊,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仿佛她这样乖巧温顺的依附于他,他便心软的带她去见俊逸似得,毕竟依温锦懿的性子,只能顺,不能逆,她在他面前,向来如此。
待她抱住温锦懿的胳膊,像是紧紧抱着一根救命稻草那般,温锦懿忽然低头看她,她个头娇小,以至于他低头的时候,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俯视感,真真觉得她有几分小鸟依人的儒弱温顺,心头的气仿佛瞬间散尽了。
他莫名的喜欢她这样依赖他的时刻,哪怕她昨晚算计他,不惜用美色诱惑他,可是见她此刻小心翼翼的样子,他便有种隐隐的满足和欢喜,他说,“阿舒,你知错了么?”
停云怔了一下,错?什么错?忽然想起昨晚的事情,停云面上有些难堪,果然……他是察觉到她的心思才不肯要她的。
停云固执的摇头,“我没错。”
温锦懿眼神冷了冷。
停云仰着脸看他,面红耳赤,“我想把自己给你,有什么错。你不想要我,难道是我的错?”
温锦懿怔了一下,似乎觉得她这么说也有道理,无从反驳,他说,“你若想见俊逸,我今日便带你去见俊逸,但你要答应我,好好的跟俊逸等着我,不要再耍什么花招和心思。”
停云有些发蒙,他说的难道是真的?他真的不打算用俊逸报复寒洲?
惶惑的悲喜涌上心头,她连连点头,透着几分悲苦的欣然。索性,他还是接她的招了。一瞬间,有种五味杂陈的悲意,不知是对温锦懿的,还是对她的,亦或者是对俊逸的怜惜。
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胆怯而又依附于他,紧紧抱着他的胳膊温顺的低着头。
温锦懿眯眼看了她一会儿,便抬步走了出去,吩咐司机开车先回药铺一趟。
停云安分守己的跟着他,低着头避开那些横冲直撞的关东小兵。
刚走进药铺,停云按捺住心头的动荡,先行去了后院厢房收拾行李,当她慌忙拿了几件换洗的衣物走出来的时候,便见有人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凑近温锦懿低声说,“主子,出事了,图先生刚刚接到电话,说是咱们南京的几个庄子被人端了,正要交接几单子生意不仅被人抢了,账上的钱款也被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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